迷醉从开业到今天为止,第一次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帝都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小赌神和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杠上了。
两人从骰子到纸牌,从一开始众人口中小赌神就被少年死死的碾压,那个掌管宁家赌场的男人,这次算是啃了一块硬骨头。
众人在看热闹的同时心里也犯了嘀咕,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是最适合的,可是这里是帝都融汇了整个g国最顶尖人才的地方。
而且对方还是个看上去没长大的男孩子,就这么把幸博拿捏的死死,未免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这小子挺厉害啊,全程没一把输掉的。”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是厉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哪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听声音不是帝都人。”
幸博听着周围人从一开始的对温黎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刮目相看,他抬头,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得到站在二楼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分辨不出情绪是好是坏,但是他也看出来了,少爷至少对现在这情况是失望的。
在整个帝都这个地界儿上,他还从来没失望过。
宁沐漳扫过下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赌桌,看着少年的眼底多了些疯狂。
和大厅里的热闹情况不同,往上二楼却是一片冷清,除了时不时巡逻的几个保镖之外再无其他人。
这上面的休息室除了固定的人会过来之外,也开放了其他的用于接待其他的客人。
席沫浅和黎漓被恭敬的请上了三楼,只要钱给的够了,消费的额度够了,想在这儿待多久就待多久。
更何况这两位今晚上可是出去了七千万的主儿,自然等级是够了。
“两位请便,有什么问题随时吩咐。”带着蓝牙耳机的男人给两人将房门打开。
黎漓低着头,只看到那扣住房间门的手指修长如竹节,很好看的一双手。
再抬头就看不清了,只见到男人单手按着耳麦远离的背影,修长笔挺。
“看什么呢,先进来。”席沫浅叫了声。
迷醉到底也是整个帝都最大的销金窟,来的人非富即贵,自然这房间的装修就是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偌大的水床躺上去如同置身棉絮之中一样的柔软轻盈,让人倒下去就不想再爬起来。
“我刚看了,整个二楼巡逻人不多,若冰姐姐已经被转移三楼去了。”席沫浅抓了一把茶几上放着的坚果开始剥壳。
黎漓整理自己的袖子,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在三楼?”
她们俩一整个晚上都是黏在一起的,还有什么能是席沫浅已经知道但是她不知道的。
席沫浅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连接的页面是苏婧婧的手机页面。
“你怎么会有这个?”黎漓惊讶的接过手机。
进场之前苏婧婧的手机就连接上了整个迷醉所有的监控,能够随时随地查看情况。
“我跟她们说要保持和哥哥的联系,怕哥哥给我打电话就让他们给我留着了。”
她们俩的手机都被砸坏了,联系席墨染用的都是苏婧婧的手机,那个漂亮姐姐也很好说话,她说要就给了,密码也大大方方的告诉她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啊。”黎漓着急起身。
“悄悄的出去,动作要轻点。“席沫浅提醒她。
走廊上巡逻的人来来回回的注意外面的动静,整个第二层安置了七个保镖,对于占地面广阔的整栋楼来说,这几个人走很长一段距离都碰不到。
席沫浅和黎漓悄悄的出了房间门,刚刚才并肩走过去的保镖没有注意到身后打开的门和走出去的两个小姑娘。
两道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的,左边的男人忽然回头看了眼,他身边的人被他这个动作惹的也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小严?”身边人问了句。
男人锐利的眸子扫过了楼道尽头,抬手按动耳麦,“没什么。”
毕竟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关押黎若冰的地方只是门口守了两个男人,其余的也再没有了。
毕竟这里头的人说白了也都是自愿的居多,至于其他还在别扭不愿意的,也都有人有调教的手段,整栋楼每个楼层都有保镖巡逻。
想从这地方跑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去引开他们,你去悄悄进去。”席沫浅拍拍黎漓的肩膀。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任由下面如何人声鼎沸,他们的根据地就是这个位置动弹不得。
“你们两个。”席沫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之后去到两人面前。
黑衣人微微颔首,毕竟这地方对于客人的照顾还是十分周到的,无论在什么地方碰到,对待客人要绝对的恭敬。
只有拥有最好的体验,才能时时刻刻想着这地方。
“过来帮我个帮。“席沫浅指着两人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按动了连接的耳麦,还没等开口询问巡逻的人,就看到席沫浅一脚将放在两人对面墙角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给直接推倒了。
瓶子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开声,那青花瓷滚动两下之后碎成两半。
为了彰显品味和身份,整个走廊上都挂了名人字画,墙边放置了昂贵的青花瓷器和一些摆件。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路砸过去。
“马上过来!“
两人也顾不上身后这道门了,急匆匆的过去制止她的动作。
黎漓看准了机会跑过去,蹲在地上耳朵贴近门锁,这锁用的都是从前的机械密码锁。
好歹她黎家也是能人辈出,从小她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缠着家里的佣人学会了开锁,也正是因为这个,好多次被关禁闭家里都管不住她,
无论什么型号的门锁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给打开。
凭借这个技巧,黎漓也顺利的进入了房间。
这屋子和普通的酒店套房是一样的,一共三个房间,黎漓一路过去都能够听得到两个锁着门的房间里传出来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肯定是刚才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些人,走到第三个房间的时候黎漓拧开门进去,看到了抱着腿坐在床尾的女人。
她身上依旧是白色的长裙,淡雅娴静,海藻般的黑色长发一直蜿蜒到脚边,裙子无袖的设计让女孩子白皙的藕臂展露人前,她脸埋在膝盖里,身体不住的颤抖。
“姐姐。”黎漓小声喊了句。
听到她的声音,黎若冰抬头,白皙美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在橙色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十分容易引起男人的疼惜和施虐欲。
“漓漓!”黎若冰刚落地就整个人倒在地上,“漓漓。”
黎漓急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坐在床边,“姐姐,你没事儿吧?”
黎漓抓着漓若冰的手脚上下检查,好在人是没伤着,不然她罪过就大了。
“漓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黎若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自己陷入迷醉的事实。
刚才主管进来告诉她,被带走的时候要听话一些,不要反抗做无畏的挣扎,黎若冰脑子还是嗡嗡的。
她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局面,陷入了什么地方,这些人是想逼迫她卖身啊。
“没事的,姐姐我一定救你出去的。”黎漓眼睛里燃烧了熊熊的斗志。
好在黎若冰没受伤,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她一定能把人给带回去。
“你有没有通知家里?我爸呢,让我爸派人来救我们啊。”黎若冰抓着黎漓的手发问。
黎漓摇头,这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二叔说,而且刚才温黎劝她的也对。
哪怕黎家有权有势,迷醉这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承认仍抓了黎家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要是黎若冰被从这里带出去,明天整个帝都都会传遍,黎若冰的名声肯定被毁。
“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黎若冰抓着黎漓的手,反应过来之后将人往外推,“你赶紧走,这太危险了,赶紧走。”
“姐姐。”黎漓反身站定,胸有成竹的看着黎若冰,“我带了朋友来的,我朋友可厉害了,她一定能救你,再说了浅浅也在外面。”
黎若冰摇头,眼泪都掉下来了,“不行,迷醉不是简单的地方,这儿的背景不简单,你听话赶紧走,不用管我。”
对比起黎漓,黎若冰只是性子柔了些,但该学的一点也没丢,这些年黎漓四处闯祸被黎家人护着长大,而黎若冰则跟着父亲学了不少东西。
迷醉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听父亲说过,在四大家族眼里,这块骨头也不好啃。
“姐姐我放心,我肯定带你出去。”
“咔擦……”
黎漓话应刚落,房间门被从外面打开,黎漓挡在黎若冰面前,瞪着忽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人。
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内里的衬衫也是纯黑的,扣子扣到第三颗,看得到古铜色肌肤之上滚动的喉结,黑色的耳麦线从耳朵上延伸到后颈。
“你是……”黎漓看着她,这是刚才给她们开房间门的保镖。
“漓漓我拦着她你赶紧跑出去,别管我。”黎若冰在后面吩咐妹妹。
黎漓摇头,还是挡在姐姐面前,盯着男人的眼中眼眸微动,一下子有了主意。
“你放了我们,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开价。”
反正在这里工作,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吗,她黎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男人依旧堵在门口,眼皮微抬,褐色的眸子扫过眼前的两个女孩子,不明情绪。
…
喧闹的大厅里,最后一把纸牌摆在明面上,幸博脸上稳重的表情已经开始龟裂,整个赌桌上只剩下他和温黎还在对峙。
桌边的人也围得越来越多,原本看不上温黎的人也刮目相看。
幸博和温黎面前的其他纸牌已经摊开,除去旁边还未发的一摞纸牌之外,两人手上都各自只剩下一张底牌。
但是就摊开的牌来说,幸博的牌面已经是最好看的了,在不超过二十一点的情况下,牌面已经是最大的。
而反观温黎,情况就有些不太对了,和幸博的比起来还相差甚多,这一局,肯定毫无意外是幸博赢了。
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毕竟幸博这小赌神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总不能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摆弄了。
“要加码吗?”温黎眼眸扫过对面男人面前摊开的牌面。
“加,我不信你还能拿到a。”幸博面前的筹码全数推出。
他还能被这么一个臭小子给吓了。
温黎手上的那副牌如果底牌翻出黑桃a才能赢,可是现在黑桃a出现在她那里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剩下的那摞牌可还厚着呢,唯一的一只黑桃a总不能真的在她那里。
“但愿你一会儿别后悔。”温黎轻笑。
苏婧婧好奇的探头,缠着温黎的手臂一紧,“你是真的想把我给输出去然后再找一个是吧?”
这妖媚撒娇的模样还真的挺像是情侣之间的呢喃。
温黎起了兴趣,抬手将人揽着在怀里,“放心,不是你说的吗,要输也得挑个合你眼缘的不是。”
“臭小子,你不用讽刺我,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界,什么才叫厉害。”幸博看着温黎。
就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也能受到少爷的青睐。
宁沐漳从楼上下来,摇晃着高脚杯到了赌桌旁边,手里的高脚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他,恭敬的喊了声。
“宁少!”
宁沐漳指腹捻过唇边,视线落在温黎身上,自然也落在了紧紧贴着温黎坐在一起的苏婧婧。
“看样子这牌面局势已定。”宁沐漳看了眼幸博,幸博的本事他是清楚的。
“幸博。”宁沐漳叫了声。
幸博起身恭敬的低头,“少爷。”
“别太狠了,毕竟他还没长大,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我明白。”
这话听着就像是宁沐漳在护着温黎,周围人扫了眼少年。
哪怕是这局输了,这少年也不亏啊,能得到宁家少爷的青睐,以后再帝都也算是开了条路子。
苏婧婧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落在宁沐漳身上,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皮相是极好的,可就那双眼睛,入目冰凉,如同毒蛇一般阴冷。
长得帅也不要,打死都不要。
“看上去你们的感情很好?“宁沐漳双眼扫过两人。
苏婧婧眼尾上扬,抱着温黎的手紧了紧,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她身上,“怎么,宁少连人家谈恋爱这事儿都管啊?”
宁沐漳低笑,没再说话。
这么一顿操作,旁边这些人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宁少这别是看上这位小姐了。
所以才为难这少年的,小赌神无缘无故的和一个少年杠上了,就是为了抢人家的女朋友。
宁少这波操作,溜啊。
“我就说这好像不太对,难怪小赌神会和这么一个没张开的少年作对,这是宁少看山人家女朋友了。”
“也是,我要是这女的我肯定做正确的选择,这少年再好也不如不宁少啊,能跟在宁少身边,哪怕是做个情妇也比这要好啊。”
帝都宁家是什么地位这儿无人不知,再加上宁沐漳可是宁家唯一的独生子,将来也会是宁家家主,地位显赫。
这么一比起来,这少年毫无优势啊。
“反正横竖是个输,还不如把女朋友让出去得了,也宁少玩玩了还能把人给还回来。”
“就是,陪了宁少起码也能够得到不菲的报酬,这以后的生活可是不用愁了,这节骨眼上女朋友一点也不重要。”
周围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宁沐漳看着温黎,眼眸暗沉。
“听到他们的话了,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宁沐漳脸上笑意盎然。
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还执拗着做什么。
“抱歉,我的东西素来不喜欢旁人抢了,当然我也不像宁少,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温黎说完手腕反转,那张牌被翻了一个面,赫然是黑桃a。
“啊?“
“怎么会这样!“
幸博豁然起身,盯着那张出现的黑桃a,面色凝重,这样的局势之下还能翻身,这少年只怕不简单。
赌桌上有赌桌上的规矩,愿赌服输,这是最基本的。
宁沐漳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桃花眼盯着两人不放,活生生的像是要将他们吞噬入腹。
“抱歉宁少,感谢你的青睐了,不过就目前这情况来说,我家男人还不希望我离开他,您受累再等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我厌烦他了,就去找您如何?”苏婧婧两手搂着温黎的脖子冲着宁沐漳挑衅的仰头。
宁沐漳从楼上下来可是下了大决定,这幸博是赢定了他才下来的,结果这一下来,脸面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他如何受的住。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提了句,“这臭小子怎么可能赢得了小赌神,他肯定出老千了。”
“对。就是这样的,不然小赌神怎么可能会输!”
“扒了他的衣服搜身!”
这些人自然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温黎哪怕赢了又如何,无权无势的,哪里比得上宁少,现在这情况肯定是抓住宁沐漳心思最好的时候啊。
只要把马屁拍好了,就不愁以后了。
幸博没说话,他是输了,可是少爷这边不知道少爷到底要如何。
宁沐漳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侮辱过,还是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
他想想都觉得少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也觉得,是应该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出老千了。”宁沐漳盯着两人,指腹轻捻在绿色绒布的赌桌面上。
这么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却也显得眼前的人,是多么的不讲礼数了。
“宁少这是不承认输了?”温黎看着他,面色平静。
宁沐漳轻笑,瞳孔里映射出少年出色的面容,“如果是凭借实力取得的胜利当然能让人心服口服,可万一要是被人暗地里动了手脚,这也说不清楚不是,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两人都搜一搜吧。“
这话说的,可不像是商量的口气,这儿的人也都知道宁沐漳是个什么脾性。
宁家名下不少的赌场,要管理好这些产业自然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为人不强势一些,怎么可能做的好,再加上宁沐漳可是宁家唯一的独子。
背后庞大的势支撑,也让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以礼待人,随心所欲肆意妄为,这是外界对于宁沐漳的评价。
也就是说,和这宁家少爷讲道理,是一点也行不通的。
“别动,安排了人过来搜身,如果没有问题再议不迟。“宁沐漳说着走到幸博面前。
幸博往后退让开来,让男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赶紧的啊,敢骗宁少,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耍诈,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行!”
苏婧婧面含冷色,夏宸站在温黎身边,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敢说他们老大出老千,真是不想活了。
“按照迷醉的规矩,在这场子里出千,可是要被断手断脚的。”宁沐漳看着温黎,一脸的逼迫。
幸博当然知道少爷的意思了,如果不是将对方逼迫到一定的份上,怎么能达到少爷想要的效果。
他抬手指挥人过去,“去搜。”
还没等一群人围拢过来,远处一阵掌声拍响。
“哟,宁少这是闹得哪出儿啊,我这刚下来就看到这么大得阵仗。”
众人回头,看到了自电梯口款款而下的姜云昊,常在迷醉混着的人,多少也是有些人见过他的。
这便是迷醉的老板了,听说这两位,是好朋友。
“姜少,借你的地方处置个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宁沐漳丝毫没有收敛或者是让人停手的意思。
姜云昊看了眼他对面冷着脸的少年,多少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局面。
他太阳穴猛的跳了一下,长吁一口气。
“宁少,这都是误会,我劝你还是别动手的好。”
宁沐漳第一次听到姜云昊这么说话,眉头一挑,身子往后坐的更加舒适。
“姜少,这个人在你们赌场出老千,你不会不管这件事情吧?”旁边人帮着宁沐漳说了句话。
“对,这个人出千,如果不处置的话难以服众啊。”
温黎支着下巴看着周围人,从众心理,群体盲从心理,这些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只要身边人超过一定数目坚定一个信念。
那么这些人也不愿意去探究事情的真相,尤其是在宁沐漳的影响之下,自然被蒙蔽了双眼。
“出老千?”姜云昊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仰头。
宁沐漳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叫住了笑得乐不可支的男人,“姜少,你这是?”
姜云昊停下来,转头看着看好戏的温黎,他是见过这少年如何张狂的。
那晚也是这样,众人鄙夷之间,他用两个筹码将整个赌场赢了个遍,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都败在他手下,也因此得了个神算的称呼。
这是一种尊重,一种崇拜。
也是那个晚上,让这个少年一战成名,成为整个地下世界的传说。
而他眼中也是如同现在这样,宠辱不惊。
“你知道他是谁吗?”姜云昊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宁沐漳丢人了。
总比把这祖宗得罪了,将整个迷醉赔进去要好。
宁沐漳没答应,安静的等着姜云昊接下来的话。
“大名鼎鼎的神算,总不至于出老千来的对付名不见经传的对手吧。”
姜云昊的话音落下,不轻不重的丢出这个重磅炸弹。
周围的人显然愣了愣神,幸博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年。
宁沐漳的手指咻的一下子攥紧了,猛地抬头看着温黎。
“神算?”人群中有人叫了声。
神算在整个地下世界是什么样的地位,是众人皆知的,整个地下世界的赌场,找不出来媲美的敌手,只要他想,能赢得所有人倾家荡产。
“这么个小少年……是神算?”
显然很多人都不太相信这个事情。
这么个看上去都还没成年的少年,虽然看上去的确是沉着冷静,比很多人有大风大浪之前截然不动的气势,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神算吧。
“姜少,你别是看错了。”宁沐漳提醒了一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不放。
姜云昊脸上带着如风温柔的笑意,“我在s洲那么多年,从来不会认错。”
这话可算是让人群中炸开了锅。
温黎支着下巴看着忽然冒出来的男人,她好像记得这个人,s洲地下世界赌场,他好像是跟在秦崇身边的。
“我记得你是叫姜云昊?”
姜云昊回头,看着那个比当年更加成熟的少年,“能够让神算记住,是我的荣幸。”
“玩牌说白了考的就是人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既然用脑子能解决的东西,我用得着出老千吗?”
人家话都丢出来了,姜云昊自然也只能接着。
“你说的对,的确犯不着,以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姜云昊笑着附和。
“这是你的场子,你说了算。”温黎低头把玩着手边的筹码。
“宁少。”姜云昊叫了声。
神算的身份都扔出来了,要是宁沐漳再没事儿找事儿的话,怕是也会被人笑话了。
这局面自然宁沐漳也看得出来,手里的东西一扔,他豁然站起来,“还是小瞧你了。”
幸博深深的看了眼少年,没想到,他居然是传说中那个横杀四方的神算。
能和这样的人比一场,输了也是终生无憾了。
原本刚才还叫嚣着让宁沐漳搜身的人也悄悄的闭嘴退下了,这人是连迷醉老板都不敢惹的主儿,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不要凑上去了。
可是这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少年,居然会是神算。
夏宸冷眼扫过那些人,都是些拜高踩低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苏婧婧拉拉他的手,提醒了一句,“你去找找那两个小丫头。”
小时半天了她才想起来找人,别是出什么事情了。
夏宸听了话往后退出去,在整个会场里开始寻找黎漓和席沫浅的踪迹。
“不知道什么让神算爷大驾光临的,有失远迎还请别介意。”姜云昊笑着开口。
苏婧婧咬着手指,眼前这男人说话做事都得体,姿态也弯的够低,可她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筹码还用点吗?”温黎问了句。
姜云昊看看她桌上一堆,依旧笑意横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点清筹码,把该给的东西给了,我也就走了。”
原本已经到了姜云昊身后坐下的宁沐漳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坐起来。
“你想要礼物?”
姜云昊恍然大悟,莫非她口中该给的东西,是今晚上全场赢家能够得到的礼物。
也就是那个女人。
众人暧昧的眨眨眼,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少年,是看上那个女孩了。
苏婧婧有些不自在的抖抖肩膀,怎么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忽然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好像透着点可怜的意味。
让人怪不舒服的。
“明白明白,我这就安排人去带过来。”姜云昊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保镖离开往楼上去了。
一切都搞定了,只等着保镖将人给带下来,今晚上这事儿也算完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您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同我说一声也就行了。”姜云昊开口道。
温黎笑了笑,看着他的眼中很快带了些冷意出来,“这人恐怕也不是自愿到你迷醉的。”
姜云昊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冷下来,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水平,“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怕是您也不会干预我迷醉是如何做生意的吧。”
有些阴暗的东西不用说,很多人都知道。
苏婧婧望着姜云昊的眼神泛了些冷意,温黎从来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情,能够问这么一句,也是替黎漓和席沫浅问的。
那两个小丫头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主儿,要不是碰上了他们,恐怕今晚上被装在笼子里的人,就是黎漓和席沫浅了。
“老板。”保镖很快去而复返,“人不见了。”
于此同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两名保镖,毕恭毕敬的到了姜云昊面前。
“老板,这外面出事儿了。”
听了这话,姜云昊带着人步履匆忙的往门口去,剩下的人安抚客人待在大厅里。
温黎视线扫过整个大厅,没能见到那两个小丫头,联想到情况有些不同,她起身带着苏婧婧往门口去。
果不其然,这门口的保镖都聚集在了楼的右边,抬头看着楼上。
苏婧婧仰头看了眼,清楚的看到了半挂在墙上的黎漓,她手上还拉着黎若冰不放。
两人这动作摇摇欲坠,最上方支撑着她们俩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他单手扣在了窗台边上,另外一只手拉着黎漓不放。
姜云昊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长裙的黎若冰,当然也就猜得到那上面的人为什么会挂在上面。
“老板,这怎么办?”
上面的人显而易见的就要掉下来砸死了,这要是见了血影响到里面的客人可怎么好。
姜云昊咬牙,“给我打死了弄下来,敢到这儿来放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几条命!”
听了姜云昊的吩咐,保镖纷纷都掏了枪出来。
“我看谁敢动!”温黎站在姜云昊身后呵斥一声。
刚准备射击的保镖都纷纷停止了动作,看看温黎,再看看姜云昊,手里的枪是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温黎这声叫喊也让姜云昊恢复了理智,那上面的女人可是温黎点名要的女人,也是这祖宗忽然出现在迷醉的原因。
这要是人死在这里了,怕是这生意也做不得了。
宁沐漳看清楚了最末端穿着长裙戴着面具的女人,舌尖抵着口腔内壁,隐约的似乎嗅到了血腥弥漫的味道。
“上去救人。”姜云昊吩咐了一句。
宁沐漳上前一步,和两人并排而立,抬手从幸博手里接过了枪,对准了最中间的黎漓。
“这下面的女人要活着,中间那个,就不用了吧。”
苏婧婧眼疾手快,手里的包包狠狠的打在了他枪口上,射程偏离,子弹射在了黎漓边上的墙壁内。
“夏宸。”温黎叫了声。
夏宸听话的上前,手里的枪口直直的对准了宁沐漳,他身后的幸博也吓了一跳,掏出手枪对准了夏宸。
“放下枪。”幸博手扣在板机上。
这臭小子敢用枪口对准了他们少爷,真是不要命了。
“姜云昊。”温黎看着墙上挂着的两个人开口。
姜云昊应了声,“啊。”
“那两人要是出了事儿,我活扒了你的皮。”
她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可是姜云昊却感觉到了血腥弥漫的肃杀之气。
全程温黎没有看过身边的宁沐漳一眼,他也跟着未动,眼睁睁的看着墙上的人被救下来。
苏婧婧上楼去查看两个小丫头的情况了,人是被从楼下打开的窗户里拉进去的,大体也能够猜得出来为什么人会挂在墙上了。
肯定是黎漓和席沫浅跑去救人去了,结果快逃走的时候被发现了,铤而走险想从楼上往下去,结果被挂在那里了。
这么一问,还真的是这样的。
苏婧婧手指戳在被下傻的黎漓脑袋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敢从三楼往下跳,这楼层的高度你看不到啊,摔死你。”
这两个丫头疯玩也要有个限度啊,未免也太过无法无天了。
“我错了嘛苏姐姐,我也是着急啊。”黎漓自己也吓得够呛,刚才迎风招摇的时候她都以为要掉下去了。
以前为了出门翻过那么多次墙都没这次凶险的,更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人对着她开枪偷袭她。
想到这里黎漓就气得半死。
“没事儿就好。”
黎漓抓着苏婧婧的手,“你去帮我看看姐姐怎么样了。”
刚才黎漓是被从三楼的窗户里拉进去的,而在她下面的黎若冰则是被从二楼的窗户里救走的。
两人这会儿也不在一个楼层,保镖也守在这里,苏婧婧点头,“那我过去看看,你先下去找温黎。”
黎漓看了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保镖,他的手掌上还往外冒血,想到刚才是他抓住了自己的手,黎漓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
“谢谢你。”
那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没搭理她。
“我是真的感谢你,虽然要不是你忽然闯进来,我也不会往楼下去,但要不是你抓着我的手,我可能早就掉下去了。”
那人依旧不搭理她。
一阵脚步声嘈杂,跑过来的保镖拍了拍黎漓面前男人的肩膀,“小严没事儿吧?”
黎漓终于听到他说话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没事。”
楼下,夏宸的手里的枪还对准了宁沐漳,幸博也是一样,两方对峙之间剑拔弩张,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可是夏宸丝毫也不带怕的,半点没有退缩。
“这人都被救下来了,可以好好说话了。”姜云昊劝了句。
这少年的疯狂他是见过的,真的敢崩了宁沐漳。
温黎回头,一整个晚上了,也终于和眼前的男人保持了目光的平视。
“一整个晚上你都盯着我,想做什么?”
宁沐漳抬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夏宸扣住了手腕。
“很简单,我就是想和神算交个朋友而已。”
温黎眯眼,看着他忽然变得吊儿郎当的样子,唇角冷笑。
“不用,我对你没有好感。”温黎开口。
宁沐漳脸上神色刹那间大变,冷的更加彻底,这里是帝都,还没有他宁沐漳搞不定的人。
“那你今天,可就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宁沐漳语带叹息。
“你威胁我?”温黎丝毫没在意。
宁沐漳摊开手,“我有爱才之心,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五分钟之内我得不到答案的话,怕是要委屈你了。”
就在宁沐漳话音落下那一刻,忽然从门口涌入大批的黑衣人,将整个庄园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入,最前方的男人姿态慵懒,面容俊美,可是抬眸间,却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可以让他来回答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敢听。”
温黎看着一步一步而来的男人,唇边的笑意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