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白天,那些退伍士兵们瘸着腿的,断胳膊的,各种残疾人士朝着宣武将军府而来。
而宣武将军府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家丁和拿着武器的将士们,以及拿着算盘的管事,管事旁边摆着几箱白银,而正中间的大椅子上面正坐在沧南。
大椅子垫的厚厚的柔软皮毛,有点像是现代的沙发,这是顾修刻意交代弄出来的,比其他椅子舒服得多。
顾修早就吩咐人做的,只不过挑选合适的皮毛费了一些时间,所以现在才用上。
这次沧南主动要求帮忙清理那些吸血虫,顾修也没有拒绝,毕竟他现在还爬不起。
那些残疾人士看到沧南瞬间眼睛都直了,但是他们还算是有点理智,并没有出言去调戏。
毕竟,沧南离了将军府,其他人可能不认识她,但是在宣武将军府门口能如此以主人翁的态度的美人……
众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绝对是那个花魁娘子心儿。
毕竟她和宣武将军一见钟情的故事,可是养活了不少画本子的,最传奇的就是连皇帝赐下的美人,宣武将军都通通交给了她处理。
听说,这个心儿也是个嫉妒心重的,这些美人就算不全部安排通房安排做小妾,至少该做个样子,稍微安排几个。
结果她直接按着那些美人的擅长,让她们当舞姬的当舞姬,在她和宣武将军的大婚上面表演节目……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但是偏偏宣武将军却没有半点反驳,其他仆役也俨然把她当成了女主人。
就连那些美人稍微说心儿几句坏话,下人们都会默默的把饭菜档次降低几分,家具搬走一些。
而那些试图往宣武将军府塞美人,巴结宣武将军的官员们,不仅仅全部被退还美人,还塞了一嘴狗粮。
因为和美人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由顾修亲手写,后续还印刷出来的好几份的信:“吾不爱美色,唯爱她。”
“小夫人。”几个脑瓜子转得快的老兵已经喊了起来,而一些试图套近乎的老兵们也是“侄媳妇”,“谢家他媳妇”,喊个不停。
沧南点了点头,算是应过了,然后让所有人将椅子搬了出来,让这些老兵们坐下。
这些靠着宣武将军府一直吸血的老兵必须解决,但是又不能落人口舌。
如果到宣武将军府内去解决,这些老兵们出了门就可能赖账,而不让他们赖账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大堆见证人。
所以,这些人不可能请到院子来,就在宣武将军府外最好,场地空旷。
只不过让他们站着,难免落口舌,所以沧南让搬来了椅子。
“侄媳妇你这是?”那些老兵们看着椅子,一个个充满疑惑,都没有坐上去。
“今天天气好,我想请诸位一起坐坐,唠唠嗑,诸位可愿意?”沧南笑得一脸温和,而熟悉沧南的系统知道,沧南这是要收拾人了。
老兵们一听,总不能不答应,只能默默坐下,而这么大阵仗,早就有人围观了起来。
沧南朝旁边挥了挥手,一个账房走了过来,手里面拿着一本册子,沧南接着道:“在座了,都是我家夫君的大恩人,我们都不胜感激。今天诸位来的目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就不兜圈子了。报账吧。”
账房道:“在座一共二十三位。十三位是将军祖父辈留下的,最久的领了谢家长达五十四年的捐助,每一个月领十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五十四年就是六千四百八十两。”
“而其次是领了谢家四十八年银子的,也就是说……”账房一边说着,一边拨动着算珠,报出一个数目,然后继续报下一个。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们听着这一个个数目报出,都觉得心跳不止,恨不得这些钱就是他们的。
而沧南却还指挥着其他将士将每个人这些年领的银子数目放在一个箱子里面,明确向众人展示一下六千四百八十两白银到底有多少,另一个人这些年又领了多少。
最后二十三的箱子里面的白银全部摆着一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一个围观的路人不由道:“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宣武将军府坐落的地方说不上寸土寸金,但是也是非平头百姓住的起的,连他们都没有见过,更加别提被沧南提前找来的平民百姓们了。
此刻一个个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看向那些老兵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
而账房再次拨动算珠算了起来,然后转向沧南道:“夫人,这些年,将军府单这一项共计支出十三万零七百三十两白银。”
沧南示意账房将账本给老兵们看,证明该数目的真实性,而等老兵们都确认后,沧南才开口道:“实不相瞒,将军库房里面都没有十三万现银,现在这些,还是我们昨天去拿银票去兑换的。”
这句话听起来离谱,但是实际上一个一品大官明面上的收入只有一年五万两,当然灰色收入暂时不提。
沧南就是在说,将军府穷啊,特别特别穷。
只见沧南指着地上的银子,继续道:“十三万两,还只是给诸位月银这一项的,诸位应该心里面有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到底有多少。”
账房退下,宣武将军府的管家站了出来:“前几日夫人让我做一本总账出来,我还没有留意,结果一查才发现,这里面居然去了这么多银子。”
“念吧,都念给他们听听。对了,诸位听了这么久,应该都累了。九两给叔叔爷爷们倒茶。”
沧南说着,九两已经端着一杯茶水跑了过来,系统给她扎了两个小包子头,此刻看起来更加小更加可爱了。
“叔叔喝茶。”九两特别乖的把茶水送到一个老兵手上,露出一个灿烂天真的笑容。
沧南看到九两跑来跑去,介绍道:“九两如今九岁,之所以叫九两,是因为她卖身时就卖了九两。”
沧南笑了笑,她今天的口脂挑了一个特别鲜艳的色号,配合她苍白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漂亮:“九两为了九两可以做任何事,包括为我去死。是不是个好忠仆?”
还没有等到众人回答,与此同时,管家的声音响起:“王启,也就是领了六千四百八十两白银的这位老先生,于庆历十九年购置了良田十亩。当年大丰收,王启老先生按理该交粮食收成的一成粮税,但是当征税时,王启老先生却指着自己断掉的手臂,以自己为庆国差点献出生命为理由,拒绝交税。最后,老将军,也就是我们家小将军的祖父为其缴纳了税款五十两。”
沧南说的是九两的事,但是配合着管家在旁边念着这些年里为了给老兵们擦屁|股,将军府花的银子,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骂这些老兵忘恩负义,吞了将军府这么多银子,还想继续吸血。
管家继续念着,九两继续端茶送水,而那些人接茶从一开始的坦然接受,变成了现在的手都在抖。
他们不蠢,自然能看得出沧南这是准备收拾他们,只不过,沧南现在还没有下一步行动,很多人只能按兵不动。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