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安却根本没有心思回复许深深的问题。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内心更是慌乱。
恽雅清居然立了遗嘱,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恽雅清将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了许深深。
恽雅清主动立下这样的遗嘱,就说明她在防着自己,也说明她已经不顾夫妻两个之间的情分。
“我不信!这不可能!阿清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怎么会把财产全部给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建安形若癫狂。
这么多年,他一直坚信妻子是爱他的。
可到头来才发现,妻子居然一直在防备着他,一直在利用他。
许建安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的深情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哗哗哗”许建安几下就把遗嘱撕了个粉碎,他不相信!更不承认!
到了这会儿,许深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说出来的话也再不留情面,“许老板手中的不过是复印件,你要是想撕,我那里多的是,欢迎你。
不过,许老板,我母亲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嘛。”
当年她因为那次的绑架事件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
而许建安在起初的关心过她之后,就开始担心起后继无人,他几次三番向着母亲暗示再生一个。
这样的情况下,母亲为了保护她,才出此下策。
可能母亲也没料到,在立下这份遗嘱之后的一个礼拜自己就突然疾病去世了吧。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一直在骗我!说什么爱我,原来都是在逢场作戏!”许建安吼叫着。
看得出来,恽雅清的这份遗嘱给他的打击不小。
许深深不屑地撇了撇嘴,对许建安的伤心痛苦并不关心。
原本她以为拿出母亲的遗嘱,许建安能好好反思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能倒打一耙觉得是母亲负了他。
许深深不想再和他费什么话,挥了挥手,让保镖把许建安带走。
许建安终究是要体面的,他挣脱了保镖要自己走。
但在走之前还不忘表达自己对许深深母女两个人的愤怒,“之前我把你养在y国,希望你慢慢好起来。既然你不知道好歹要跑回来闹事情,那就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手下留情了。
你以为拿出了你母亲的遗嘱就是赢了?那你可以试一试!”
说完许建安就大步流星离开了宴会厅。
事情以这样的结果收场,宾客们自然也没了留下的必要,三三两两离开。
宋浅浅混在人群中,快速朝外走。
今天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许深深突然回来,而且像变了个人一样,就连许建安也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只能暂时避其锋芒,她要先去找许建安商量一下,看看以后要怎么办。
宋浅浅已经快走到门口,只听到后面许深深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
“宋小姐,可别再忘了去把欠下的费用给付了哦。”
宋浅浅:“……”
该死的许深深,真的是个神经病!
宋浅浅逃一般离开了酒店,走之前让苏茜去把账结了,省得落下一个欠钱不还的名头。
宴会厅的人已经走光了,就连那些保镖,许深深也让他们暂时先出去。
整个宴会厅,就剩下她和台上恽雅清的遗照。
许深深思绪翻涌的厉害,今天不单是宋浅浅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更是母亲的忌日。
四年前的今天,宋浅浅突然闯到了她的生日宴上,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
那个时候母亲正为了她的案子和病情心力交瘁,又得知深爱着的丈夫居然在她怀孕期间出轨的消息,心脏病发,当晚就去世了。
所以她的心中满是愧疚和痛苦,宋浅浅明显就是蓄谋已久,都是她自己不争气,为了一个男人伤情伤心,才被人钻了空子。
这代价太大了……
身后,陌生的气息靠近。许深深眉头一凛,脚下一个错位,下一秒再一个反手,就在她要抓住对方喉咙的那一刻,身后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对方错身躲过了许深深的攻击,并且哇哇大喊了起来。
“许深深,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居然对我下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深深立马收手。
身后的傅修夸张的拍着自己的心口,一副被吓的不清的样子。
“许深深,你吓到我了,赔钱!我堂堂傅氏集团总裁的心理健康问题,没个千八百万这事没玩!”一开口就是熟悉的金钱味道。
许深深懒得理他,她清楚,傅修不过是说说玩笑。
要不然也不会为她出钱出力,帮她安排了今天的这一场戏。
就连万律师,也是傅修帮她找来的。许深深自己,并不知道母亲立有遗嘱这件事。
“对了,刚才我在外面碰到万叔叔。他让我提醒你尽快去找代管干妈遗嘱的那个谁签下协议。
不然干妈留给你的遗产,你还是拿不到。”傅修摸了摸鼻子,眼睛却偷偷往许深深身上飘,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
那个谁是许深深不可触碰的禁忌,当时也不知道干妈是怎么想的,居然找了他做遗产代管人。
z国的法律规定,父母要立遗嘱给未成年的孩子,那么该份遗产需要由代管人进行保管。
这个代管人在孩子成年之后,会和律师、公证人一起对孩子的情况进行评估。
判断孩子可以对遗产进行正常的管理之后,才会签署转交协议,这样遗嘱中的财产才会正式移交给孩子本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深深虽然拿到遗嘱,但是却手头并没有钱的原因。
可是要许深深去找那个人,傅修觉得……难。
果不其然,许深深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并没有接傅修的话,只是开口朝着傅修道谢。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不会这么顺利。”
许深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回国的,但也比不上傅修在国内的人脉深。
当时找到傅修,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虽然傅家和许家是因为母亲才走的这么亲近,但今时不同往日。
许家日益壮大,和傅家的生意往来也更加密切。傅修愿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干妈和许家做对,还要和那个人作对,一切都不好说。
不过好在,傅修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傅修,这一声谢,应该说。
“什么你你你的,叫三哥!没大没小!”傅修抬手,毫不留情就把许深深盘起来的头发给揉散了。
可背后却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傅修颤抖着把手放下。
怎么感觉有人在觊觎他的手呢?
许深深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下来,还是记忆中的画面。
原来一切,也并不是物是人非。
许深深从善如流叫了一声三哥。
傅修立马眉开眼笑,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丝绒质地盒子。
“这是三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许深深刚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就被傅修堵了回去。
“别说什么你不配的话,我想干妈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么自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宋浅浅心思深沉!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要过得更好,这样才不枉费干妈为你操的这番心。”
说着,就把盒子塞进了许深深的手里。
久违的情绪在心头激荡,许深深粲然一笑,“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这次该不会又是三块钱的干花吧。”
傅修:“……”
就很尴尬。
许深深挑眉,得了,果然傅貔貅依旧是傅貔貅。
就算是过了四年,依旧是这么抠门。
但也不是没进步吧,毕竟以前连个包装都没有,现在好歹还知道装在丝绒盒子里。
“好了!不说这些。我刚才得到消息,宋浅浅今天下午可是已经把东西都搬到你家去了,彻底的登堂入室了。
听说你家里那些佣人也都被她换的七七八八,现在整个许家可都是她在做主。”
这件事,许深深确实不清楚。她是今天晚上刚到的国内,中间这段时间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调查。
看来,宋浅浅是真的迫不及待了。
“傅修,你用错词了。有名有份,那叫登堂入室。没名没分,只能叫私闯民宅。”
傅修一愣,而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牛!”傅修朝着许深深竖了竖大拇指。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回去教训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了。正好,太后在家里等今晚的消息呢。”傅修抬了抬手,看着许深深浓密的脑袋很想再上手去摸两下。
还没碰到呢,傅修就感到背后一凉,他内心忍不住我屮艹芔茻一声。
薄立寒这个偏执狂!他和深深好歹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居然摸个脑袋都特莫不行了吗?
活该被深深记恨!
咬了咬牙,傅修的手最终落在了许深深的肩头拍了两下。
没办法,谁让他斗不过姓薄的呢?
傅修朝着恽雅清的遗照鞠了三个躬,而后招呼许深深有空去家里。
“太后知道你要回来一直在念叨,你这两天去看看她,不然她会追杀我的。”
傅修挥了挥手,又扔下一句,“外面那些保镖你先带着,你刚回国肯定需要人手,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或者方想。”
方想是傅修的秘书,许深深之前加过联系方式。
没来得及说什么,傅修就消失在了门口。
离开宴会厅的傅修并没有离开酒店,而是左拐右拐上了电梯直接上了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许深深站在原地眸光闪了一闪,今晚的傅修太奇怪了。
明明抠门到送的礼物还是3块钱一朵的干花,但花大价钱请来的保镖却是说送就送。
这些年在y国,宋浅浅派了不少人去想要干掉她,为此许深深可是学了一身的保命功夫。
别人看不出来,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那些人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的保镖。
这样的保镖,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花费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傅修却一出手就是几十个,还是随便送。
不太像他貔貅的属性。
还有自从她进到这个宴会厅就感受到的似有若无地监视,许深深快速扫视了一下宴会厅的摄像头,最后停在了舞台正中央的顶上。
那一片和周围一样都是一片雪白的墙壁,但是许深深却知道,就在那里藏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只是看了一眼,许深深就收回了目光。
她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而后按下了口袋中的按钮。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该给的警告还是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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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
总统套房。
巨大的显示屏上,随着许深深的动作落下,显示屏彻底黑掉了。
电脑面前的技术员立马着手进行修复,再次连上画面,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宴会厅。
许深深早已不见了踪影。
负责人头冒冷汗,硬着头皮走到了沙发旁。
“薄少,是我们办事不利,摄像头被发现了,许小姐使用了信号干扰器。”技术负责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的摄像头是怎么被发现的。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用了最先进的微型摄像头,还装在了那么远的地方。
许小姐难道是人形摄像头检测器吗?
沙发上的男人大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中,虽然屏幕上早已经没有了许深深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没从上面移开。
技术负责人一直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心中直打鼓,薄少真的发怒了吧?
薄少动怒的后果,技术负责人不敢再想,只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长久的沉默中,房门被推开,和许深深说着回家的傅修却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