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这是“ta”醒来过后，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冰原，雪花随着寒风，落在肩上，像一只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都让这个新生的生命无比迷茫。
裸露在超低温下的肌肤似乎并不觉得寒冷，按自己大脑中的资料来分析，如果我是人类的话，约占体重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水应该会在数秒间结冰，并同时停止我的生命活动……
但，为什么，在我的身上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似乎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我并非人类，而是另一种生命结构完全不同的物种。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又为什么会拥有人类的记忆和身体？
新生体迷茫着，伫立于这冰天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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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斯的神经已经快要绷断了。
这是几十年来，他最紧张的一刻。
先前那种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已全然不见，有的仅仅只是来自上古时代先辈们遗传下来的，为保全生命而进化出来的本能——
恐惧。
无边的恐惧，如同附骨之蛆，又犹如深渊巨口……让道尔斯几乎崩溃。
面前这个裸男……这个刚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但却半点事都没有的怪物。
绝对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存在。
如此想到，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此时，对面那人也移动了一步。
“给我站住！”
在极端恐惧的压迫下，道尔斯崩溃喊到。
而对面那人，只是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人似乎没有……下面完全就是光溜溜的一片。
这算什么？外星人也搞变性？
不，也许对方根本就不是男性，自己似乎被他那毫无起伏的胸部影响到了，其实从这人女性化的面孔和飘逸长发来看，“他”应该是女人才对……
不对！这不是重点！
道尔斯全身冰冷，接着，巍巍颤颤地拿出了藏于腰间的手枪。
这原本只是他一时脑抽拿出来的，没想到居然还真发挥了作用。
“你，就给我站在那里，”极为熟练地上膛提枪瞄准后，道尔斯逐渐稳定了呼吸频率，“要是你胆敢靠近一步，我就打烂你这怪物的脑袋。”
对方依旧茫然，似乎对于自己是否会在这里，他本人也很迷惑。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这做什么？
我要去哪？又继续干什么？
不过除开这些，他最在意的一点是——
“怪物？”
南极的风，始终是那么干燥而寒冷。
似乎会永远那么刮下去。至少在道尔斯的有生之年，这点不会改变。
莫名的，道尔斯打了个寒颤。
这并非是来自生理上的寒冷，而是……
“你在说我？”
“她”偏了偏头，似乎很是不解。
“不对吧，据我所分析，我们之间生理结构上的差异基本为零，你有人类的所有器官，一样不少，我也一样。”
“从这点来看，我们应是同类才对……”
“不，也不对，我不应是人类的……的确如此，那么我到底是谁……”
迷茫在继续，这人似乎感受不到寒冷，只是静静地站在这寒风中，任其吹打而不动。
但道尔斯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缓缓抬手，同时将其缓缓放在扳机上。
他不想听对方的辩解，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要做的应该是，在这头怪物对他人生命产生威胁前，提前将其消灭才对。
现在只要他扣下扳机，怪物就会死去，而唯一观测到其存在的自己就会成为英雄。
就在这时，对方移动脚步了。
“他动了！”
得到了开枪理由，道尔斯不再犹豫，慌忙扣动了几下扳机。
几枚铅质子弹从枪口暴射而出，瞬间贯穿了对方的身躯。
先开始是麻木，仿佛腹中突然多了些什么。
随后便是剧痛。
此人瞳孔微缩，但很快便恢复原样。
然后……将左手伸入腹中，像切奶酪般毫无阻碍地撕开肚皮，并从中取出两枚子弹，鲜血狂涌而出，流的遍地都是。
但他依旧神色不变，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开玩笑的吧？
直到这时，道尔斯才真正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这一切的一切……何尝不像是场梦？
突然被打破的日常，然后又是如此荒诞怪异的展开……
他再次后退了两步，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朝雪地摩托车跑去。
时代变迁确实快，原本大规模生产磁悬浮汽车只是构想，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彻底变成了现实。
一个翻身骑上这辆大约有自己两倍大的摩托，他猛地踢开开关。
只在数秒间，这辆充满科幻色彩的未来汽车便完成了变形，同时新能源引擎启动，整辆车带着道尔斯驶向远方……
浑身是血的那人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
自己的身份……以及姓名。
“我……名叫陆离……”
“是一名人类社会调查员。”
但很快，他又愣住了。
“陆离”是谁？
“人类社会调查员”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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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确实没问题吗。”
脑海中，黑渊意识正在用精神力和陆凡交流。
“不知道，”对方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淡，“所以我剥夺了‘他’的记忆，并植入了一个尚未开发过的人格。”
“也就是说，实验体13号在认知方式上，和刚出生的婴儿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懂心机，不懂人情，更不懂社会。”
“犹如白纸一样。”
“这才是最理想的实验体，能更好地辅助我完成……人格的建立。”
那边沉默良久，也许是嘲笑，也许是无奈，也许是真的无话可说。
“那好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再提个问题——”
黑渊意识的语调并不高昂，但在此时的陆凡耳中却比任何声音都要引人注意。
“在得到人格后，你又准备做什么呢？”
“还是说，你仅仅只是想在‘人类’这个话题上得到绝对的答案？”
陆凡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并不存在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