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暗自庆幸,没想到他去往通州的路上,竟有一支强军就在路上等着他,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上任最大的礼物了。
只要稍通军事,就能知道这支队伍有多可贵了,这里面有炮兵,有骑兵,这几乎是大明最倚仗的力量了。
当然不是说通州没有,而是强军越多,对于守护通州自然是越好了。
……
此时已经是农历十一月,天气也开始冷起来,李丹的车队停在路中,等候着后面乌海带人过来,站立久了李丹竟感觉到迎面有一种冷意。
京城的冬天也是冷的,望着冷冷的寒月,李丹心中却是想着南洋的船只到底走到那里了呢?
就在这时,乌海骑着马,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
月光下,乌海身后紧跟着的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看不太清面貌,只是看到他如钢针般的满脸银须,还有一身应该是红色的官袍,看样子还是个大官。
李丹见来者是官,他站在马车上像审犯人一样的姿态总是不合适的,至少他们应该不是跟踪自己的神秘人员,看来刚才将他们当做跟踪自己的神秘队伍是看错了。
李丹就跳下马车,冲着这个穿官袍的老者抱拳拱手道:“这位大人,在下李丹,刚才行军途中发现后面有人跟在我们队伍后面,还以为是谁在窥伺我们,故而将众位请来问个清楚。”
孙承宗一听到李丹的名字之后,顿时满脸笑容,当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以为是谁的队伍如此雄壮呢?看来也只有你李丹有如此强军了!
只是没想到,李丹竟然如此之年轻,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了。”
孙承宗如何不喜,他虽在家,却一直关心着国家大事,李丹这两年打仗出手不多,不过每一次都是厉害非凡,他如何不知道?
再加上他跟徐光启还是好友,书信来往不断,对于李丹这边的很多事他都是知道的。
李丹也没想到,这位大人他并不认识,可是听到他的名字一下子立马变的十分高兴,看来自己这两年来倒也混下了不小的名声了。
这时,孙承宗不待李丹询问,直接昂首道:“老夫孙承宗,正要去通州接管防务。”
说着话,孙承宗拉着李丹之手,很亲切的笑道:“刚才看到你的这支队伍如此雄壮,老夫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是谁有如此强军,哈哈哈……真是老了,脑子不好用了,放眼大明周边,除了东虏鞑子,也只有你李丹有如此强军啊!你能来通州实在是太好了!”
“你……你是孙大人?”李丹此刻也是有点大吃一惊的感觉。
孙承宗哪怕在后世也是极其出名的,李丹还是对他略知一二的,心中对其也是极其崇敬的。
“在下带着兵马要先去我的南洋商社,那里有常备的粮草,我就不用从朝廷要粮草了。”
李丹简单汇报着自己的目标,当然他本意是去保护南洋商社,在他嘴里,就变成那里有粮草。
孙承宗听着李丹的话,微微一笑道:“老夫正是孙承宗,也好你要去你的南洋商社,我听说就在通州,刚好我们一路同行。”
朝廷现在是既缺粮,也缺钱,李丹这样的兵马到来,按照规矩,无论驻扎在那里,兵部第一时间就该准备粮草,发放军饷。
这两天,孙承宗为此都快愁死了。
为什么,朝廷缺钱又缺粮,都是多方筹措,甚至拆东墙补西墙才能安稳住刚刚进京勤王的队伍。
李丹本是外藩之人,来就是一份人情,跟其他队伍不可同等视之,按说还得优先给钱给粮。
可是李丹提都不提,直接提自己的南洋商社有粮草,而他自己不用朝廷的粮草。
李丹目标虽是保护他的南洋商社,对朝廷无疑是缓解了不小的压力,孙承宗于是就坡下驴,也不提粮草军饷之事,便说起同行去通州。
“好,请孙大人上车。”李丹于是邀请孙承宗上了自己的马车,这个总比半夜里骑马好多了。
“好!老夫也看看你这四轮马车到底如何。”孙承宗哈哈一笑,跟着李丹一起上了马车,“今夜一直心神不宁,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去通州了。”
李丹和孙承宗一起站在马车上,茅元仪等就和乌海一起在旁边护卫着,车马队伍再次向前而行。
……
上得车来,两人边走边聊,孙承宗就先问起这一路过来的经过。
李丹讲自己带的粮草足够,也没有用各地官府准备粮草,一路就是逢城就绕,基本也没跟官府打交道,有关口的明军询问时,才拿出自己的印绶,声明勤王之意,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孙承宗听的简直哭笑不得,李丹跟其他明军太不同了,他走这一路等于是游离着明军的体系,怪不得兵部那边还没消息呢。
孙承宗此时也将鞑子兵马与朝廷各路兵马的布置跟李丹说了一下。
十月底,鞑子八旗兵分东西两路,分别进攻长城之龙井关,大安口,几乎没有大的抵抗,他们就突破长城一线。
很快鞑子的兵马又突破喜峰口。
从喜峰口到京师,进攻的路线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喜峰口到遵化,遵化到蓟州,然后从蓟州到三河,最后是通州。
鞑子入塞之后,已经占领遵化,现在兵锋正在蓟州一带。
如果蓟州守不住,下一步就会到三河通州一线。
现在蓟辽督师袁崇焕已经率大军进驻蓟州,正要在那里阻拦住东虏大军。
而在京城一带也布防严密,尤世威守密云,满桂守顺义,侯世禄守三河,而他正要守通州。
整个布防,可谓严密重重。
孙承宗说的很详细,李丹也听的很认真,脑子里也想着京师周边的地形和布防情况。
听完之后,李丹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良久无语。
“李将军,你怎么看?”孙承宗一脸平静的问道。
“孙大人,如果鞑子像我一样,遇城就绕过去,我们的兵马能拦的住他们吗?”
听李丹这么说,孙承宗再也难以平静了,长长叹口气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