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呢喃片刻，葛杰夫深吸口气，猛地起身，“葛利奇老师，谢谢你！”
这些天他一直憋在骑士皇家学院，今早葛利奇将他叫出来，他就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安慰自己？
看来他猜对了。
“原谅我是个不成熟的人，哪怕现在，我依然没得出答案！不过听过你的话，我感觉稍微有点信心了，已经停在原地足够久，至少，要站起来向前走。”
只要不停的走下去，一定会在某天得到答案，哪怕只是为了答谢葛利奇的一番苦心，他也不能继续消沉。
要问有没有要做的事？
答案是有，他要追随在约书亚身边为其效力，与复仇什么的无关，只是他碰到了一位少年，又刚好被这位少年折服，是仅此而已的事。
兜了一大圈，结果要做的事没什么不同，他还真是个别扭的人。
“明白就好。”
葛利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的翘起嘴唇，“可惜，已经晚了！老夫派菲利酱去迎接约书亚，还准备好了礼花和赞美之词，谁能抵挡住这种糖衣炮弹？或许约书亚已经满心欢喜，想要成为老夫的继承人与新的“王国之青”了。”
“葛利奇老师，安慰完别人立刻打击，这样好吗？”
葛杰夫表情苦涩，“不过我也不是没准备，来之前我拜托了马可仕院长，准备约书亚的欢迎仪式。”
什么？
葛利奇面色变化，“难得老夫怀着愧疚的心安慰你，你好卑鄙。”
“彼此彼此吧。”
对视片刻，两人同时向酒楼的楼梯迈步。
“让开，不知道尊老爱幼是种美德吗？”
“葛利奇老师才是，不要扯我的衣服。”
两人争吵时，王城另一角，合辛商会。
“约书亚大人过来了，怎么办？要好好过去迎接才行，可手头的工作没有处理完。”
商会大厅，一身黑色长袍的阿汉手捧传单，激动的自语，在他脸上，痞子气消散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沉稳。
这张传单由王城卫兵分发，神龙剑圣约书亚回返王城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民众对约书亚出行的关注比对皇帝的关心还多，对此不知道兰德哈尔陛下怎么想，不过分发传单的命令就是陛下发布的。
在他身边，阿顿跟阿珍正翻阅一沓沓文件，闻言同时抬头。
“剑圣大人过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出去了，毕竟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完成，面对这么多资料也让人头疼。”
“说的对，我对考验记忆力的事最不拿手了，好不容易通过培训，结果每天要面对这么多情报！如果我能像阿汉一样聪明，或者将身上的肌肉分一点给大脑就好了。”
阿珍拍桌而起，阿顿则捏着手臂上结实的“赘肉”，满心懊恼。
三个人之前帮莱茵哈鲁特送信后，就遵循约书亚的命令，来王城找安娜塔西亚，接受成为情报人员的课程，阿汉是最先通过的，紧接着是阿珍，阿顿最后补考了几次才过。
这让阿顿觉得自己拖了兄弟的后腿，明明过去当混混时他才是主力，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不用再为生计辛苦，也不用露宿街头、担惊受怕。
“真是一群蠢货，还妄想出去？情报人员应该以任务优先，情感、欲望这些都不需要，被多余的东西拖累，人就会落入陷阱，像你们现在这样！只是听到剑圣的名字就激动的不行，如果这是敌人故意引诱你们的圈套怎么办？”
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热情。
说话的人全身缠绕绷带，只露出锐利的眼睛，就连裸露在外的手臂，包括从根部截断的大腿，也全部被绷带覆盖，似乎害怕露出肌肤。
绷带男坐着木质轮椅，负责推轮椅的是一位手持长枪，两米多高的骑士，厚重的甲胄下看不到一丝血肉，却回荡着粗重的喘息，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囚禁了幽灵。
“对不起，幽魂老师，我们错了。”
见到来人，混混三人组汗毛竖立，齐齐低头。
这就是合辛商会负责教导他们的人，自称“幽魂”，真名不详，据说也是最近才加入的商会，短短时间就成为情报网头目，在他们加入后，更是指名道姓要成为他们的师父。
他们能从一个混混短短几天变得有所成长，全部因为这位老师的手段极其残忍。
比如带他们出去吃饭，刚吃一口，就被面包里隐藏的刀片划破嘴。
再比如伪造一份数千字的情报，让他们在十分钟内背下来，做不到晚上就不能睡觉；丢出一枚硬币让三人抢夺，规定时间内将硬币拿到的人才有资格休息，其他两人训练加倍……
各种残酷、残忍、玩弄人心的手段，弄得顿珍汉苦不堪言。
“我在问你们话，如果神龙剑圣前往王城的消息，是敌人的圈套怎么办？”绷带男手指敲打轮椅的边缘，语气冰冷。
“那、那个……”
阿顿跟阿珍面面相觑，都冷汗涔涔，回答不上来，只有阿汉咬了咬牙，站了出去，“那就更应该去探查，如果是陷阱，就要将陷阱的内容跟是谁设下的调查清楚，告诉剑圣大人！”
喂！
阿珍跟阿顿疯狂的拉扯阿汉，嘴巴张成害怕的形状，跟这么可怕的人顶嘴，不要命了。
推开两位同伴，阿汉硬着头皮盯着绷带男，“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在成为情报人员前，首先，我是剑圣大人的手下！向恩人道谢这件事，与身份无关。”
“哪怕在这过程中，你会被人袭击致死？”
“是的。”
阿汉一脸“至少我不会后悔”的表情，绷带男陷入长久的沉默，空气变得粘稠，有种无形的压力回荡。
随后。
“咯咯。”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绷带男笑得前仰后合，摆了摆手，“相比任务要忠于感情，真是让人发笑！人们常说好人有好报，我看剑圣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运气总是这么好？算了，你们走吧，作为说服我的代价，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减半。”
“是，老师。”
顿珍汉三人弱弱低头，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改变心意，但还是老老实实走了。
“这三个家伙虽然是混混，但并不是人下人，相反，每个都有中上资质，稍加培养就能成为优秀的情报人员！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着剑圣，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旁边偷看的安娜小姐，能为我解释下吗？”
靠在轮椅上，绷带男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围着厚实围巾，穿着不合时宜服饰的安娜塔西亚就从阴影里转了出来，“哎呀，人家被发现了？至于你问的问题，因为约书亚弟弟很有魅力，这么说可以吗？”
“作为答案来看，我不是很喜欢。”
“我能理解你跟约书亚弟弟的恩怨，不过将怒气发泄到其他人头上是不是不太好？作为约书亚弟弟送给我的珍贵人才，人家还等着他们在情报方面有所作为呢，因为这点小事就扣除工资，会惹人讨厌吧，迈尔斯。”
“那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我叫幽魂！”
强调着，绷带男神情先是激动，随后平复，“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徘徊在生者之国的亡灵而已！我跟徒弟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于别人而言很常见的事，对于情报人员来说却是致命危险，我只是在提醒他们！”
“对了，最近王国兴起的商业热潮，是叫“分期付款”来着？据说是剑圣提出来的，哪怕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很厉害，毕竟我就是受惠者之一，所以，在还清欠你的账单之前，我一直都会是你忠诚的部下，这点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