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自然是随昭离坐在凤年延身后的座位上,昭离正低声絮叨着给容卿加菜,突然就觉得有好多双眼睛看着她和容卿,夹着菜的筷子僵在半空。
尧奕随着众人目光所向找到容卿,笑道:“怎能让容公子和郡主挤在一起,还请容公子到前面来坐。”
众人又仔细瞧着容卿和昭离,心中默默感叹,这二人确实要比昭宁郡主和永逸王来的般配。永逸王虽也俊俏,眉间嘴角却有一丝邪气。而这容公子便如出尘谪仙一般,温润如玉,气质卓然不凡。小郡主则美中带着灵气,与容卿更加相配。
“不必了。”容卿淡淡说到。
“容公子未免也太自负了!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旁边一个大臣愤愤道,尧奕忙抬手示意他慎言。
几个使臣却暗中偷笑,竟还有人这般没有眼色。这容公子便是各国皇帝见了都要以礼相待的,哪轮得到他一个臣子来说三道四。
尧烈坐在阶下,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朕听闻今日容公子入宫来,特设了此位,还请容公子赏脸。”
凤年延怕他再拒绝了,便回头冲他轻咳了两声。毕竟各国使臣都在,若一国之主都丢了面子,那做臣子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容卿知凤年延之意,转头看了看昭离,想着今日是她姨祖母的寿诞,便也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尧奕三分薄面。
“阿离,你就在这里。”他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靠墙处的红袖,起身去了前面。
昭离心中有些不悦,她就想跟他坐在一起,可她又瞧见她爷爷瞪了她一眼,只好作罢。撇着嘴嘀咕:“臭老头,凶巴巴的!”
容卿一身白衣与这隆装盛宴格格不入,昭离觉得还是山间山水之处更适合他,好在他的白袍白得似乎这凡尘俗世都无法沾染上身,他还是他。
曹氏皇后和太后坐于尧奕两侧,容卿对面则坐着永逸王,殿上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昭离却坐的百无聊赖,眼睛总盯着容卿的方向。
吵嚷了好几个时辰,一个年老的内官到殿上来说太皇太后要见昭宁郡主和昭宁郡主的未婚夫婿,昭离赶紧起身拉着容卿去了,红袖和小蝶也跟着出了殿。
“容卿你不要怕啊,我姨祖母极好,从来都不骂我。”她拽着容卿的衣袖,领着他往太皇太后寝宫去,老內官跟在后面捂着嘴极其宠溺的看着二人笑。
老內官名唤予顺,自太皇太后入宫时就跟着她,如今也有四十三载了,也是看着昭离长大的,自然知道他家主子对这个小郡主极是宠爱。
穿过御花园,不久便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中。入夏来天气渐热,太皇太后坐在殿中的榻上,身边有两个十五六的小宫女正摇着扇子替她取风纳凉。
“哎呀,可叫哀家好等!快来让哀家瞧瞧。”一见昭离进门便满脸笑容的招呼她上前来。
“姨祖母,孙女儿恭祝姨祖母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一进门,昭离便奉承的往地上一趴,“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太皇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赶紧起身将她拉起来。看见她身后的容卿,笑着将他打量了一番,看表情似乎甚为满意:“这便是你那未婚夫婿?”
昭离把容卿拽到前面来,乖巧道:“姨祖母,这是容卿,我相公!”
容卿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着头笑了,笑得极好看。
“好好,是个好孩子。今年多大了啊?”
容卿微顿了一下,这太皇太后慈眉善目和蔼的紧,就如寻常人家的祖母询问晚辈一般,容卿从未遇过这种情形,不由心中一暖:“二十一。”
“比离儿大了五岁啊!也好,也好...”她拉着昭离的手拍了拍:“往后便有人照顾你了,可要收敛些性子,莫要再跟从前似的。”
“知道了!”昭离笑着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的摇了摇。
天色渐暗,宫内各处都点起了灯,一时繁灯夺目,合熙殿中的丝竹声响了一下午,殿中的达官贵人以及使臣均面带醉意,丝毫不知危机将至。
昭离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和她一同坐在寝宫的榻上,老太太被她逗得不时大笑。容卿则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望了望殿外,他侧身,红袖微微俯下身子听他说了句什么后便独自出去了。
夜幕下,皇宫中未点灯的各处阴暗角落里潜了无数黑影。
合熙殿
“臣弟今日还未曾去跟皇祖母磕头拜寿,如今天色不早了,再晚去怕皇祖母歇下了。”整个合熙殿中除了伺候的宫女太监,恐怕最清醒的就是永逸王了。
“你且去吧。”尧奕面色微红,想来是喝了不少酒的。
尧烈俯身行了个礼便出殿外去了,行至殿门口时微微侧脸给门口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点头。
片刻后合熙殿门外响起一阵刀剑之声,众人皆一脸疑惑。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永逸王...永逸王举兵围宫,外面的士兵杀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冲进殿内,摔倒在阶下满脸惊恐的说到。
“什么!”尧奕从龙椅上站起来,不可置信。
红袖回到太皇太后寝宫内,站在容卿身边低声道:“公子,永逸王已经动手了。”
容卿未应,转头看着榻上正在和太皇太后说笑的昭离,“阿离。”
“啊?”她笑着转头看他。
“就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哦...哦。”
昭离一脸不解,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见他出了殿门。红袖留在殿中,待他出门后将殿门关了起来。
殿外隐了几个忘川阁的暗卫,是容卿安排来保护她的。
合熙殿外的侍卫和宫人均已被剿灭,满地的尸体,四处溅血。殿中的大臣官眷吓得三两个抱作一团,各国使臣除天启使臣以外均惊恐万分,想不到千里迢迢来贺寿居然遇上越国王爷叛变,真是倒霉到家了!
合熙殿已被围得铁桶一般,尧烈将手背在身后一脸邪笑的进了大殿。
“皇弟!你这是做什么?”尧奕气愤不已,他自以为与尧烈兄弟感情深厚。
“皇弟?皇兄此言差矣。”尧烈看向前方惊恐的曹太后道:“你乃曹氏之后,我怎会是你的皇弟?”
“你!”曹太后以为自己这个小儿子只是撞破了她和曹丰荣的奸情而已,没曾想到他知道的不止如此。心中顿时悔恨不已,当初若是将他杀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我皆流着曹氏的血,你此话何意?”尧奕疑惑。
“皇兄,虽然你我身上都有曹氏的血,但你的似乎比我的更浓些!”尧烈嘴角泛起一抹嘲笑:“二十三年前曹氏入宫为后,于当年九月与曹丰荣在玉璋宫偷情,十个月后你出生了。皇兄说,你的曹氏之血是否比我的更浓?”
殿中一片哗然,连往日处事不惊的凤年延都愣了。若当今皇上真是太后和曹丰荣偷情所生,今日这场叛变倒也说不清谁错谁对了。
“你这个逆子!你胡说!”曹太后极其败坏险些栽倒,身边的宫女及时将她搀住。
“胡说?母后可是忘了我十岁生辰时,母后和曹丰荣于御花园中的假山中偷情被儿臣撞破,母后还欲杀我灭口?若非当时有宫人路过,想必往后我的生辰便是我的忌日了。”
众臣又是一阵惊叹。
“你...你这个逆子,想谋夺皇位,竟如此污蔑你的生生之母!”
尧烈不语,挥手间殿外一个影卫拧着个老宫人进来了,曹太后定睛一看,跌坐在椅子上。那是曹太后的贴身宫人,替她办过不少见得不人的事,其中当然也包括和曹丰荣幽会。
影卫将老宫人扔下,拔出长剑低着他的脖子。
“皇上饶命,王爷饶命!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太后让老奴去做的!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说清楚些!”尧烈厌恶的看着他。
“是...是是,老奴奉太后之命带曹大人入宫...和...和太后见面。”
尧奕一脸悲痛的回头看向曹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