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同意化疗治疗。没能做手术,对于洪文明和洪文山来说,内心是相当不满意的。
这意味着,他们两个人,每个月都得轮流陪父亲住院。想去远的地方工作,基本是不可能了。
埋针过程很不顺,白色的衬衣背后沾了点血。
不做手术,需要换到化疗区病房。洪文山提前准备的尿壶便盆暂时用不到。
第一天输液,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
一个病房五个病人,大家都是患癌人士,且都是男性。四十多岁,五十多岁,六十多岁,第二次第三次打化疗的病人谈笑风生:“尽量能多活几年,难受也没法。”
做化疗的,大部分都是中晚期患者,有部分早期患者不愿手术也会选择化疗。病人每天都会计算自己剩下的时间。
第二天,输液到下午五点半。洪伯伯开始胸闷难忍,一脸愁容,嘴里哼着坚持不住了:
“我化不了,坚持不了,停掉针水吧,感觉胸闷要断气了,站直都困难。”
主治医生安排护士准备氧气和心电监护,一切指标正常。
“医生,是不是突发什么情况?”洪文明道。
“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只能坚持。”主治医生说完用听诊器在洪伯伯前胸检测。
“如果无法坚持输完针水怎么办?”洪文明问。
“如果不能坚持只能是废掉了。”
“活该自己找罪受,喝酒烂醉时候咋不想到今日?”洪文山在病房门口埋怨。
洪文明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一脸无奈,在病房这一晚,他父亲无法躺着,不管是平躺还是斜躺都感觉快要断气。只能下床坐在床边,把防坠床的栏杆升起,再把被子和枕头叠好,就这样趴着打盹几分钟又醒来,全身难受想起身都困难,不想喝水不想吃东西。
“这是什么药,超级难受。感觉要扛不住了,要死的感觉。”值班医生进来病房,洪伯伯忍不住要问。
化疗药物,属于细胞毒性药物,会造成白细胞下降,副作用很明显,面对癌细胞,这招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天快亮,洪伯伯才感觉好一些,能起身去病房外的卫生间。
每天过来打化疗的病人,如果是本地人,都会回家去睡,除非反应强烈,比如初次打化疗的洪伯伯,担心产生突发情况家属无法护理只能住在病房里。
有了空床,洪文明和洪文山可以睡在病房里面,免了开房钱。一夜睡到天亮,就算心疼父亲,真的无法做什么为他减去痛苦。洪文明早早起来去食堂,买来稀粥和鲜奶、香蕉。
卫生间里用冷水洗脸,洪文明满腹感慨。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估计等不到父亲老去,父子一场,没尽几次孝心,老天安排了这样的机会,用心伺候吧。
第三天,不知道父亲能否坚持到什么程度?八点半,病人陆续到达病房,大家互不相识,神情坦然,面部难有血色。活着真好,洪文明暗自打算戒烟。
化疗为续命,以毒攻毒,饮鸩止渴,我常常想用什么词来形容化疗,按流程做治疗方案,病人太多,无能去体会患者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