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号,是植树节,不过这个日子似乎在赤凡古城中不是什么特别令人注目的节日,甚至也没有人会提起来,或者城外的黄沙反而还会让人想起来这个日子。
不过显然,对于四个人来说,今天不是植树节,今天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重要很多的日子。
根据黎鸣发给裴任的邮件,四个人来到了一个民居客栈当中,黎鸣用裴任的手机和名字开了两间房间。
裴任在前台取了钥匙,因为黎鸣已经取走了其中一把钥匙,此时裴任手中只有一把钥匙。
莫如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什么焦急的感觉,她渐渐生出了一点儿的好奇心。黎鸣的这份安排,显然是因为怕别人以后会查到这里,不过裴任没有一点儿奇怪的神情,甚至于他好像对这一切感觉到非常理所当然。
就像——他曾经这样做过。
黎鸣开的房间在四层,就在四人来到房间门口时,阿松忽然间拉住了裴任的手臂。
“你确定这不是陷阱吗?”
“不是——”裴任说到:“邮件里面,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
“暗语。”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口已经打开,黎鸣将裴任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阿松显得有些尴尬:“我......”
“没事,你有这样的疑惑很正常。”黎鸣摇了摇头表示理解。他打开门,莫如笙看见房间里面是空荡荡的。
裴任首先进了房间,莫如笙跟着他进去,在阿松和明婷都进去之后,黎鸣嘴中关上了大门。
“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裴任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寒暄。
“嗯。”黎鸣应了一声:“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自己过来的。”
莫如笙看见黎鸣转身去将他墙角的背包拎了起来,黎鸣从里面拿出了好几张纸。他将白纸放在了房间内的床上。客栈内房间其实都挺小,凳子只有一张,因此黎鸣将凳子拉了过来自己坐上去,而莫如笙等人都坐在了床上。
又是白纸。
莫如笙没有伸手去拿,裴任倒是坦然地取走了白纸,不过就在此时,黎鸣忽然开口:“我知道了。”
“什么?”裴任没有抬头,他翻开一张白纸。
“蜂魂实验。”
黎鸣只说了四个字。
但是这四个字不亚于是一枚炸弹,不仅仅是低头的裴任,就连剩下的人也都惊讶地看着黎鸣,莫如笙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站了起来。
“你知道了什么?”她问到。
“全部。”黎鸣还没有说话,裴任忽然失声说到。
莫如笙吃惊地转过头去,裴任手上攥着那几张白纸,他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所有的东西——关于实验目的,时零,还有医院......”
黎鸣抿了抿嘴唇:“嗯——我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阿松震惊得声音也开始变动,莫如笙听到他声音里面明显的颤抖。阿松说到:“就算你怎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
“对,李先生你说得对。”黎鸣忽然间抬起头来,这个房间里面,此时的五个人,只有他最为平静。
“你说的对,因为有些秘密,无论我多么厉害,我都不可能知道。除非——”
黎鸣诡异地停下了自己的声音,莫如笙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她似乎有些理解黎鸣想要说的话了。
他知道这个实验,但是这不是随便可以探测到的信息,就算是厉害的私家侦探也不可能,除非——他自己经历过。
“你开玩笑吧。”显然,裴任也已经反应过来,他看了看黎鸣,手中白纸滑落也丝毫没有感觉到。
“当然不是。”黎鸣说到,他竟然还笑了笑:“如你所想,我也是实验体。”
“你说什么?”一直有些疑惑的明婷总算听明白了这句话,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我没听错吧?”
黎鸣看了看明婷:“明小姐,我也是蜂魂实验的实验体——你没听错。”
“......”
莫如笙发现自己完全不能使得她自己的心脏冷静下来,事实上,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人能够冷静。她看着——或者说是死死盯着——黎鸣,她听到自己问出声:“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在这一刻,她无比佩服自己诡异的冷静。
“第一次。”黎鸣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这阵子才想起来的,你也在那里,那时候的你,叫莫明笙。”
“那时候,我在死的前一天,见过你。”黎鸣说到:“我好像是第三个——不对,是第四个死亡的,前面至少还有两三个人。”
“在那里面,我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黎鸣摇了摇头,他想了想:“我该怎么称呼那个地方?”
“......”莫如笙顿了顿:“梦境。”
“也好。”黎鸣显然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开始回忆:“梦境里面......我是一名刑警——刚好是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刑警。连环杀人案我不需要再说一次了吧?”
“......”
“那好。”黎鸣忽略满屋子震惊的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时的连环杀人案,可以说是毫无头绪,死的人没有任何社会联系,完全不认识,就连住的地方和工作地方也离得很远。我那时候也是日夜走动,也没有任何的收获。不过......好像我用连环杀人案来说也还不准确,因为那时候,只出现了两个死者,我们还没有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
“直到第三个死者的出现。”
“连续的命案出现,我们找不到凶手——是真的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我知道这和你们经历的梦境不太一样。不过到第三起案子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怀疑了。”
“我死的是晚上,我为了抄近路去走访第三名死者的居住环境。我现在感觉当时应该是计划好的——出警的车坏了,那天下午下了场雨,还挺大的,我记得车挺旧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车坏是那个人弄的还是因为雨太大导致的偶然。所以我选择自己开车过去,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记得,我应该是被那个人从背后袭击的,我是被刀子直插心脏的,可能是一刀毙命,所以我几乎是立即死亡。但是我听到了背后的人说了一句话。”
莫如笙心中一愣,她几乎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他说是为了你好!”
“嗯哼。”黎鸣从鼻子位置发出了一声应和的声音:“就是这样。恰巧的是,我最后倒在地上的前面,有一滩水,应该是雨水,我当时手上拿着手机用来照明的,就因为一点光,我看到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黎鸣往后靠在凳子靠背上:“我认出来了,是时零——就是那个我曾经去查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