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直闹到深夜,一回到房间,亚辛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沃伊塔以为他要说什么工作上的事,便说自己有些喝多了,让他明天再说。没想到,亚辛直接掏出了一叠照片,放在了床上。沃伊塔扫了一眼,发现是她和米哈伊尔、耶科夫等人的一些亲密举动的照片。
“你想谈什么呢?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说清楚了。”
沃伊塔猜测这是弗拉基米尔狗急跳墙搞出来的事情,一面在心里暗自琢磨要怎么处理他,一面脱掉上衣准备去洗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明白我们之间互不干涉这种事情,但是……”
亚辛有些局促不安,他马上撇清自己是因为所谓夫妻之间的忠诚才找沃伊塔谈这件事的。
“那你什么意思呢?”
沃伊塔含着牙刷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只是觉得……单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你这样似乎不太好……即使只是恋爱的话,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亚辛对于这个话题很是尴尬,他不停地抓耳挠腮,让沃伊塔觉得他不像是他自己口中的朋友,倒像是突然发现青春期的女儿刚交了男朋友而不知所措的父亲,觉得自己该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沃伊塔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很是有趣,便故意逗他,干脆脸也不洗了,大喇喇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那个……怎么说呢……爱情这件事情,不是……不是应该要专一吗?”
亚辛憋得脸都红了,才勉强说出了这句话来。
“我没觉得自己不专一啊,我和他们每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只想着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啊。我只是可以同时对很多个人专一而已。”
沃伊塔故意唬烂他,把自己的行为强行解释得好像很符合道德一样。
“所谓的专一不是这个意思的,所谓的专一是指……是指……”
亚辛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沃伊塔的歪理。
沃伊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安排接待朱紫国医疗队的事情,即使逗亚辛很有意思,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她扯过一张纸条,在上面大概写了一下弗拉基米尔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递给了亚辛,嘴里却说着别的话。
“想不出来就明天再说吧,我困死了。”
亚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之前并没有把弗拉基米尔撺掇他自己当老板的那件事放在心上,甚至从来没有和沃伊塔提起过。刚才弗拉基米尔给他递来照片的时候,他也简单地以为弗拉基米尔只是不知道他和沃伊塔的真实关系,纯粹出于好心而已。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看到亚辛想要张嘴说什么,沃伊塔提前出声制止了他,打手势告诉他现在可能有人在偷听。
亚辛也意识到弗拉基米尔既然是故意把相片给他的,为的就是挑拨他和沃伊塔的关系,现在也就很有可能在以某种方式偷听他们两人的对话,这间小旅馆隔音非常一般,有心人很容易听到房间里谈话的内容。
因此,亚辛现下心中纵然有百般滋味,也只能暂时忍下来。他什么也没说,机械式地洗漱之后就躺到了床上。
亚辛想了很多,他和弗拉基米尔虽然谈不上是过命的交情,也算是多年的战友。虽然亚辛也明白背叛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是毫无缘由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反复自我审视,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弗拉基米尔的事情。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他也自然不好装柔弱赖床,只能强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
“我还是觉得,你这样下去是不好的,想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两人凑在一起刷牙的时候,亚辛还是没忍住继续了昨晚的话题。
“我们这种人,做过的事情,随便拿一件出来,深究起来都是要上绞刑架的罪过,干嘛那么在乎这点小事呢?”
沃伊塔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亚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往事,虽然做的时候可以说自己只是服从了上级命令,但之后总免不了会在某个午夜突然想起某些人。他们真就是十恶不赦非死不可吗?如果真要深究起来,扣动扳机的自己真的那么无辜吗?
“好了,好了,别想了。打起精神来,今天还要干活呢。”
见自己的话过分有用了,沃伊塔拍了拍亚辛背以示鼓励。
朗度司令部那边,按照约定送来了地图和医疗救援团的名单,同时也爽快地支付了第一期的佣金。背后大老板是话事人的体验就是好,沃伊塔深知给米茹斯帝国军做外包商可不是那么容易要到钱的。
沃伊塔让手下先认真研究那份地图,想办法把一些重要的地标输入他们自用的电子地图中。自己则随意翻了一下那份人员名单。
不翻不要紧,一翻就又看到一个熟人,在随团的工程顾问兼副队长一栏里,赫然是贺开的照片。沃伊塔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弗拉基米尔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一直在亚辛身边绕来绕去。
沃伊塔认为这个决断最终还是应当由亚辛自己来做,否则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决定,等亚辛事后回忆起来,都会变成是她的不对了。所以,她假装有事,把米哈伊尔叫出了他们用来做临时会议室的餐厅,回到房间那边去了。
见沃伊塔走了,弗拉基米尔就迫不及待地过来邀请亚辛一起到外面去透透气。
“你和她摊牌了吗?”
弗拉基米尔原来以为亚辛一时半会回不到朗度,自己可以徐徐图之,让沃伊塔迷上自己后,自己就安全了。只是没想到,亚辛这么快就回来了,沃伊塔那边却还是对他忽冷忽热的,并不上钩。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可走的路就是想办法把亚辛那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的夫道尊严给找回来。只要亚辛上了头,和沃伊塔撕破脸,弗拉基米尔自己做的那些小事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追究。
“就简单地说了一下……”
亚辛的心里现在都是弗拉基米尔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这种事情简单说一下就可以了吗?你是他的丈夫,你有权好好教训她一下。你有没有看见她现在有多猖狂,当着你的面还和那个老头子卿卿我我的。”
弗拉基米尔见自己之前的挑拨没有生效,有些着急,殊不知他现在话越多,亚辛对他的印象就越差。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亚辛以退为进,想要看看他到底能说出怎样的计划来。
“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怕她那个当黑帮头头的爹吗?理绝对在你这边,这种情况,你就是打死她,她爹也不敢说什么。”
“没有那么简单的,我和她之间有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离婚的话,我是什么都分不到的。”
亚辛有心试试,弗拉基米尔在这条错误的路上愿意走多远。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离婚?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只要她死了,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现在朗度这个状况,死个把人真有人会深究是什么原因吗?”
弗拉基米尔的话让亚辛长舒了一口,他露出了一个弗拉基米尔琢磨不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得对,你说得对……”
“你想好了之后,尽快和我联系,我会全力支持你。”
弗拉基米尔自以为得计,简单交代了一句就溜回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