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终古告诉伊尹二人,桀王将在三日后围林狩猎,他打算带两人参加狩猎,或许这也是荐举两人的一个时机。
两人连忙称谢,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是福是祸。
到了狩猎那天,果然见文武群臣齐聚围场,一千御用卫队将路口封住。桀王身边有四大武士,都赐皇姓为姒,分别叫姒虎、姒豹、姒熊、姒罴,不但长得凶恶,而且各有千斤的膂力,为夏桀的护卫。四人各领一队士兵,在树林里纵横奔驰,追逐林中的飞禽走兽。桀王自己领一队勇士,手执弓箭,连射乱窜的野兽,箭箭中的,勇士们欢呼不已。
群臣跟在卫队后面,为桀王收拾残局。伊尹和伯壬夹杂在其中,看那森林里烟尘翻滚,禽兽东窜西跳,再无落脚之地,众人收获颇丰。
正在这时,前面却出事了。
原来这林子中新来一个猛兽,生得虎头豹身,十分凶恶。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将林子里的野兽全部制服,自己称王称霸。这天正在一棵树下休息,却被吵闹声惊醒,心中烦躁,大吼一声,跃起来在林中乱窜,正遇上来赶逐的士兵。那野兽眼睛发红,眨眼袭击了十余个士兵,有的被咬破头,有的被踢坏身子。此时,姒熊带人跟了上来,见状赶紧勒马,马匹见这野兽均受到了惊吓,身体一立,将姒熊等人掀下马来。姒熊久经战阵,赶快翻身站起,那野兽已经扑了上来,姒熊赶快往旁边一闪,却慢了一些,被带倒在地。怪兽又回头去咬他,姒熊再躲已来不及,正在危急时刻,姒罴赶了过来,一箭射向野兽,正中胯上,却如射在胶皮之上一般,“噗”的一声又掉了下来,只留了一个白点在上面。那野兽好像被射疼了,回过头来,纵身向姒罴扑来,姒罴吓得赶紧滚下马来,胯下马没有躲开,被猛兽张口一下,将马颈咬断,马身仆倒。此时姒虎、姒豹也赶了过来,四个人把腰中的短刀拿出来,和猛兽搏斗在了一起。
那猛兽全身都是橡胶一样的厚皮,短刀一点也不能砍透,四个人和它斗了半个时辰,不但不能把它制服,还不同程度地被它咬伤踢伤,顺带着又伤了一些士兵。
这时,桀王闻讯赶来,看看四个人的狼狈样,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高声叫道:“快点退下,让我来。”
话音刚落,就跪下了几个大臣,大声道:“陛下不可,这个野兽太过凶恶,请陛下退后,让武士们来。”
桀王冷哼了一声,恨恨地说:“不过是一个小恶兽罢了,像我九五之尊,有上天护佑,谁又能够伤我呢?还不退下!”
桀王平时喜怒无常,他一瞪眼,说不定就要杀人。所以大家谁也不敢吱声,纷纷后退。
这时姒虎等人已经筋疲力尽,步步后退。那猛兽忽然看到桀王,眼睛里发出蓝光,低吼一声,向他猛扑过来。
桀王大叫“来得好”,飞起身来,将马鞭直点猛兽的眼睛。猛兽把头一偏,身体已经到了桀王近前,张口就咬。
桀王有千斤之力,赶紧头向后仰,双手抓住猛兽的颈皮,扭转身体,想把猛兽摔在地上。那猛兽不肯就范,也将腰一拧,头一摆,挣脱开来,这一人一兽又战了起来。
此时,伊尹和伯壬也赶了过来,他们看桀王和猛兽斗在一处,不分胜负。
伯壬问伊尹:“这是什么东西啊?”
伊尹看了看说:“据《古兽经》上说,虎首而豹身,性猛者为梼杌,也有叫作不训的,或是叫做难训的,是一种恶兽,性情暴躁而且难缠,遇到性格软弱的人就去抵触他,遇到性格凶恶的人就去归附他。更为不妙的,这个梼杌出现是一个凶兆,此物一出,国家即有覆灭的危险。”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陛下?”伯壬问。
“没用的。这个东西既然出了,说明天命使然,谁也改变不了的。”伊尹叹口气道。
这时猛兽梼杌无论力量还是灵活性,都不如桀王,虽然是野兽,但也知道进退。忽然向后一退,猛地又扑桀王,趁着桀王躲闪时,撒开四蹄就要逃跑。哪知桀王也机灵得很,见它要逃,便发力猛跑几步,纵身跃上它的脊背,双手抓住它的颈皮,伏在它身上,双腿夹紧,随它在树林里疯狂跑动。因为有桀王在它身上,大家既不敢射箭,也不敢拦截,只是在四周设立障碍拦阻。本是想等它跑累了,就把它制服,可是整整跑了一个时辰,那东西却越跑越有劲。
众大臣脸色越来越难看,关龙逢资格最老,赶紧高声喊道:“诸位,谁有办法把那猛兽拦住,解救陛下!”
喊了半天,也没人敢应承。若论能力,谁能和虎豹熊罴四员猛将相比,更别说是拿住猛兽救桀王了。
这时伯壬来到关龙逢前面,躬身道:“大人,我来吧。”
说着,他盘腿坐下,运用神功,召唤树林里的花草树藤。这次是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第一次真正用功,他轻轻地从丹田里把元气输出,见那花草树藤瞬间增长了一倍,将梼杌层层困住。
梼杌被增长的花草阻挡,跑动越来越慢,到了最后,被伸出的树藤将四肢死死缠住。
此时桀王翻身跳下。在猛兽身上刚开始时他还得意,但时间长了就有些难受,见猛兽越来越快,想下来既不甘心,又怕落人笑柄。但一个时辰下来,他已经头晕目眩,跳下来半天才醒过劲来。接着问道:“刚才是谁把这个东西给制服了?”
关龙逢先行了礼,然后指着伯壬道:“是这个小孩子。”
伯壬赶紧起身拜道:“草民张伯壬,现在为太史终古大人的家臣。见过陛下。”
桀王看看伯壬,越看越爱,哈哈大笑道:“好,张伯壬,以后你随我做侍卫如何?”
伯壬赶紧拜道:“草民感谢陛下!”
桀王又问道:“你可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野兽?”
伯壬沉吟了一下,说:“草民不知,可兄长伊尹通晓古今,他应该知道。”他知道伊尹怀才不遇,有意引荐他给桀王。
伊尹赶紧过来跪下,说:“草民伊尹见过陛下。”
桀王问:“你可知这时什么怪兽?”
伊尹道:“回陛下,据《古兽经》上说,这怪兽名叫梼杌,又叫不训,产自东瀛,性格乖戾,不可家养。”
“梼杌梼杌,”桀王哈哈大笑,“寡人多年还没有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坐骑,就拿它做我的坐骑好了。”
伊尹一愣,说,“这是稀有猛兽,虽有灵性,却难以驯养。古人之所以叫它不训或者难训,就是因为它不好驯服。如果陛下想拿它作为坐骑,恐怕对陛下不利。”
桀王道:“所谓家犬好养,寡人就喜欢驯养烈骜。”
众人不敢再多言,唯恐桀王再挑理。在这以后,梼杌就成了桀王的坐骑,因为梼杌又名不训,从此人们就把这种举止乖张且不太听话的行为称作“桀骜不驯”。
桀王见伊尹博古通今,说话也点到为止,不像那些老古董们围绕一件小事就纠缠不休,让他整天头疼不已。所以有意启用伊尹,就命他参与政事讨论,暂时不授予职务。
伯壬从此跟随桀王保王护驾,奉命保护他的安全,还给他专门一个小庭院,供他练功之用。但桀王不仅贪暴,而且性淫。每年朝会时都通过赵良等“五鬼”向各方诸侯索取供物和美女,平时和自己到民间劫掠。凡在街上见到可意的人儿,就抢掠而去,稍有反抗者就地打死,所以到后来凡是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举家搬离,加上“五鬼”的恶行,弄得夏都冷冷清清,反而不像个朝会的集中地。当然因为伯壬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不带着他,当然伯壬对这些也不清楚。
转眼就是半年,期间伯壬虽说名义上是保护桀王,可桀王生性凶猛,一般不用他跟着,不过在他倒也认识和听说了很多朝中的人和事。这天伯壬独自走出王宫,来到街上,但见街市萧索,人影寥落,心里不太好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毕竟他年龄还小,对人情世故不能全部理解。恍恍惚惚来到了一家大院门口,突然看见一个身影似乎很熟悉,一晃进入了那个院子。
伯壬定睛看时,见是一个深宅大院,墙体很高,应该是一家有钱有势的人。心中猜疑,便将身子一纵,跳到墙上,向院内定睛相看。见院内有三个人向正房走去,前面穿戴像个管家,中间一个不认识,后面的那个人越看越眼熟,认真一看,却是那个善使巫术的巫离。
伯壬身形如电,接连几个窜跳,就来到正房屋顶,揭开屋瓦,向房内看去。房内正座上的人他认识,正是司马赵良。这赵良也是为官世家,其父亲模冲在上上代帝王孔甲时就是宠幸之臣,因为封地在赵,就从此用赵为姓。赵良素有才气,且敢说敢做,在上代帝王姒发时很受宠幸,所以多年下来,朝中人很多都跟他有枝节相连,而在“五鬼”之中,他的地位也是最高。
管家把人带进来之后,就自己退出去。前面的那个人把巫离带到赵良跟前,说:“大人,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奇人。”
“嗯。”赵良看看巫离,“先生都会些什么呢?”
巫离赶紧打躬说,“小人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有一些幻术。”
“哦,”赵良点点头,“先生去后面吧,我已经吩咐管家给你安排住下,可以先歇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谈。”
巫离点头躬身退了出去,这时那个陌生人才从侧座起来,躬身道:“大人,我的事情----”
“哦,”赵良说,“葛伯不必着急,那商侯主癸行事迂腐,陛下早已厌烦,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建议陛下废掉商国的伯位,让你行征伐之权。”
“那就多谢大人提拔了。”葛伯再次拜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礼单,然后敬奉给赵良。
伯壬方才知道,这个葛伯就是和商侯同处于豫方,因为觊觎商侯的征伐之权,所以来贿赂赵良,让他给自己铺垫。赵良是何等贪婪之人,有这样的厚礼,如何不应承。自此有了排斥商侯的心,只是等待机会来。
那葛伯本名叫葛艮,本是豫方诸侯之一,归商侯统一管理。可是这家伙久已觊觎豫方长侯之位,又奸顽巨狡,善于专营,这次是专门为此而来,他本已经厚礼贿赂了内臣侯知性,得到他的指点,又来和赵良拉近关系,虽然实力不济,但爵位还是封为伯,人称葛伯。
伯壬心里知道了他们的交易,心中愤懑,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桀王虽然有时出去带他在身边,但并不倚重于他,至于他的言语更不会打动君王了。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