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口传来巨大的疼痛,许安琪脚下一个踉跄,眸中隐隐现出朦胧的竖瞳,狰狞狠厉,一把扶住墙壁,甩了甩头,模糊的视线清明了些。
本体的惩罚终究对她的元魂造成了影响,许安琪走回宿舍,关好门,谨慎的上了一个守护结界。
一阵阵黑烟从仰躺在床上的身体中冒出,红色的火焰附着在身体表层,衣料在火焰的灼烧下瞬间成了灰烬。
脑中闪过一个个碎片,许安琪眉头紧皱,那些模糊看不清的片段异常熟悉,心口传来的巨大疼痛令她无暇细细分辨,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表层咕噜咕噜的浮起一层细小水泡,仿佛烧开的热水。
难闻的气味从那些水泡中传开,水泡逐渐扩大,满满连在一起,覆盖了整个躯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滩腐肉。
水烧的越来越开,黑烟越来越浓,整个宿舍的气味刺鼻呛人,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腐肉剧烈挣扎了起来,红光频闪,一只只狐狸的虚影在上空飞跃,火焰灼烧的更加欢畅,嗷的一声,一只巨大的雪狐从腐肉中脱离而出。
哇的一下,尖锐的狐嘴里吐出猩红的鲜血,带着点点碎肉,瘫在地上。
毛发暗淡枯燥,雪狐睁开冰蓝色的眼睛,看向那滩快被烧成灰烬的腐肉。
这些可糟了。
人性化的狐狸眼中闪过担忧,因为本体的受伤,没有足够的妖力维持这副皮囊的新鲜,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副皮囊就出现了严重的尸斑。
为此,她不得不涂上厚厚的一层遮瑕,原本想借助噬魂珠先维持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司徒菁找上门来。
可恨!
巨大的狐身来回踱了几步,摇身一变,一个妖媚多姿的女人就出现在了原地。
妩媚多情的狭长眸子隐隐透着蓝光,水亮的勾着魂儿,婀娜的身段风情万种,涂着殷红豆蔻的指尖轻抚着额角,胡三娘深呼了口气,掏出一杆烟枪,急不可耐的吸了一口。
乳白色的烟圈袅袅升起,胡三娘不停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了下来。
“喵呜~”
一只黑猫从窗户中跳了进来,贴着女人的腿舔了舔。
“小黑。”
胡三娘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安琪这副身子太不经用,这下被烧坏了,可如何是好。”
黑猫幽绿的眼瞳动了动,咕咚一下,吐出一颗火红色的小球。
胡三娘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仿佛对眼前的小球极为亲近熟悉。
“这是什么?”
“喵呜!”
“给我的?”胡三娘诧异,伸出手碰了碰浮在空中的小球。
温暖柔软,小球在胡三娘的手心里滚了滚,突然炸开,火红色的纯正妖力顺着白皙的掌心进入到了筋脉,修补着胡三娘的伤口。
酥酥麻麻,身体没有传来半分的排斥,胡三娘心里涌起巨大的震惊,这些妖力,好像本就属于她一样。
稀碎的片段又突兀的冲进脑海,却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挡在识海之外,横冲直撞的令胡三娘有些头痛。
修复的过程很顺利,除去那些记不清的记忆捣乱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那些精纯的妖力不仅将胡三娘受伤的元魂修复的极好,连妖力都有些提升,“这是怎么回事?”
黑煞贴着胡三娘蹭了蹭,拒绝回答。
“是主人让你来的?”
“喵呜~”是的。
“那么这颗妖力珠也是主人让你带来的?”
黑煞古怪的看了胡三娘一眼,“喵呜~”当然。
胡三娘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黑煞来的这样及时,就像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淡淡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难道特情学院除了她,还有主人的眼线?
那颗妖力珠,装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妖力,怎么会在主人那里?
失去的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喵呜~”
胡三娘良久的沉默令黑煞不耐的轻咬了她一口,见胡三娘回过神来,摇摇尾巴想要跳到她的肩膀上。
摸了摸黑煞柔软的毛发,胡三娘站起来看了看宿舍。
一片狼藉。
许安琪的尸体已经被狐火烧净,只剩下焦黑的渣滓,地上的鲜血有些难处理,胡三娘用床单抱着渣滓,在地上擦了擦扔进垃圾桶,又用拖把拖了拖地,直到看不出血迹。
开大窗户通通风,等难闻的气味散的差不多了,胡三娘摇身一变,一个一模一样的许安琪就出现了。
狐族,天生擅长幻化之术,但维持幻化需要妖力支撑,若是没有刚刚黑煞送来的妖力珠,胡三娘是万万不能维持幻化的。
撤了结界,胡三娘拎着垃圾袋下楼准备去上课,经过垃圾桶时顺手将垃圾袋扔了进去。
花子曦站在608的门口,唇边带着笑意,漆黑的瞳孔中光彩荡漾,显然天眼已开。
地上那些血迹,旁人看不见,天眼是可以追踪到痕迹的。
楼道里幽幽的吹来一股凉风,若有若无的气味传来,难闻又带着奇异味道的气味进入鼻腔,似曾相识啊。
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花子曦大步下了楼,来到垃圾桶旁,解开许安琪刚刚扔掉的垃圾袋,染血的床单,烧焦的渣滓。
哈,简直是猖狂之至!
合上垃圾桶的盖子,花子曦给苏锦之打了个电话。
“苏月呢?”
“给我打电话,却问起苏月来,我怎么感觉这么怪呢?”苏锦之轻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月,苏月只觉得浑身一凉,警觉的看着苏锦之的电话。
“行,在我这,你过来吧。”
苏锦之慢悠悠的挂了电话,苏月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是花小姐的电话?”
“昨天晚上有个小子出事了?”苏锦之并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别的。
“是,叫苏钰,就是当年爆体不能修炼的那个。”
“是他啊。”苏锦之脑中有了点印象,当年那个小子也是愣头青,“说说。”
“中了安乐散,”见苏锦之有了兴趣,苏月简明的说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幸亏今天早上遇到了我,过了今天,还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苏锦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清艳的眸中若有所思,“安乐散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