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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就冲你现在这个态度,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
对之前自己的“失言”避而不谈,看向李云锦的表情依旧轻蔑和厌恶,仿佛多看一眼就污了她的眼一般。
高三的教师办公室很安静,陈春华站在办公桌前和李云锦对峙,其他任课老师都是低着头假装忙碌。
同样被叫过来的孟菁菁不知道跟老程说了什么,此刻早就被放了回去。老程站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看着这边,欲言又止。
李云锦听了陈春红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对这位老师失望了。她静静地看了陈春红几秒,然后轻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语气仍是不急不躁的:“那老师打算怎么处理呢?”
陈春红闻言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当然是记大过了!我们二班就从来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也哪来回哪去,我们这座小庙供不起你!”
李云锦了然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和陈春红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有点唐突,至少在场的很多老师都没有看懂——这是要服软了?!……
然后等她再抬起身,开口时的语气异常坚定和平稳,说出的话没有半分“服软”的意思——
“以前我敬您是老师,可现在看来……你愧对‘教师’这个称号。”李云锦鞠这一躬,多少有点先礼后兵的意思。陈春红是不配,可她还是顶着“老师”的头衔的,而李云锦上辈子受的教育根深蒂固,尊师重教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配不配当老师轮不到你来说!”陈春红闻言气急败坏地开口,脸色也是憋得通红。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云锦沉声打断了陈春红的话,“从你把我叫来办公室到现在,你没有询问过一句事情的起因经过。作为班主任,你从开始就不是抱着了解和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
“你!……”
“今天我把话也给您撂这里了,你们二班本来待不待就没什么意思,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再留了。”
陈春红又是轻哼一声:“打架斗殴的事是你在二班的时候发生的,该怎么处理还是怎么处理,别以为你灰溜溜地走人了就没事了。”
陈春红一听李云锦说要不留在二班了,心里差点没乐开花,她看李云锦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来了二班就是各种是非不断,一班男生下课告白、和沈雁西交往过密、同学之间相处不融洽……这些事她都知道,如今出了打架斗殴的事情简直就是送上门给她留把柄。
眼下看着李云锦这是变相”服软“,陈春红的气焰也就更加高涨。
李云锦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得意之色的陈春红。
“您这就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
记大过留档案,李云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这事并不是陈春红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可李云锦看问题论心,陈春红这摆明了就是想毁了她。
李云锦开口时的语气淡淡的,可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失望,再加上她刚刚扫过来的眼神晦涩难辨,让陈春红下意识地愣了几秒,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现眼线的这个学生似乎平静地过分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慌乱和紧张。
李云锦不待陈春红回复,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轻吐了一口气。
“我倒要看看您这处分到底下不下得来!”
说完这话,李云锦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直接按通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陈春红见状又是气急败坏:“学校三令五申不让带手机!你居然还敢顶风作案?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
接下来的话被李云锦响起的声音打断,只听她语气不是很好地开口——
“你好,我知道你是他的秘书,李文辉是我爸。麻烦你带一句话给他,他女儿在学校被老师说有人生没人养,问他管不管。”
李云锦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就直接挂了电话,说实话李文辉会不会管她真没底,可这气势必须要做足不是?虽然有点“我爸是李刚”的既视感……
在场的几个老师没有人不知道李文辉是谁,也没有人不知道她爸是李文辉。可李云锦在校三年,她爸别说参加家长会这么亲民的事了,就是和学校打声招呼的事都没有做过。
李云锦的家世更多时候就像是个“传闻”,她也不主动提,久而久之也就容易被人忽略。
待李云锦把电话挂了,她才转过头淡淡地瞥了眼明显怔愣的陈春红,临走时只丢下了一句话:“我在校长办公室等您。”
李云锦放下话后就走了,陈春红依旧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半晌后才不太确定地开口询问:“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多老师都装作忙碌的样子没有抬头,看戏不花费成本,但真要是掺和进去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现在这趋势——那李云锦摆明了就是要把事情闹到越大越好。
老程看不过去,而且这事怎么说也和他班的学生脱不了关系,犹豫了几秒才轻声回复:“她应该是去找校长了。”
陈春红说要给李云锦记大过留档查看,在场的几个老师都清楚这话“恐吓”的成分多一点,毕竟这事真不是陈老师一个人能决定的,可话说出去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而陈老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刚刚图一时痛快说出“爹不闻妈不爱,没有教养”这样的话,且不说李云锦她老子本就位居高位,就是一个普通的家长也容不得他们做老师的这么指摘。
陈春红显然还在想李云锦刚刚那通电话,这时听到老程的这句话有些慌神,可还强装着镇定勉强开口:“找校长我就怕她了啊?!打架斗殴是真的吧?!她有个有权的爹就能无法无天了么?这事我还真就不信学校能包庇她!”
老程闻言叹了一口气,看向陈春红的眼神有些悲凉。坦白说陈春红一直以来的业务能力都很不错,可就是对待所谓“差生”的时候偏见很重,她看不惯李云锦的出挑可以理解,但因为看不惯就不顾事实武断下结论,实在不是一名教师该有的素质。
只是这样的想法和评价,程国辉作为同事自然不能公然说出来。
如果陈春红的态度不是这么片面武断,那他可能还会提前给对方提个醒。可现在一看……老程索性也不言语了——李云锦再怎么说也是他带了三年的学生,如今刚到了二班就被挤兑成这样?
陈春红不在乎,可他在乎!
没过十分钟,年级主任崔老师就匆匆赶来叫走了陈春红和程国辉,等三个老师赶到校长室推开门,就见李云锦正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喝着水,表情很淡定,可校长沈家诚的神情就不怎么好了。
“你们两个,都过来说说是什么情况。”校长花白的眉头紧皱,沉着脸开口。
这次老程没给陈春红开口的机会,率先将孟菁菁到二班找李云锦,不由分说地甩了对方一个巴掌,随后被李云锦还手摁着揍的事说了一遍。
就在陈春红揪着李云锦训话的时候,程国辉不仅从孟菁菁的口中听完了经过,还找了很多当时在场的同学询问情况,事情本来就不复杂,大家又都不是瞎子,随便一问就能还原整个过程。
这也正是程国辉刚刚对陈春红欲言又止的原因——就李云锦这事怎么也不可能定义为“双方责任”,更不能追究她什么责任。李云锦没追着孟菁菁要赔偿已经算不错了。
而陈春红听完程国辉的话脸色先是一白,不敢置信地盯着程国辉和李云锦来回看。
李云锦此刻不禁想给老程数大拇指,这波助攻堪称完美!
“校长,事情就像程老师说的这样。陈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要给我记大过,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学校的意思?”
沈校长瞪了眼不敢开口的陈春红,然后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是陈老师了解得不清楚,我会进一步了解情况后追究责任。”
李云锦点了点头,其实孟菁菁和她打架这事通常也就是私了解决,她该还手的时候没客气,现在也不想追着学校给孟菁菁处分,不太厚道。而陈春红顶多算个”处理不当“,口头批评也就顶天了。
“可我今天来找您不止是为了这事。”李云锦要笑不笑地说道。
校长闻言眉头又是一皱,先是扫了一眼陈春红,然后才缓缓开口:“还有什么事?”
就算李云锦打算开口复述陈春红最开始喷她的话,顺便把“没有师德”的帽子扣下来的时候,沈校长桌前的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至少,眼前的这两位老师没有先入为主地认为她肯定是抄了,这样就很好。
李云锦前一世从小学习优异,可初中时经历的一件事还是让她对这样的当面质询有些生理排斥。那时考试座位按上一次月考成绩排位,坐在她前面的是年级第一名,她是第二。
只不过第一名是从初一开始就一直的第一,而她的这次第二却是她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那一次年级第一在考试时回头问她答案,她没有说。可对方也没放弃,接二连三地回头或询问或偷瞄,直接惹烦了当时的监考老师——
“你们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考试还不懂规矩?好成绩都是抄出来的吗?”
当年只有十四五岁的她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直接钻个地洞消失在考场。而监考老师的话还不是最致命的,当场考试结束后这件事被传了个遍,李云锦也被自己的班主任叫去谈话。
“你和我说是她抄你的?你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人信么?人家第一坐了三年合着都是抄来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李云锦的班主任是怀疑自己的学生是抄袭方,至少是有想抄袭想法的。
那一次李云锦特别感激她老爸,她爸那人吧,平时挺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在当地小县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就是一直很低调。她哭着回家把事一说,她爸就直接没让她去上课,直到班主任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后来看情形不对就直接登门拜访。
“我闺女什么品性我清楚,这件事我认为学校处理得很不妥当。孩子都还小,出了事第一时间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给训了?做老师不能太不走心……”
那是李云锦第一次见她爸打官腔拿架子,班主任被她爸说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最后还只能笑着应承“领导说得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
“闺女你记着,如果以后遇到和这类似的情况,被人冤枉了,第一是不要着急别上火,第二是要如实地说明情况,有的时候委屈不能随便受。”
那时候李云锦还小,小到什么道理都不懂,只能懵懵懂懂地继续问道:“如果解释了别人还不相信呢?”
“不管别人信不信,你得信自己。也要坚持为自己申辩的权利。”李云锦她爸说这话的时候慈眉善目地很具诱拐性,至今让她铭记在心。
上一世的回忆历历在目,没想到重生了又有“撞梗”情节发生。不过至少这次老师都很好……
李云锦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笑,开口时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轻松:“两位老师想了解什么情况?”
第一是不要着急不要上火,她懂。
程国辉和年级主任崔玉刚对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崔老师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老程看样子就明白这是继续让他上的意思,轻咳了一声,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你这次考试超常发挥,被人怀疑也是常理之中……”
李云锦坦然地点点头:“懂,担得起多少赞美就要经得住多大诋毁嘛~我也觉得常理之中。”
这话一出,崔玉刚和程国辉又是明显一愣,这孩子说起话来还带一套一套的呢?崔玉刚盯着李云锦看了几秒,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终于不再是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