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臧明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能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微笑。
紧接着他便开口下了命令。
“将这人的四肢砍掉,然后再讲这人的血流干。”
他的声音平静如魔鬼。
其实林澜应该感到“幸运”才是,毕竟在修士眼中,普通人的生命就如草芥一般,如果林澜不是和一些事沾上一些联系,那么林澜是不会被一个堂堂“化神”修士下令杀死的。
说真的,其实修士杀人有很多方法,用灵火烧死或是直接用法术将身体湮灭掉都是一些十分快捷和方便的事情,而且痛苦往往只是一瞬间的——那些在修士的斗争当中不小心被波及到的,常常就是这种死法,而选择最为平常,最为痛苦的方法,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恶趣味而已。
修真门派什么不多,就是剑最多。
剑刃上泛着一股法力的银色流光,四个年轻的弟子与趴着绑成“大”字状的林澜的四肢相对站着。
拥有古朴花纹的剑被他们一齐高高举起,又一齐落下,在他们的剑落下的一瞬间,林澜的四肢的末端就这样和他的身体分离了。
鲜血如同喷泉般流出,染红了那件破烂的麻木衣服,又染红了地板。
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激起他们心中嗜杀冰冷的一面,对于这个凡人他们没有多少怜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血流了那么多,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凡人活不成了。
但,有一点令他们十分不满意的事情是,这个凡人的神色是如此平静,宛如在庭院之中闲庭漫步般,仿佛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就连一声轻哼也没有。
“倒是有些骨气,林澜,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他们其中一个说。
等林澜的血流干了,再也滴不出一滴血,他们便将这具只剩主干的身体扔在那白茫茫的雪地里。
雪依旧在下,风依旧在刮,不一会儿那小小的身体便被风雪掩埋,看不到一丝痕迹了。
但是离去的四人却没有看到,在那具尸体被风雪完全掩埋之前,林澜的头诡异地转了过来,用黑亮的眼睛定定看着离去的四人。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他们其中一个说。
确实,如果刚才他们拥有一股进行虐杀的刺激感的话,此时他们的心中只有一股空落落的恶心感,好像全部感情都被抽离。
毕竟他们刚才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四人一致将其归为突然的良心发现,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寒冬之后,春天来了。
这个百年一遇的冬天是如此地难过,以致于冻死了比起往年多得多的人。
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只要有人活着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林澜的小屋,除了他在冬天之前采的一些草药,此时空无一人。
林澜并不是他的爷爷亲生的,而是他的爷爷在一个被战火洗劫过后的村庄捡来的,他的哥哥早些年从军战死了,他的爷爷在一次采药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所以林澜家就只剩林澜一个人了。
这次,林澜死了,那么他们家算是灭绝了。
或许这次冬天真是太久了,庭院中的桃树此时早早开了花,若是林澜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好好打理,不过,此时孤单的桃树此时只能够任自己那无序的枝叶乱长,伸向天空,伸向墙外,伸向那间空荡荡的屋子。
平时与林澜交好的妞妞在这个冬天没有熬过去,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好是容易夭折的时候,妞妞在在冬天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了热,又缺衣少食,折腾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只留下一具小小冰冷的尸体。
期间,妞妞的父亲曾经找过林澜几次,但是林澜那时候都不在。
春天,此时妞妞的父亲又来了一次,回应他的依旧是那间空寂无人的屋子。
一丝担忧的心绪不禁爬上了他的心头,此时已是春天,无论做什么都方便多了,他来来回回问了问周边的居民,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最近几个月见过林澜,只有一个独居的老人,指着天空说:“林澜被天上的仙人带走了”。
这真是奇怪的事情,这个善良普通的少年又怎么会和仙人扯上了关系,难道那些神通广大的仙人还会找他治病不成。
然后他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蒙头大睡,尽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个事情。
不过,事情终于在几天后揭晓了答案。
那个地方几乎是莫青山冰化得最迟的地方,一个老猎人在上山的时候突然脚边被雪里的东西拐了一下,摔倒了,回过头来才发现那是一具没有四肢的尸体。
因为一直埋在雪里,尸体整个冬天都没有腐化,四肢的伤口在那漫长的几个月内接了痂,但是那该醒的人却再也没有能够醒过来。
老猎人一辈子以杀生为生,他将这件晦气事情认为是自己即将离世的一个预兆。不过,他总算是受过林澜的恩惠,并且林澜又死得如此可怜,于是他将林澜的尸体带到了与林澜有些交情的妞妞家里。
妞妞爸爸看到了林澜平静的脸庞,那染血的衣服,那残缺的四肢,联想到老人的疯言疯语,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但他没有哭,因为他的眼泪早在冬天的时候就流干了。
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似乎一瞬间长大了很多,尽管他原来当了一家之主,有过孩子,可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还是有些孩子气的,但是他此时似乎拥有了一丝透视的能力,能够窥探这个世界的本真。
所以,即使是看到林澜的惨状,但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因为那并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范围。
最后,他找了几个人,完了一个坑,地方就选在妞妞墓地的旁边,定定地看着林澜那张年轻的脸孔被泥土一点点掩埋。
本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