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黎铭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解开塑封,抽出一根来点燃,随后吐出一个烟圈来,横亘在他和苏润之间,在朦胧中,苏润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这个人,对女人的要求非常低!”黎铭泽又吐出一口烟,看向苏润说:“只要长相过得去,并且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出来卖的就行!”
苏润撇撇嘴,心里紧张到极点。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说,那就是必须是有男朋友的,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家情侣劳燕分飞,看着,爽!”
“变态!”苏润恶狠狠骂了一声。
“对,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变态,不过没办法,改不了!”
苏润心里“呸”了好几声,还没说话,便听见黎铭泽接着说:“反正男欢女爱,不就那么点事,你讨厌我没有关系,反正我喜欢你也不会超过三天!”
说着又站起来,走到苏润身边,对着她的脸吐了一口烟,苏润顿时咳嗽起来,低着腰半天没有缓过来,断断续续地说:“黎铭泽,你休想……”
“呵!”黎铭泽挑起她的下巴,手上用力一捏,说:“苏小姐,这种事上,男女都是一样的,事后我肯给点钱,已经算是吃亏了!”
“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臭钱?”黎铭泽说:“苏小姐果真有性格,我没有看错!”
“黎铭泽,我,我,你别过来,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黎铭泽拍起了手,问:“什么报应?一生没人爱,还是断子绝孙?”
不知为何,苏润在他眼睛里看到一丝茫然失措。
“我呸,你也配提爱这个字?”
“是吗?”黎铭泽猛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斯拉拉散落许多淡黄色烟草,像被无辜遗弃一般,轻轻地在狭窄的空间里飘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黎铭泽嘴角噙着笑,看在苏润眼里,像一只伪装起来的大灰狼,招着手等待小红帽上当!
而他眼睛里的那一点点茫然变成了痛惜,苏润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抬头就看到他眼睛里亮晶晶地,像是起了水雾,墙角的壁灯散打出柔和的光,粉蓝色的,透过镜片打在他的眼底,像是容进一片海域。
黎铭泽真的算得上一个美男子,而且气质文雅。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大学里的教授,沉敛内收,吐字如金。
只可惜,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黎铭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来,在苏润面前扬了扬,说:“不愿意?没关系,等你吃了这个,你会求着我快点要了你!”
苏润大吃一惊,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她心里已经大概知道,黎铭泽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
他一个酒吧老板,这点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真的害怕了,她怕自己的头脑控制不住身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在以后面对成远的时候,在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她心里将留下永远的阴影。
当然也许,今夜过后,她跟成远也不会再有亲密接触了!
“其实,我不喜欢用药的,你看,咱们都这么年轻,这些药根本就是多余!”黎铭泽边说边笑,苏润听得胆战心惊,生怕他下一秒就扑过来,撬开她的牙关将药强行喂下去。
“但是,你不从,我就没有办法了,虽然我不强求两情相悦,可若是你极力反抗,这件事做起来也就没那么多乐趣了!”黎铭泽又走近一点,将药几乎贴在苏润脸上,说:“倒不如让你乖一点,求着我,等下也叫的好听一点。”
“我呸!”苏润伸手想要抢过来,却捞了个空,恨恨地说:“黎铭泽,你这个禽兽!”
“呵呵,是不是禽兽,你一会儿就能体验到了!”
黎铭泽将药倒进杯子里,拿少量水化开,一边摇一边靠近苏润。
苏润因为恐惧瞳孔皱缩,不停地向后退,“不,你别过来,我,我们,我们再谈一谈,谈一谈……”
“谈什么?”黎铭泽一脸猥琐的笑,问:“谈情说爱吗?苏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如先做,做了再谈!”
“不!”苏润一边退一边摆手,腿部突然传来痛感,原来是碰到了一把椅子,她一个趔趄坐倒在椅子里,还未站起来,黎铭泽再次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润,说:“苏小姐想跟我玩游戏吗?可惜了,我等不及了!”
说着腾空的那只手握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力将她的嘴巴捏着,另一只手里的水杯就要贴上她的唇角。
苏润于万分惊恐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扭,头偏向一边,黎铭泽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下,苏润看得心惊胆战,声音也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我还有话,有话要说。”
“女人真是麻烦,你有什么话,赶紧说,事后说也可以。”
苏润搜肠骨肚,想要找个话题来,可半天就只想到了江雨蔓离开时,黎铭泽眼睛里的神情。
分明也是有些不忍的。
“蔓蔓,你对得起蔓蔓吗?”
黎铭泽的手僵在半空忘了放下来,眼里锋芒毕现,问:“你说什么?”
苏润虽然口不择言,但也觉得见到了效果,接着说:“蔓蔓啊,亏她对你一往情深,她走得好,是你不配!”
“蔓蔓走了?”黎铭泽的眼睛里蒸腾出许多雾气,不一会儿就泪光盈盈,闭了一下眼睛,又小声地说:“是的,蔓蔓走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黎铭泽,你这个人渣,你哪一点都配不上她!”
“不!”黎铭泽突然歇斯底里大喊一声,将手里的杯子用力地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传来,苏润一愣,就看见地板上散落的碎片,还有脚边一小片晕湿的水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脸上传来剧痛,黎铭泽一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她猝不及防地倒向一边,靠着旁边的椅子才没有摔下去。
“你疯了吗?”苏润捂着脸生气地说:“黎铭泽你这个怂货,是你亲手将她推出去的,难受吗?后悔吗?你活该,你咎由自取!”
黎铭泽的眼神又凶又狠,扬起手对着苏润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巴掌!
苏润吃痛,感觉嘴巴里有些腥甜,头也被打得冒金星。
但是无所谓,比起让她吃下那些药,跟黎铭泽做那些违心的事,现在只是皮外受点伤,这不算什么!
“你凭什么提她?”黎铭泽没有再打她,而是一拳头打在一旁的大理石桌面上,关节处渗出血来,他却不知道痛一般,说:“蔓蔓真的走了,她走了……”
苏润嘴角有血迹出来,她用手擦了擦,刚想再刺激他几句,可抬头看到他眼里的伤痛,竟无端生出几分怜悯不忍来。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伤她的心?”
“你知道什么?”黎铭泽将眼镜取下来,手抵在眼睑处,不一会儿便有泪水从手指的缝隙里流出来,顺着手背流到胳膊上,晕染了手腕处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衣袖。
“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黎铭泽仰起头,又擦了擦泪水,重新戴上眼镜,苏润觉得他的视线有些迷离,迷离到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黎铭泽真的这么爱江雨蔓吗?为何屡屡拒绝她的靠近,甚至连孩子也不管?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
苏润看不懂,更想不明白!
黎铭泽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苏润觉得头皮被拽得生疼,碎发丝凌乱不堪地垂下来贴在脸上,可她哪里还管得了疼不疼?
“你想见他是吗?那我成全你!”
苏润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见黎铭泽大手一挥,苏润向后倒去,几根头发缠在他的手指上被生生拽掉,她听见了丝丝拉拉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头撞上墙壁的咚咚声。
撞上去,反弹了一下,又撞在原来的位置。
苏润头部传来剧痛,瞳孔里只剩下黎铭泽扭曲变态的五官,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似乎突然就断开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这一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强撑着到这一刻,强颜欢笑地周转,心神俱骇地被威胁。
嘴角的血又流出来,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麻的感觉。
苏润看着黎铭泽还在靠近,整个人靠在墙角,如同强弩之末,再也坚持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晕的,这期间又发生过什么!
脑海里晕沉沉的,好像是做了一个沉甸甸的梦,苏润觉得自己有些窒息,像一叶扁舟,置身无边无际的海域,任风吹雨打,孤独地摇晃着,辨别不出方向,也看不到一丝光点。
再醒来,就已不再是酒吧里,黑暗潮湿的环境给她带来短暂的不适,她伸出去便摸到了有点湿漉漉的墙壁。
S市的春天,连空气里都能拧出水来,梅雨季节的回南天,客厅里,房间里,走廊上,电梯壁上,一天二十四小时挂着水珠,苏润每每痛苦不已,直言中国南北差异,旱涝都处极端。
但是现在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