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薇从后院的桃林回来,便立即熬上了鲜香浓郁的桃花羹,不知何缘故,在听过君翼辰离去前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一句话后,她耳垂依旧有些发烫。
站在砂锅前,她料想或许是被人瞧见从树上摔下来的缘故,因此心头脸上哪哪都不对劲。
青水凑近热气缭绕的砂锅,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享受的道:我从前也见过王妃熬桃花羹,却觉得这次是最香甜的,王爷有口福了呢。
怕是你自己想吃,才说出这些话讨好我。唐悦薇并未去细瞧青水脸上的揶揄,只把桃花羹盛出来,放进食盒里,将它交到青水的手上:你去送给王爷吧,再晚便不好了。
青水愣神,接过食盒,脚步却如同被粘在了地上不愿离开厨房,疑惑道:近来王妃不都亲自送过去给王爷的么,依奴婢看,王妃若是送过去,王爷指不定会吃的更有味。
我乏了,你送过去便好。唐悦薇轻声吩咐了一句,便径自回了房,她躺在榻上,看着层层叠叠的纱帐,脑中出现的却是下午在桃树下的情景。
有些赧然,又有些羞愧,她才跟青水信誓旦旦说道不会从树上掉下去,却不想话音刚落,自己便摔了下去。此时王爷指不定会如何嘲笑她,她又怎会亲自送桃花羹过去惹人笑话。
青水望了一眼唐悦薇离去的背影,兀自纳闷的摇摇头,转头还是听了唐悦薇的吩咐,将桃花羹送去君翼辰的书房。
已经入了夜,青水走到书房外头,只见书房中烛火依旧通明,君翼辰的身影投在窗牖上,修长挺拔。
青水不敢多看,笃笃敲了两下门,待房中的人允她进去了,这才快步入了房中,从头至尾不敢多看一眼,只恭敬道:王爷,王妃让奴婢送过来的桃花羹。
话过之后,房中立即安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发出细微噼里啪啦的声响,青水猜想王爷应该已经知晓她说的话,但见案桌边上的人纸笔挥毫,却又不敢打扰。
你放在一旁便是。君翼辰勾勒画上的最后一笔,只专心作画,并未去看青水。
青水应了一声是,便把那碗即使有食盒盖住,香甜味却依旧勾动人味蕾的桃花羹放在桌上,她放下之后,身形一顿,想起放唐悦薇方才说过的话,桃花羹还得趁热吃才能颦蹙其中味道,她在离开书房前,又转身折了回来,将唐悦薇说过的话转述给君翼辰。
知道了。君翼辰执笔在画上题字,执笔之态流畅肆意,士气磅礴,仿佛在沙场上驰骋杀敌。
青水呼了口气,退了出去。
慢着。君翼辰卷起手中的画卷,朝青水走去。
青水只见眼前烛火被人遮挡了光,紧接着一双玄色绣有莽纹的靴便出现在视线中,与此同时,一幅画亦出现在眼前。
拿给王妃吧。君翼辰道了一句,便重新回到案桌前。
青水双手接过画卷,轻声走出书房。待将书房的门关上,她便是一乐,小跑回去。
唐悦薇在榻上想了许多,原是没有丝毫的睡意,待想多了,也想通了七八成,左不过就是摔了下来,面子丢了便是丢了,再找机会捡回来便是。
如此一想,她合上了眼,哪知才睡了不到半刻钟,房门砰的一声突然响起,唐悦薇皱了一下眉头,正想呵斥,却见青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将一幅画呈到她跟前道:王妃,王爷说赠你的,您打开看看吧。
嗯?唐悦薇接过画,打开绑住画卷的红绳,问道:你送桃花羹过去的时候,王爷可还说什么了?
青水摇摇头,眼中盛满笑意:王爷见送羹过来的是奴婢,愣是沉默了好久,奴婢都以为他是生气了,却不想在奴婢将要离开之时,他却叫住奴婢,让奴婢将此画带回来。
唐悦薇轻不可见的摇摇头,失笑道: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是王爷生气,是他本就是那样的性格,有时候不怒自威,有时候又狂傲不拘,你如何能猜透他的心思。
唐悦薇将画卷打开,铺陈在她房中的案桌上,见到卷中所画,心思瞬间如同被人搅乱了。
哇青水圆眼看着画,惊愕的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画中,桃花压满枝桠,寒冬萧索,而桃花却怒盛吐芬芳,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那一大片的粉。而桃树上,坐着一姝色无双的女子,女子娇憨,双足晃在半空中,唐悦薇只觉画上女子的笑声仿佛要透过画卷传来。
想来,这世上大约也惟有君翼辰,才能将画作的如此精湛,真是令人不得不折服。
王妃,王爷画的原来是您。青水缓过神来,揶揄道:怪不得方才奴婢去书房,王爷画的如此专心,原来画王妃,自然要专心了!
唐悦薇的心如同被冰糖水浸泡过,却还是立即打住青水的话:休要胡说了,说这样大声,还怕旁人听不见了不成。
唐悦薇将画卷展开完全,只见画上右侧题有字,君翼辰不仅画技了得,就连书法,也可以堪称世无第二。他字体飘若浮云,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题上倾国倾城妙佳人一句。
绕是唐悦薇再如何喜怒不现于色,此事心中却如同小鹿乱跳起来,偏偏青水也不安生,在一旁说着话:可见王爷眼光极好,这七个字,王妃担得。
王爷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便题了这些字。唐悦薇脸上染山红晕,幸而在烛火跳动下,没有被青水瞧见,若是瞧见了,还不知要拿这一事说上几天。
唐悦薇舒缓心中如鼓敲打的心跳,温和道:你也知道,作画讲究感觉,他偶有所感画下来,又写了这么几个字,是当不了真的。
青水退到一旁,说了声是。在服侍唐悦薇就寝时,嘻笑的又说上一句:奴婢是觉得,王妃怕是喜欢王爷而不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