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零,慢慢的落了院子满地。
封贤头上、肩上布了一层雪花。
她的额头渗出一丝汗,阿芳守在一旁时不时拿帕子给她擦拭。
没有人说话,漫漫飘雪日,围观的村民看着小地主迅速止血,一针一线的将姚富贵破开的肚皮上缝着。
手法极快,快的他们都觉得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梦。
大雪天,眼看着雪越来越大,姚村长刚刚嫁了女儿,儿子就被熊瞎子抓了,肚皮都破开了,淌出的血多的吓人。
等他疯了似的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地主从容不迫的取银针为他儿子止血。
姚村长早年丧妻,一对儿女都是他拉扯大的。舍了女儿就罢了,这儿子是万万不能没的。只盼望着小地主能够大显神通给富贵止血,让他儿撑着一口气等李大夫来。
李大夫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行脚大夫,治病救人很有一套。
但等到李大夫驾着马车赶到的时候,光是看了躺在担架上的姚富贵一眼,就说治不了。
他治不了,可有人能治。
那人是谁?
姚村长看着一针一线像缝衣服似的小地主,心道,就这么穿来穿去能救我家富贵?
也亏了封贤这具身子将养了两个月,要不然想要支撑着救姚富贵一命,实在是难。
她忍不住感叹这人命不该绝的同时,提针的手稳稳当当的把那线打了结,三下五除二的用剪刀把线剪了。
医仙一门,治病救人,首先就得身体好,耐力好。
救人有时候打的就是持久战。
赶在重生的第一天要是遇到这事,封贤也是没法救的。
她将内力渡进姚富贵身体,一口气不坠,这人想死都难。
姚村长心急如焚的在那等着,大雪飘飞,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阿芳从屋里拿了大氅披在主子身上,手上捧着小暖炉等封贤一收手就塞进她怀里。
封贤展颜一笑,心道这丫头心眼真好。
姚富贵受伤太重,轻易移不得,封贤救人的时候顾不得许多,现下见姚富贵性命无碍,对着家丁招招手,“把人抬进去吧。”
省的好容易把人救回来,再给冻死了。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觉得冷。个个裹紧棉袄,仍是不肯离开。
姚村长急的快哭出来了,“阿贤啊,富贵还能不能活?”
封贤将手伸进温水里洗净,抬头道,“能活。”
能活啊!
伤成那样子竟然还能活?
神医啊!
宋大娘埋在人群里瞪着大眼喃喃道,“神医啊。”
可不是神医麽,剩下一口气的人说能活就能活?
戴宗杵在门口看着封贤脸上的轻松,心道,不愧是萧师父选中的弟子啊。
可萧师父不会医术,这神乎其神的医术她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真是人们传的那个不知所谓的老神医?
一听能活,姚村长紧绷的弦终于松开,脚下一趔趄,差点晕过去。
姚富贵目前的状态刚刚稳定,封贤让村长和儿子住在一块,方便照应,等过两天人醒了再送到姚家。
听她考虑的周到,又见识了她一身惊人的医术,姚村长是再也不敢拿她当孩子看了。
这哪里是孩子啊,这是神医!
得供起来的啊!
等人慢慢散去,戴宗这才上前一步,由衷赞叹道,“厉害啊。”
封贤冲他一笑,“还行吧。”
这叫还行?
戴宗对她说大话的本事也算是心悦诚服。
先是救出村里那些姑娘,拆穿人贩子的阴谋,这会抬手间又把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救了。
岂止是厉害,太特麽的厉害了!
“不考虑考虑收我为徒?”
封贤瞥他一眼,毫不客气道,“就你?小身板够结实吗?”
这关身板啥事?戴宗狐疑的瞅着她,“我只拜师不卖身哈!”
封贤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臭小子,又在胡说呢。
众目睽睽下显露了救人的大本事,这会谁还敢说小地主不会医术?就连李大夫都说救不了的人,小地主给救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地主能耐呀!能耐太大了!
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地素裹,白茫茫一片。
天一亮,赶来拜师的人堵住了封家的门口,让那些扫雪的家丁苦不堪言。
你们堵在这,特麽的这雪怎么扔出去?
谁不想让自家孩子学了这等高超的救人本事,莫说别的,就是李大夫都说,小地主一身本事比善仁堂的大夫都强。
善仁堂是什么地方,善仁堂的大夫又是什么水准?这稍微有脑子的想想就明白了。
要是能学了小地主这身穿针走线的本事,别说县城了,就是京城都敢闯一闯!
扫雪的家丁愣神的功夫手上的扫帚就被人抢了。
抬头一瞅,哎呦,这不是村长嘛。
姚村长脸上笑出花来,“我来我来。”
家丁傻了眼。
就见眼高于顶的姚村长十分和善的竖起大拇指,“你家主子,这个。”
家丁也从来没想过,他家主子有一天会变得这么牛。
这么想想,哪怕是站在村长面前,他都觉得自个很厉害了。
守着厉害的人,自然会变得厉害。
扫雪的差事接连被抢,等封贤修习完内功,出门就看到满院子一粒雪都不剩。
俏生生的小脸愣是有了三分委屈,好可惜,她原本打算赏雪景的。
人一出来,姚村长就冲了过去,手上提着几包点心和一斤猪肉,“阿贤辛苦了,瞧着小脸都瘦了,可得补一补!”
宋大娘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小东家以前总念叨爱吃大娘做的桂花糕,这不,大娘今天给你带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原主的魂魄躲在大树底下,朝着封贤大吼,“她骗人!以前这婆子欺负我不会说话总骗我桂花糕吃!”
唔,还有这么一桩前尘旧怨?
封贤看着乡亲们送上门的零嘴糕点,笑眯眯道,“街坊邻居的,今儿个冬至,那就凑在一起吃顿饺子吧。”
吃饺子?
这感情好呐。
不光吃饺子,封贤还让阿芳从库房里拿出两坛子酒。
乡里乡亲的吃饱喝足顺带捎带上半斤饺子,醉醺醺的出了封家门。
到了家那些人才意识到,呸!光记着吃饺子喝酒了,正事一句都没说!
封贤摆弄着药材,心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别再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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