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秦海洪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河东道。
一来余晓红现在还没恢复功力，假如万相如他们发现了真相来追，那自己是抵挡不了的。只有通过改道来拖延时间，等到余晓红恢复功力才有一战之力。
二来不知道她的丈夫到底在不在邺城，假如不在，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等余晓红恢复功力后再去寻找，那样才安全一些。
至于去洛都的事倒是不着急，萧远南说讲武堂的考试在每年的10月，此时已到11月下旬，还要等上一年才行。
秦海洪说了自己的想法，余晓红也只能同意。其实她也知道丈夫多半不在家中，至于最可能在的地方，她却不愿意去。
暂时定下计划，秦海洪便回屋去找马六。他打算出去吃饭，也不知马六选好地方没有。
一出屋，却见萧远南正在门口举着一张银票发愣。他看见秦海洪走出来，忽然沮丧地苦笑道：“海洪，我有个坏消息，你听了可别着急。”
“啊？”秦海洪非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道，“别着急，你慢慢说。”
萧远南递过手中的银票说道：“海洪，您看这银票上写的是什么？”
秦海洪取过银票，上面赫然写着“五千两”，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便道：“五千两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萧远南焦急道：“不是这个，你看下面的字！”
秦海洪往下一瞧，银票底边的确有一行小字，写的是“冰河九年代郡票号制”。
“这，有什么问题吗？”秦海洪听萧远南说过当今陈国的年号是冰河，想不出这行小字有什么不对。
萧远南叹道：“哎，是代郡，是代郡票号啊……那个票号已经倒闭几十年了，这银票是换不了银子的……”
“啥？！！”
秦海洪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赶紧将装银票的盒子拿了出来，检查里面的银票。
两人仔细一查看，除了表面九张外，剩下的全是“代郡银票”！萧远南这几张是从中间抽出来的，所以才会发现。
“我擦，这他妈是被坑了啊！他奶奶的，那个肥猪居然敢骗我！！”
秦海洪十分郁闷。自己180万两银子，就这样缩水到了5万两，换做谁也是要骂娘的。
萧远南却笑着安慰他道：“海洪你消消气，好在还有5万两是没有问题的。比我想象的结果要好。我在想，‘丰顺祥’做事向来谨慎的很，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别的事情？”
“啊？什么事情？这不是明摆着就是坑人吗，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秦海洪正在气头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萧远南解释道：“‘丰顺祥’做事干净利落，从不得罪金主。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除了故意之外，我想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萧远南沉思道：“这代郡票号在几十年前是北方最大的票号，是因秃噜人入侵才倒闭的。‘丰顺祥’有几十年历史，收储了这么多代郡银票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此次拿出代郡银票做生意，如果不是故意，那多半是手里银票不足，以至于拿错了陈旧银票……”
“啊？会有这种事？！”秦海洪难以相信，一个超级赌场也会缺银票？难道是因为不向顾客抽成所以资金链断裂，那也太傻了吧？
他曾问过马六关于赌场的赚钱方式，马六解释说赌场虽然不抽成，但是会向赢钱的客人提供“必须”的保镖和车马行服务。这样的车马生意相当于强制性保险，虽然会在一段时间内确保客人的安全，但费用却极高。再加上赌场内设的“套局”，每年的进项估计得上千万两。
至于秦海洪这单生意，因为是和东家做的，所以并未绑定“镖车服务”。
萧远南却点了点头说道：“‘丰顺祥’的生意确实做得很大，而且历经几十年风雨不倒，该是很有背景的。假如真的是因为缺钱所以拿错了陈旧银票，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一直觉得‘丰顺祥’与朝廷里的大势力有牵连，如果它缺钱，那它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呢？”
说到这，秦海洪也是一愣，他忽然意识到了萧远南所提问题的严重性。
说“丰顺祥”与朝廷大势力有牵连他是愿意相信的。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其庞大的势力和隐秘的行事风格很难让人不这么想。
假如萧远南说的是真的，那么最近大概会有大事发生。他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立足，这些事是必须考虑的。
但是，那也不能拿废纸坑人啊！！
秦海洪生气道：“可是这银票都作废几十年了，为什么不直接销毁？难道留着它故意坑人吗？”
萧远南却摇了摇头，笑道：“海洪，代郡银票虽然不能通行，但毕竟是朝廷加盖了大印的，不可随意销毁。更何况，这种银票在一个地方还是可以换钱的。”
“啊？那是什么地方？”
秦海洪来了兴趣，只要有地方能换钱，那便还能够接受。
“大内。”
“大内？”
“没错，大内归票府！”萧远南点点头道，“虽然代郡票号早就倒闭了，但朝廷仍允许千两以下的代郡银票通行，各地票号也允诺兑换。至于千两以上的，只允许到大内兑换，且每年只能兑换五十万两，先到者先得。据说朝廷收回银票后会统一销毁。我以前在运粮军中的长官就曾得到过这样的银票，还亲自去洛都换过，只可惜没有换成，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些事。”
“哦，原来是这样……”
秦海洪忽然明白了，大陈朝廷允许小额代郡银票通行，保护的是普通百姓。至于持有大额银票的富人，虽然也允许兑换，但却限制每年的金额。这样既给大家一个交代，又不会有太大压力，倒是保证了金融稳定。
他以前读过一些关于古代纸币的历史故事，心想这个手段倒很高明。
便向萧远南问道：“这个政策，也是出自那个李国公的手笔吧？”
谁知萧远南却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没听说过，大概不是的。”
“欸，不是吗？”
秦海洪一愣，但随即明白。大陈能出李国公这样的人才，想来也会有其他的能人。自己以后还要多去发现和结交这样的人才是。
但银票的事已成定局，秦海洪心疼也于事无补，他不可能现在回去赌场找人算账。萧远南安慰他几句，劝他暂且放下。
秦海洪气未消尽，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但马六在城北安庆饭店已经订好了桌位，萧远南一再劝说，这才勉强动身。
余晓红尚不能自由活动，便还需阿祁照顾。但她已经能开口，交流起来自比原先方便了很多。
一行人来到安庆饭店，见酒楼装饰华丽，门前车马人众颇多，果然是个豪华场所。侍者将众人引入雅间，坐定后便开始上酒菜。
秦海洪心中郁闷，便自顾喝酒，萧远南在一旁陪着。阿祁也会饮酒，但为了照顾余晓红则没有喝。
不多时，隔壁房间传出一阵哄笑声，秦海洪心烦地皱了皱眉。
马六赶紧解释道：“公子，这安庆饭店是北定城最大的酒楼，平时很难订到桌位。今天我花了大价钱才抢得此桌，隔壁是一群学子在聚会，您多担待些。”
秦海洪心情不好，“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萧远南见气氛尴尬，便开口暖场。聊天中得知阿祁是草原人，便吩咐马六加点了一个羊肉火锅。阿祁自是点头称谢。
不一会火锅上来，秦海洪也跟着吃了两口，这才心情稍缓。望着熊熊的炭火，忽然叹道：“哎，以前我倒是常吃的涮羊肉的。这个比起我以前吃过的，那可是差得远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阿祁是草原人，她自知眼前这羊肉火锅正宗的很。萧远南知道秦海洪隐居在塞北深山练武，却还没听他说过平时生活里的事。
余晓红见多识广，知道安庆饭店的手艺相当不错，不知秦海洪在哪里吃的更好的。
至于马六，他越发不懂自己这位主人。用了几十种香料的火锅，就算真有更好吃的，也不能说是差远了吧？
秦海洪见他们不信，摇摇头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吃的那个火锅也许肉质不如这个，但是锅底和蘸料却胜过太多！这个火锅汤底里加的香料太多太杂，掩盖了肉的香味；蘸料也只有酱油、醋，实在太单调了。我吃过的火锅，锅底要么是清汤，要么是辣椒，要么是山菌，总之得有主题。而蘸料则多达上百种，麻酱、油碟、海鲜、秘制辣椒……总之，比这个要好吃多了。”
说完，秦海洪露出一副回味的表情，自是想起了以前和大学同学一起吃火锅的情景。
阿祁好奇地听着他说，以为他是在中原吃到的，不禁羡慕起南国的繁华。萧远南和马六则面面相觑，心想这样的吃法比皇帝还豪华，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余晓红则不置可否，暗中思考起这位青年的来历。
气氛稍好，众人又吃了一会，忽然又从隔壁传来一阵笑声。秦海洪心情恢复，忽然想起一事，竟闭眼凝神，扫描起隔壁的情形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