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茹的颈上,带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项圈,底下坠着一只小巧的黑犬坠子,与马面和孙混子身上的黑犬一模一样。
见韩玉茹出来,权老七慌慌张张转回了头,扫帚挥得更加来劲。
韩玉茹的眼睛像是刚刚哭过,微红肿胀的眼眶楚楚可怜。
路过权老七身边,韩玉茹停下脚步,轻言轻语地开口:
“已经很干净了,不必再扫了。你有时间便歇一歇,我为爹爹祈福的长明灯,晚上还得劳烦你看着些。”
“我、我不累。”
权老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下巴抵在胸口上结结巴巴挤出几句话:
“扫得干……干净些,免得脏了……脏了小姐的鞋。长明灯我会好好看着,小姐尽、尽管放心。”
韩玉茹感激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出门上了轿子走远。
权老七痴痴目送轿子消失在街口转弯处,丢了魂般发呆许久,这才转身回了义犬庙内插上门栓走回了正殿。
安溶月坐在庙旁的树上,将整个经过尽收眼底,叹了口气感叹不已:“权老七的这份心意,藏得真是辛苦。”
“你也看出来了?”苏幕非倚在旁边,似笑非笑地问道。
“当然,我不瞎又不傻,这么明显的事儿怎么会看不出来?”
安溶月白了苏幕非一眼,对于他蔑视她的智商表示不满。
苏幕非哼了一声,朝安溶月回以同样的不屑:“更明显的事摆在你眼前几个月,你怎么就没有发现?”
“诶?”
安溶月一愣,满头雾水地看着苏幕非:“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苏幕非无语,扬手在安溶月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
“意思就是——你是个笨蛋。”
苏幕非说完之后翻身跳下树去,朝着安溶月张开双臂:“下来吧。”
“不必了,免得英明神武的魔神大人被我这颗笨蛋砸到头。”
安溶月做了个鬼脸,抱着树笨拙地慢慢挪了下来。
苏幕非也不催促,耐心地站在树下看着安溶月狗熊一样往下爬,等到她与地面处在安全的距离之后,这才迈步走到义犬庙门口扣动上面的狴犴门环。
很快,权老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谁呀?”
“我们是官府的人,有些事要问你。”苏幕非回答。
“来了来了!”
权老七连声答应,一溜小跑过来打开了门。
见是昨天来过的外乡人,权老七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不是……”
苏幕非早有准备,取出楚未名赠与的令牌掷在权老七身上冷声道:
“我们是都城来的巡察使,来此是为了协助周广行彻查最近发生的命案。”
权老七不认识令牌,可是权老七知道周广行,又见苏幕非一身傲然冷冽的气息,早已忍不住吓得战栗起来,像捧着烫手山芋一般把令牌双手奉还苏幕非,战战兢兢带路回到了义犬庙正殿旁的小屋子里。
屋子里摆设很简陋,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再无他物。
权老七搬来两个凳子让苏幕非和安溶月坐下,自己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站在旁边,紧张得不停搓着手。
见老实巴交的权老七被吓成这幅样子,安溶月于心不忍,把自己的凳子搬到他的面前,和颜悦色地笑道:“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安溶月甜美的笑容颇具亲和力,权老七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回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只是这笑容出现在他奇丑无比的脸上,显得更加吓人了。
“你们有、有啥事,尽管问吧。”
“你……”
见权老七愿意配合,安溶月松了口气,开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尴尬地没了声息。
这时安溶月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苏幕非要问什么……
对于安溶月向着权老七巧笑倩兮的样子颇为吃味,苏幕非假装没有看懂安溶月求助的目光,挑挑眉示意她继续问。
室内一片静寂,权老七一脸茫然地看着安溶月。
安溶月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会误了事,又不想求助苏幕非,让他再抓住取笑她的把柄,索性胡乱扯了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那个……你今年贵庚?”
“三十五。”权老七规规矩矩回答。
“……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觉得烦闷?”安溶月继续没话找话。
“不、不会。”
“你有什么爱好吗?比如……”
“你可见过这黑犬坠子?”
苏幕非本想气气安溶月,没想到她竟然自来熟地和权老七套起了近乎,禁不住心头醋意翻滚,猛然开口截住了安溶月的打听。
权老七迎上苏幕非阴沉至极的脸,刚刚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定睛看了看苏幕非手里的黑犬坠子,权老七肯定地颔首。
“见、见过,这是我亲手刻的坠子,一共有**十个。”
“你刻的?”
安溶月颇为惊讶。
权老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当年韩老爷找来上好的料子雕了那尊义犬像,我看着剩下的碎料可惜,年幼时又正好跟着石匠学过几日,闲着没事就刻了几个坠子玩。
韩老爷觉得有趣,就让我把剩下的料子都刻了,供在义犬像旁边,有人喜欢便求了去。”
“这两处印记你可有印象?”
苏幕非指着坠子上的裂痕和针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