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靓婷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眼眶通红,外面漆黑的天就好像是她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要不是父亲在蓉城有点势力,恐怕她就连交警队的大门都出不了,纵然是如此,也无法离开蓉城半步了。
管家正在驾驶着车,半白的头发之下,是双散发着睿智光芒的双眼,一看就是经历过许多的人情沧桑。
“小姐,您的事情董事长已经知道了,也想到解决的方法,真要说起来并不算太困难,需要你多配合下。”
都要这个时候了,酒也早醒了,李靓婷也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连忙道:“四叔,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刚刚听医院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余名江,哦,就是被你撞死的那对母子的丈夫,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从医院跳楼自杀。”
“他的底细也调查清楚了,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母年纪七十多岁了,明天就会到达蓉城,恐吓下,再多给点钱,相信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
李靓婷听完,心里这才放松下来,对于穷人家她可有着极深的认知,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梦寐以求的东西,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
钱,给得到位了,再威逼下,说不定就同意下来不再追究她的肇事责任,其余的就是控制好舆论就行,这点父亲非常拿手。
再说了,通过调查得知,余家并不是余名江这个独子,还有着两个弟弟,这样的家庭就更好攻破了,反正没有了个,还有俩嘛。
如今的社会,特别是穷人家庭,大多因为钱的时候,只要是兄弟之间,关系有太多不好的了,争赔偿款还来不及,哪有心情去追究责任呢?
“另外,董事长那边让我转告您声,关于喝酒的事情,下次千万要记得量力而行,此时正在集团提名华南联合商会的时候,千万不能出幺蛾子了。”
“好了好了,四叔,你怎么也学会我爸那唠叨了。”
得知事情解决完后,李靓婷再次恢复她那大小姐的脾气,不耐烦的道:“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下,到酒店就叫醒我。”
四叔有点无奈,不过眼眸中闪动着慈爱的神色,李靓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吃牢饭呢?
“睡吧,四叔会帮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干净漂亮。”
“就知道四叔对我最好了。”
………
瑞士手表的指针已经对准晚上十一点整,距离零点满打满算还剩下不足一个小时,清心茶馆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客人早已离开。
小云跟几个茶馆服务员正在清理着卫生,眼神时不时也看向屋外的方向,隐约之间还夹杂着担忧。
丘心立无奈的叹了口气,三天时间,前两天都坐着喝茶,什么事情也没有去办过,最后天还把隔壁王老板给赶走。
等于是将能够商量的路子给堵死了,此时再怎么去想,能够让王羌锐甘心将宇宙之心咖啡馆给双手奉上,不亚于是痴人说梦。
“看来还是对他抱的希望太大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最近肯定是急糊涂了。”
丘心立发出苦涩的笑容,将小云等人叫过来,开口道:“感谢你们陪伴茶馆走了那么久,很遗憾,我的实力欠缺,不得已……”
话,还未落音,茶馆的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曲风,而是同样消失了整天的王羌锐,他此刻正脸色的苍白的看着丘心立等人。
“王老板?”遇到死对头,气势上还是不能够落下的,丘心立装作淡定的样子,语气冷淡的道:“你还来茶馆里做什么?”
扑通!
王羌锐直接对着丘心立跪了下来。
这声跪下的响声,像是柄重锤,用力的在丘心立的心口上锤了一记。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丘心立也不傻,知道这家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并没有同情心泛滥。
“王羌锐,你这是干什么?心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丘,丘总,清心茶馆不想要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求求你饶了我这条命吧。”
跟丘心立同样震惊,不知所措的还有小张,她怎么也想不到心气高傲的王羌锐会来到清心茶馆后,对着丘心立给跪下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得在下午的时候,他还信心百倍,势必要将清心茶馆给收为囊中。
“饶了你这条命?”
“王老板,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适当如今,丘心立也知道王羌锐不是来挑衅,看他的笑话,便上去准备将他给扶起来。
怎么说都是成年人了,动不动下跪,难免会影响不好,这要是传出去了,对茶馆来说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今天你找的那个跟我谈话的人,跟我谈了个条件,具体的不便多说,我决定应承下来,将宇宙之心咖啡馆交到你的手上。”
王羌锐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就在他派出去杀手准备将曲风给解决掉的时候,等到来的并不是成功的消息。
而是那两个欠他人情的杀手,竟然被那人给反杀了,就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可想而知手腕强到了什么地步。
能够白手起家,将产业经营到如此份额,还跟蓉城那么多上流人物结识的他,靠的不是无双的商业手段,恰恰是那强横的眼力劲。
估计曲风早就知道派出去的杀手,就是他所为,成功还好,失败了,肯定会遭受接下来的报复。
他还没有享受得够,不想死,还想多在这个世界上活几十年。
能够想到的自然就是来丘心立帮忙了,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以前,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清心茶馆此时还并未关门打烊。
丘心立怎么说也不是曲风本人,晓以利弊,再主动将宇宙之心咖啡馆奉上。
只要他同意了,到时候就算是曲风得知了,也只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咖啡馆,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正如王羌锐所预料中的那样,丘心立茫然之中,反应过来后便是无穷的惊喜,连忙点头同意下来,生怕完了对方就反悔。
为此,王羌锐比丘心立还更加的积极,并立马趁热打铁的将拿出张空白的纸张,详细沟通好条例后,摁下指纹。
一切妥当后,王羌锐离开了清心茶馆,浑身的力气似乎在方才被抽空了般。
“那个人是真的亡命之徒!”
他在心中想道。
实则并不知道曲风正在不远处,他方才在清心茶馆的表现,全部都被看在眼中。
杀暗刀,曲风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压力,说到底这么做都是为了恐吓王羌锐,让他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倘若对这家伙出手,有违武道的规矩。
………
次日,上午八点,一辆高铁停在了蓉城西站,两老两少,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出站台。
余名涛呼吸着高铁外的新鲜空气,感受着刺骨的冷风,闭眼笑道:“做了那么久的高铁,终于是到目的地了。”
他是余名江的弟弟,正如四叔所预料中的那样,农村里看似民风淳朴,实际上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为了几块地而大打出手。
如今父母年事已高,余名涛跟大哥余名洤大打出手,余家的兄弟关系在村子里也是响当当的,村委会不知道出面调解了多少次。
余名江本人自幼离家,来大城市发展,两位老人家实际上是不太同意,为此争吵了好多次,最后选择断绝父子关系而收尾。
“你别急着感慨了,先去将哥跟嫂子,还有侄子的骨灰收回来吧,怎么说也得落叶归根,大城市就不见得比咱们村子里更好。”
余名涛的性格则比较沉稳,虽说对二哥关系说不上多好,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没道理让他死后,还不能够落叶归根。
“行了,那就先去医院吧,你说他是不是傻?婆娘死了,再娶就是了,有必要想不看把命还给搭上吗?”
“你不是不知道二哥对那婆娘感情有多重,闲话就别再多说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
余老听着俩兄弟对话,叹了口气,又像在高铁上那样,问出已经问了几十遍的话,道:“你们的钱收好了吗?”
“收好了,都是那么大年纪的人,还能把钱给丢了不成?”
“那就好,那就好……”
余家父子来到蓉城医院后,冷漠的将余名江的骨灰拿好,看着上面贴着的照片,余老直叹气。
余妈则是道:“混蛋,妈当初就让你回来,来给家里分担农活,非得来这大城市,早听妈的话,会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真的是白养你这王八犊子几十年,浪费米饭。”
余家收拾好遗物后,正准备离开医院,就看到个白发老人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们就是余名江的家人吧?”
“你是谁?”
余名涛蹙着眉头对他问道。
“你可以叫我冯四,是失手撞死余名江母子司机的家人。”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可否移步不远的餐馆,咱们边吃边聊?”
“还有这个好事儿?”
余名洤愣了下,随后脸上便浮现出笑容,一起来到蓉城医院不远处的家三星级酒店。
一顿吃喝后,他们差点将盘子都给舔干净了。
看得冯四内心是阵阵冷笑。
“我家晚辈是失误撞死余名江的妻女,为此深感自责,为了表达歉意,愿意出一百万化解这次误会。”
一百万,对这些穷人来说,无疑是笔天文数字,不怕他们不心动。
果不其然,
在他们听到这个数字后,
所有人眼睛都放亮起来,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最后,
还是余老爷子当先开口,对冯四问道:“你觉得条人命,就值一百万?”
“噢?”
原来是钱出少了。
冯四不想节外生枝,又开口道:“两百万,这下够了吧?”
“在我们农村有句古话,叫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来的目的很简单,让她接受该有的制裁。”
冯四愣了,
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不想要这个钱了?”
“我们要我哥,跟我的大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