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段景辉恨不得冷芜爱能利用他一下,哪怕是挥霍一下他的钱财也好,好让他有个理由来索取她的关注。
但冷芜爱根本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段景辉想从她身上获得感情罢了。
他越这么想,越觉得自己可怜。
直升机先是降落在他的私人机场,接着,一行人坐车赶往兰芳街赌场。
此刻是凌晨两点多,市区里一片安静。
冷芜爱坐在后车厢,始终面无表情。
她之前可是心心念念要回N市,现在回来了,她居然毫无波澜。
段景辉看得很担心。
他担心她哪天也会遭遇抑郁。
他本身就是抑郁症,他知道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不开心,是很痛苦的。
好笑的是,他一个抑郁症的人,竟然在担心别人开心不开心。
他会确诊抑郁症,是他童年的经历造成的。
他母亲是小三,性格又很懦弱,常年受人欺负。
他一个孩子也保护不了母亲,心里有很多委屈,最终这些委屈累积起来,就成了抑郁症。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实施自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应该是在遇到冷芜爱之前,他在很年幼的时候就考虑过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但遇上冷芜爱之后,他心态整个变好了,觉得世界开始有了彩色。
不过很可惜,他跟冷芜爱之间没有任何的结果。
段永丰跟正妻所生的儿子死了,这才想起他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段景辉。
当段永丰提出要让段景辉回国继承家业时,段景辉做过很激烈的心理挣扎。
他知道他跟冷芜爱的相遇是一场很偶然的缘分,如果不好好去维系这段缘分,那么很可能两人此生再也不能相见。
他要么留在国外,回去那家花店,继续帮冷芜爱看店,陪在她身边,然后顺其自然的成为她男朋友。
要么就回国接管千亿家产。
他没能经得住利益的诱惑,最终选择了回国。
虽然冷芜爱后来告诉他,就算他放弃家产,回到她身边,也一样做不了她的男朋友,因为他认识冷芜爱的时候,冷芜爱心里装着的人是蒋宁。
但即使如此,段景辉还是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努力接近她。
所以他现在要放手一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抛弃掉,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但愿还来得及。
当初没能尽全力追求冷芜爱,他极其懊恼,一直是块心病,导致他回归段家后,抑郁症反复发作。
当然,他发病也跟段永丰的强势性格有关。
段永丰对他要求很严厉,毕竟他是段家唯一的血脉了。
段永丰容不得他做错任何事,对他立下了诸多规矩,最后甚至出手阻碍他和冷芜爱的婚礼。
段景辉想到这里,眼眶微热。
他后悔的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包括婚礼那件事,如果他跟父亲对着干就好了,结局肯定完全不一样。
净身出户有什么可怕的,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怕没法挣钱养活冷芜爱??
段景辉怎么也想不明白,当他听到父亲说“要是娶了冷芜爱,那就别想继承段家家业”这句话时,为什么会那么的恐惧。
正是因为恐惧,所以他犹豫了。
他的犹豫,被冷芜爱看在了眼里,于是冷芜爱主动逃婚,让他保住了自己的财产。
假如他那时没有犹豫的话,冷芜爱是不会下定决心跑的。
段景辉之所以害怕没钱的日子,其实也是为冷芜爱考虑。
他变成一个穷鬼的话,岂不是也会让冷芜爱跟着他吃苦。
他没有那种勇气和自信,不敢担保他一定能让冷芜爱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事隔两年,他想通了一个道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靠的不是爱情也不是满腔热血,靠的是自信。
他自信未来会很美好,自信他能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有这样的自信,才能有勇气踏入婚姻的殿堂。
而女人呢,反而简单很多。
她跟一个男人结婚,纯粹就是相信对方是个好人而已。
因为对方是个好人,所以才跟他结婚,没有多余的杂念。
有钱没钱都是其次的,冲着钱结婚的女人终究是少数。
再说了,如果对方是个人品极差的烂人,再有钱也娶不到老婆的。
所以在女人眼里,结婚这件事,跟金钱关系不大。
无奈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些。
还好段永丰也管不着他了,他的实力已经大到谁都管不了。
他要倾尽所有去弥补他之前的遗憾。
都说努力必有回报,只要他把自己的那份努力做足了,冷芜爱自然会回报他的。
她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耳根子很软,心也很软,要打动她,不会是一件难事。
车子停在一家大型饭馆门外。
冷芜爱认得这座饭馆,是本市很出名的主题饭馆,大概是一年前建成的。
它一共有7层楼高,规模宏大,不仅如此,它整个造型设计成一座山的样子,外形看上去就像城市里的一座大型假山,所以很多小年轻会喜欢来这里拍照打卡。
听说是某个暴发户投资的,而且里面的食物是真的好吃,厨师都是专业级的,生意火爆,要订座位起码得提前一个月。
冷芜爱也想过要来这里吃饭,但一直预约不上位置,最后只好作罢。
此刻饭馆已经关门,只有24小时不关的广告灯始终亮着。
冷芜爱走下车,很纳闷:“难道你带我来吃夜宵?人家饭馆都关门了。”
段景辉笑而不语,颇有卖关子的意思。
饭馆外墙有楼梯,行人可以像爬山一样,直接从饭馆外面走上去。
里面有电梯,但由于门关着,进不去,要想上楼,就只能走楼梯。
冷芜爱一肚子疑问,走楼梯也没用啊,楼上不也一样关着门吗。
段景辉走到二楼停下,抬手敲了敲店门。
他敲门的方式很有节奏,像是某种暗号。
半分钟后,里面竟然有人开门。
对方穿得像一名打手,身上带有纹身。
这打扮立即让冷芜爱想起几天前,跟着潇然一起出现的那几名手下。
这名打手对段景辉毕恭毕敬,“段总,你来了?”
“彪叔呢?”
“在里面等着你呢。”打手说完这话,警惕的看了一眼冷芜爱,“彪叔说了,不能让陌生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