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新警惕的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确认白静瑶不在,这才揪住沈亦城的衣领,表情异常认真的说:“爸爸,你不是裴正阳,你真的是我爸爸,你叫沈亦城,那个女人不叫袁小琴,她叫白静瑶,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她还欺负过妈妈,对了,妈妈叫冷芜爱,妈妈才是你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女人。”
沈如新一口气把昨天没说完的话全部说完了,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沈亦城,希望沈亦城能够相信她说的话。
沈亦城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实际上心情大为动荡。
自从昨天遇上这个孩子后,他对那个“袁小琴”便产生了各种怀疑。
他对自己的生平没有任何记忆,向来都是“袁小琴”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袁小琴”说他是孤儿,他就相信自己是孤儿了。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袁小琴”说的话里有着很多破绽,假如他和“袁小琴”真的是青梅竹马,那“袁小琴”何故会反问他为什么喜欢做饭。
两人既然是一起长大的,他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袁小琴”会不知道?
而且“袁小琴”故意不让他用手机,家里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也轻易不让他碰,从渔村搬出来后,“袁小琴”竟然放弃了市中心的房子,非得跑到这么偏僻的住宅区里隐居,就像在故意躲避什么人似的。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想都不对劲。
也许这个孩子说的才是事实的全部,他被彻彻底底的欺骗了。
沈亦城因此留了个心眼。
他正要下床,沈如新阻止了一声:“爸爸,小心,地上有图钉。”
沈亦城低头一看,果然,房门附近洒满了图钉。
“怎么回事?”沈亦城小心翼翼的把图钉捡起来,装进一个小纸盒里。
沈如新揉了揉小鼻子,说:“是我不小心打翻的。”
沈亦城眯眯眼睛,他记得这些图钉平时是放在客厅抽屉里的,沈如新为什么会把它们带到房间里,还打翻在地上??
其中一枚图钉上有血,他回过头看了看沈如新,沈如新的小脚丫毫发无损,并没有被图钉扎到脚,所以是谁踩到了图钉,沈亦城心里多了个小问号。
就在沈如新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沈亦城来到了客厅。
白静瑶正坐在餐桌旁,目光专注的浏览着笔记本电脑,每天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处理电脑上的面包订单,能发货的就尽量当天发货。
沈亦城走近了她,发现她脸色很憔悴,眼眶下一片黑青色,似乎没睡好。
再低头一看,发现她脚上缠着一块纱布,脚底位置还微微渗出一丝血迹。
沈亦城心里的小问号瞬间得到了解答,那枚图钉是被她给踩了。
这女人昨晚肯定是试图潜入他的房间,所以才会踩到图钉。
为什么她要进他房间?
沈亦城不由得看了一眼沙发,难道说,沈如新是担心这个女人会趁她睡着时伤害她,所以才跑到他床上去睡的?
而且孩子还故意往地上铺了图钉,就是为了阻止这个女人偷进沈亦城房间。
沈亦城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假如那孩子笨了点,没跑去他房间,会是怎样的下场?
又或者那孩子没有往地上铺图钉,而这个女人又顺利地潜入到了他的床边,结果又会是怎样。
沈亦城不敢再细想了,他忽然觉得这位“袁小琴”很可怕。
白静瑶注意到他走近过来,下意识合上了电脑,“你终于起来了,今天的订单挺多的,有50份左右,全部都要在下午5点前货,你有得忙了。”
就在这时,沈如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洗过脸后,她显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沈亦城看了一眼孩子,“我打算送这个孩子去警局一趟,说不定能联系上她妈妈。”
白静瑶站起来,“让我送她去警局吧,我不是说了吗,今天订单很多,你还是专心做面包吧。”
白静瑶说着,朝沈如新走了过去。
沈如新顿时面露惊恐,脚步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小眼睛求助般看向沈亦城。
沈亦城不放心把孩子就这么交给她,“还是让我带她去……”
话还没有说完,白静瑶恶狠狠的回过头,瞪着他,“怎么?不相信我?觉得我会伤害这个孩子??”
沈亦城一时间不说话了。
白静瑶深吸一口气:“即使你失去了记忆,我还是对你不离不弃,我把你从渔村带出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给你开了这家面包店,让你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居然觉得我是个坏人?她只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伤害她,我一直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你,你却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未免太过分了吧?”
沈亦城被堵得无话可说。
实际上,他的衣食起居都是自己料理的,这女人充其量是陪伴他,让他觉得没那么孤单而已。
他看了看孩子,语气里做出了让步:“那你路上要牵好她,别又让她半路跑丢了,必须把她安全地交到警察手里才行。”
“我知道。不用你教。”白静瑶说着,直接拽住沈如新的小手。
沈如新顿时惊慌失措,扭头看着沈亦城,眼神里写满了不愿意,她不想跟白静瑶一起出门。
但沈亦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让白静瑶把她带出去。
沈如新被拽到了面包店门外,已经看不到沈亦城了,她心里一阵慌乱。
白静瑶一语不发的带着她往前走,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接着,白静瑶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沈如新塞进去,然后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沈如新紧张的坐在白静瑶身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荒芜。
她这才反应过来,白静瑶根本不是带她去警局,而是把她带到了郊外。
沈如新正想对司机求救,一把小刀压在她的手指头上。
白静瑶在她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你要是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小手指给切下一根来,那可很疼很疼的,别对司机乱说话,知道吗?”
沈如新吓得泪眼模糊,无声的点点头,不敢对司机发出一丁点声音。
司机把车子停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白静瑶推着沈如新下了车。
司机就此离开。
周围空无一人,到处都是齐膝的野草,附近有一条河道,河道两边漂着肮脏的垃圾。
白静瑶用小刀逼着沈如新往河道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