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翰斯默默地注视着一副冷淡表情皱眉凝望着远山的纱罗,不禁再次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喉咙。
只要想到她这副怒骂、斥责、轻蔑、愤恨的恶劣表情之下隐藏着如此温柔到引人嫉妒的细腻感情,他就忍不住喉咙中火烧一般干渴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想要让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更多脆弱、柔软的表情。
即使那是哭泣或者悲伤的表情也罢——意识到这种想法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侧脸,此刻他却并不想咬上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以此来止住喉咙仿佛快要撕裂般的疼痛。反而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
“……?”察觉到安翰斯的视线,纱罗刚转过身,就被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的他禁锢在怀中,随后他扳起她的下颌,慢慢凑近了过去。
[老娘不是你的血袋口牙!!!]将安翰斯的行为误解为吸血冲动上来的纱罗毫不留情地屈膝用膝盖顶在了安翰斯的小腹上,而后在他吃痛放开自己时,一脚踹了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骑士先生——你刚才又想咬我?”纱罗摩拳擦掌,神态讥诮,就差“磨刀霍霍向骑士”了。
“卫宫、小姐……你的暴力……还真是什么时候都那么、惊人啊……”虽然并不是很痛,但是后坐力还是很强大的,安翰斯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
“多谢夸奖,谁叫你又想咬我。”
“……我不是……想咬你。”他从喉咙里憋出这样一句话后,就好像喉咙里有什么卡住了似的,将头转向一边开始咳嗽。
“那你想干嘛?”纱罗不快地挑眉。
“卫宫小姐…………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怪物么?”靠着墙坐下来,安翰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哈……??”
“————……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不用在意。”他似乎感冒了似的又开始咳嗽。
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危机感的纱罗立刻举起手,表情严肃地说,“……虽然说这种话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说。不想落个比死还要悲惨的下场的话,不要总想着了解我或者魔术师比较好。
就算你想死,也请不要死在我手上,我是认真的,绝对不是说笑。我还不想因为杀了有着代行者身份的死徒而被圣堂教会或者死徒二十七祖追杀,请你离我远一点,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请恕我拒绝。那是无法做到的事。”虽然很直接地被告知“别靠近我”这种事,安翰斯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连表情都不曾变动地生硬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一般人类对异性产生好感时会有什么反应,但吸血种之所以会对特定的某人产生不间断的吸血冲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于他人的渴望。”
“哈啊??”被安翰斯这种淡定无比的话击穿脑髓一下子混乱起来的纱罗茫然揉了揉脸颊,立刻挥手喊停,“等、等等!容我先整理一下思路!”
[吸血种会对特定的某人产生不间断的吸血冲动是因为对那个某人的渴望????那话到底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别人!?为什么听上去那么暧昧!?是我误解了对吧!?]
[……我觉得你现在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苏妹子(玛丽苏)让人非常想踹……==++]沉默了半响,只是听她和安翰斯对话的里沙罗小姐开始磨牙了。
[那种事怎样都好问题是这个复誓骑士是想对我表达个什么意思啊喂!!我可不是天宫濑名那个万人迷!!!]纱罗开始慌乱了——她擅长处理他人的恶意和敌意,但是对于善意的好感反而很不会处理。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请你自己去问他。]里人格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胃疼,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想了半天后,纱罗只在脑内憋出一句话,[我记得你似乎说过,会看上我的男人不是没见过女人、就绝对是脑子被灌了水泥。]
[我是说过这种话——那又怎么了?]“她”有些糊涂。
[没怎么,我只是在想,安翰斯是没见过女人还是脑子被灌了水泥。]纱罗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很严肃,可惜总是得不到支持。
[………………我比较倾向于前一种………………]相信“她”,只要“她”有身体而且有蛋“她”就蛋疼!
“我、我说,安翰斯啊~你刚才那话的意思,不会是说——”没得到另一个自己支持的纱罗磕磕巴巴地开口了。
“啊。虽然我也无法理解原因究竟为何。但八百多年不曾吸血的我,从未如此频繁地对特定的某人产生过这么多次的吸血冲动。”他很缓慢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种机械又僵硬,听上去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的态度,简直就不像是安翰斯——不如说他现在根本就是完全板着一张脸说着正常人告白的话。
那种微妙的错乱感实在太诡异了。
“喂喂!你不要突然说出这种令人困扰的话!!不对、其实我是幻听了吧?嗯嗯一定是幻听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听见啊哈哈哈~~”
“…………”安翰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太阳穴上青筋跳个不停,“如果可以,我也想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当做幻觉。请相信我,卫宫小姐,我绝对比你还要希望它是幻觉。”
“……==+……”纱罗脑门上立刻蹦出一个鲜红的十字。
[为啥听到他这话我会觉得他其实是在讽刺我!?]
[因为你已经糟糕到了就算对你有好感的人都对你绝望的地步了……]“她”发誓,真的!比黄金秘银还TMD真!“她”只要有身体而且有蛋“她”绝对蛋疼!
“我说安翰斯……”她现在很想瞬间失忆或者自挂东南枝!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表白一类糟糕的台词——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要多出很多麻烦。
“有什么问题么?卫宫小姐。”
“你有恋童癖?”她干脆利落地说出了杀伤力很强大的词。
“……没有。”很难得的,他竟然了解了她说的那个词,而且有些咬牙切齿。
“你对我一见钟情?”
“……不是。”他脸色有点黑。
“我长得玛丽苏到了是个男人就会迷上我?”纱罗不安地指着自己的脸。
“…………玛丽苏又是什么…………”大约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因此安翰斯立刻忽略掉了那个无法理解的火星文“玛丽苏”直接抽取中心思想,“总之、和你的相貌无关。”
“所以说你说这些话到底是想干嘛?”纱罗很有些囧然地看着安翰斯,却发现对方相当正经地凝视着自己。
“我只是想了解会这样轻易令我产生好感的女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好感…………世界要毁灭了吧……]纱罗木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者幻听。
[陈冠希不搞艳照门跑去搞水户黄门了?]
[□□城管击败自由高达日翻基拉大神了??]
[360化身娇柔受在□□这个抽搐攻身下婉转承欢了???]
[啊哈哈哈哈——死徒第十八席的复誓骑士居然对我说他对我产生好感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啊哈哈哈哈哈哈…………接下来就是朱月说他爱上了黑姬我都要毫不犹豫地为他加油打气了噫嘻嘻嘻嘻嘻————]
[你受什么刺激了?不就是有人对你表白么?天宫濑名还不是天天对你表白来着。]作为里人格的“她”明显比纱罗淡定多了。
受什么刺激?她受了很大的刺激!都快要陷入无差别攻击的狂躁中了!还有什么比较雷的CP能表达她此刻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翻地覆的内心…………
[拿什么拯救你,你这犯抽的贼老天!]凸起中指对天空恶狠狠地晃了晃,无视了安翰斯茫然的眼神,她收回了那只有些僵硬的手。
[要是以后对你表白的人一把一把扑上来,你还挨个震惊过来?]“她”淡淡地吐槽道。
正所谓物极必反。纱罗被雷透了反而变得无比平静。尽管她还是有些内伤。
里人格小姐的一番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她不能因为这只突然飞出掌控的幺蛾子就自甘堕落(您已经堕落了)自怨自艾(您还不够怨念么)自毁前程(您有这玩意么)。她要淡定要淡定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你只是想知道这种事?”她觉得自己快面瘫了——笑面瘫。
“是的。”安翰斯居然还相当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说笑性质的严肃神情。
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在心里不停地说着“认真你就输了认真你就输了”几遍之后,她才咬着牙开口,“……如果是这种简单的事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隐瞒的事。
即是说——未来、可能性、梦想、愿望,这种东西我都没有。身为人必备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有。”
“就连爱,也没有。”
“那种会不由自主地排除对这样无聊又无趣的自己产生好感之人的自己、会对他人产生好感却又会立即主动抹杀对方的自己、以及会令周围的人遭受厄运的自己,我厌恶这样的自己。这样的我,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包容、喜爱……真是让我感到无比的好奇。”
“模仿……啊哈哈,我只是在模仿而已。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仅此而已。不论是愤怒、悲伤、喜悦、恐惧、孤独、嫉妒,人该具有的所有情感,在我感受来都只是空虚,没有尽头的空虚。
——这么说可能很飘渺,但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周围环绕了许多幸福,自己手中却空空如也,心中也空空如也的空壳。只是注视着那些笑得如此幸福的人,都觉得空虚到想要破坏他们……
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还真是矫情到不行。但是不模仿不行,被当做异端遭到排斥和厌恶,在这样的社会里是存活不下去的。我还想长命百岁呢。怎么样?很有趣吧……哈哈哈~”
[但愿这种文艺腔能被复誓骑士接受并且被我绕晕或者吓跑,阿门。]纱罗默默在心中划了个十字。
“卫宫小姐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所以——?”安翰斯似乎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因此便闭上了嘴,抿唇看着她。
纱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寂寞似的?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寂寞得不行、想找人依靠来温暖自己的人?
“不是因为一个人所以孤单寂寞这种理由。每个人生下来,不是都只有自己一个么?就算是双胞胎,生下来后也会分开。不论是谁,缺了别人一样能活,一样吃喝玩乐,生老病死,为什么一定要有人陪着才安心。我只是觉得空虚罢了,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无底洞,就像再怎么堕落也落不到底的深渊。”
所以……她被赋予的魔女称号才会是……【深渊】啊。
——【深渊の魔女】。和方礼的确是想了一个最适合她的称号给她。即使她这个没有任何天然魔女所具有的天赋的家伙,只是个伪魔女而已。
纱罗不由得勾了一下唇角,却没笑出来,因为她本来就不觉得这件事好笑,更加不想笑。从来也没有让她觉得真正好笑的事,她只是分析正常人的行为,而后在该做出那种反应时正确地作出该有的反应罢了。
终于把长篇大论的《自我认知与行为分析》念完的她摸了摸下巴,“不过,真的很奇妙啊……为什么如此糟糕任性卑劣粗暴的人格,还会招人喜欢。不止是你,大家还真是奇怪啊。”
“…………我想,会喜欢上你的人,是因为——你那真实的一面。”会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因为安翰斯的认真和此刻正处于分析状态,不然在察觉自己居然说出这么暧昧的话之后,这个脸皮薄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
“嗯,没错。正是因为你不会改变,所以才有好感。”靠墙坐着的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远处没什么表情看向自己的纱罗。
纱罗已经懒得提醒过于认真严肃的安翰斯了,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哈?所以我说了,那都是我在模仿——”
“是啊,卫宫小姐说了自己是在模仿。我想,你并没有说谎。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又有谁敢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出同样一种面貌。而且是毫无遮掩、全无虚伪的恶劣。
因此我才会说,那个糟糕任性卑劣粗暴的你,正是你的真实一面。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真实,不会改变,所以才会有人喜欢你的这份真实。”
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了让人无法转移视线,无法逃避问题的地步。
“我认为,你不用刻意改变自己。我觉得……你这样很好。”
“因为即使这样还是会喜欢你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喜欢着你。”
虽然纱罗不明白安翰斯究竟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轻易产生好感,但是她得庆幸,自己在冬木市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好人。不然现在,她一定会变得更堕落、更糟糕、更卑鄙、更阴险吧。
[不论是切嗣、士郎、宗一郎、藤姐、雷画爷爷、一成学长、绫香、七濑学姐、加地学长,还有由伊和法伊。家光叔勉强算一个好了。他们都是很温柔的好人。]
[至于那三个只会把我往死里折腾的、变态到死的大魔女,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如果感情是能够轻易开合的闸门,那人也将会变成一部虚伪的机器。可是明明像复誓骑士这样纯情简单、意外好懂,却又复杂神秘、冥顽不灵的家伙,都能够如此轻易地承认自己的感情。
伤痕一旦被亲手刻划在心上,就怎样都无法治愈。再也无法忘怀。但是,却可以通过新的记忆来填补。然而即使沉溺于仇恨之中,只想着复仇的安翰斯,也能够直白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并将之作为回忆来珍藏起来。
和方礼曾淡淡地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最深沉的黑暗中也有光明,最疯狂的世界中也有善良和温柔,最困苦的绝境中也有希望。…………果然,虽然她遇到的好人很多,但是其中也不乏怪人。
大家都会改变,只有她一直在原地踏步。一直别扭地拒绝他人接近,一直固执地守着自己的回忆。可是,在知道这样顽固偏执是她的本性之后,安翰斯却说正是因为她不会改变,所以才对她有好感。
————“我认为,你不用刻意改变自己。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居然能轻易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但是,最任性的人是她吧。因为,她居然差点就任性地想要相信这样饱含着温柔和纵容的话语。
就连切嗣……都没有说过“你这样很好”这种话,就连切嗣,都在否认这样的她,就连切嗣——都希望她作出改变。
可是……一旦改变了的话,那么她就不再是自己了。正是因为有着过去的经历,才有现在的她。一旦抛弃过去,否认过去,那么站在这里的……到底应该是谁?
她一直都在不安,喜欢上这样自己的人,一旦哪一天自己改变了,是不是他们就会不认识自己?离开自己?然后,她就变成了这样固执而又别扭地守着过去无法松手的笨蛋。
[来到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坏事,不是么?]身体里面的另一个自己平和地说着。
[遇到了……很多尽管并不擅长表达温柔,却会认真听你说话的人。]
[所以、你也——试着去相信一次试试看吧。]
[相信爱,相信幸福不会有背叛。相信通过细碎的记忆,连缀起的那条路,能够通往永远。]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去相信,对吧。]最后的最后,带着微小的叹息,那个“她”说出了肯定的话语。
[不能总是沉浸在哀伤痛苦的回忆之中,你需要的是……超越一切悲伤的力量。]
[在今后的人生之中,你或许能找到那种力量。]
要是死徒都像复誓骑士这么单纯好懂,纯粹简单,死徒二十七祖一定早就被教会给全数封印了……想及此,一直都没怎么注意他平时行为的纱罗稍微有点囧。
[就算不是一见钟情,这家伙也弄了个二见倾心出来吧喂!?]纱罗突然觉得很悲愤。
除了一开始的态度不太友好,第二次见面闯到洋馆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她这个不成熟的死对头——至少代行者和魔术师是绝对意义上的死对头——
自从那天晚上吸血冲动上来咬了她之后,明显他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小孩,基本上处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状态。
………这样一回想,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都一一浮现了出来。让她有情不自禁想要微笑的冲动。
有一丝希望他人关注自己的任性,又有一丝希望他人放着自己不管的骄纵。——复誓骑士的性格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单纯。
他在月色下的背影那样地孤傲冷寂。
他总是用没有表情的表情来掩饰动摇的内心。
他经常被自己欺负得无可奈何地黑着脸,但表情却呆板得好似面瘫一样无趣,只有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中那一抹无措,会泄露出他的无奈和笨拙。
每当她作弄他,吐槽他时,他除了呆若木鸡就是仓皇失措,那种反应大大娱乐了乐不可支的她。
在看着打趣嬉闹着的她和双子兄弟,以及卫宫家人们的温馨互动时,眉眼间竟然会流露出一丝丝温柔以及带着回想的哀愁。
明明他自己就是《圣经》教义中必须抹杀的异端存在,却只是因为那是自己母亲的遗物,就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诵读。就好像那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明明看着挺酷一个人,关键时刻却格外倔强外加脑子不好使。尽管总是板着一张脸似乎很阴沉不好相处,但是事实上却相当易怒也非常性急。
最夸张的是,他竟然会在这种短暂的相处之中对一个敌人付出真心。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是一般的清纯小萝莉或许会痴迷于复誓骑士的容貌和微笑。如果是一般的成熟大姐姐或许会喜爱他的闷骚和魔性。
当然,要是脑残情妹子搞不好会直接拖着复誓骑士去上床还欲语还休娇羞无比地喊两句雅蠛蝶雅蠛蝶。╮(╯▽╰)╭
只可惜,她既不是清纯小萝莉也不是成熟大姐姐,当然更对情妹子没啥好感,也对嫖男人没兴趣。因此再怎么欣赏,也不会变成喜爱或者痴迷。
即使是要利用,她怎么也要对自己货真价实产生了好感的人下手——比如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的Assassin。因为确实产生了好感,所以利用他,她不会有负罪感。很奇怪不是?也确实够奇怪的。
事实上,真被她喜欢上的人,绝对会被她利用得连一点剩余价值都榨不出,然后想方设法地从自己身边驱逐走。至于爱?那种东西,她估计一时半会都拿不出手。
所谓的有情绝爱。大概就是如此了。
想及此,稍微有点负罪感的心情完全变成了觉得安翰斯很幸运的心情。低垂着头的纱罗勾了勾唇角,笑出了声。那笑声听上去完全不是伪装,而是货真价实的充满愉快。
幸好。真是万幸。她对他是很纯粹很真诚的欣赏——还没有到会心动的地步,最多只是稍微有点感动。
所以当瓦勒契亚被消灭干净或者滚出冬木市之后,二人不会再有交集,他也绝不会被自己利用到连渣都不剩,因此而受伤。
这样是最好的。——对大家都好。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不给他一点让她去伤害他的机会。仅此而已。
“你们,绝对都是一群奇怪的人。审美观也好,喜好也好,都超级奇怪。还有,复誓骑士,你那个不是夸奖吧。有谁——尤其是女孩子,在听到别人说自己糟糕任性卑劣粗暴的时候会高兴的?你是白痴吗?”
她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突然转过身又再次坐回了极度危险的栏杆上,并随风微微摇晃着双脚。因为高空和冷风能让她一时有些发热的头脑迅速清醒下来。
也能让她失态到有些湿润的眼睛立刻被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