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如果乔子瑜走了怎么办?
说他自私也好, 说他不够疼人也罢,只要他知道自己会尽力对他的子瑜好就够了。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 在乔子瑜爱上他之前, 一定要把卖身契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可......
这都是之前的想法。
和乔子瑜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每一日都让他对这个人更喜欢一分, 更爱一点, 这人的里里外外都对他充满了吸引力......
石棣对薛知承诺要帮他讨回卖身契改了籍的时候,段怀瑾压根没敢看乔子瑜的反应。
而现在......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个奴籍, 在人前就是个被鄙薄的奴隶,而且这还是他间接导致的,他就不可遏止地既心疼又心虚。
段怀瑾无力地搓了搓黄纸边儿, 这张黄纸薄得很, 上面的字统共没多少,却死死地把乔子瑜定在了一个最低贱的身份。
“诶?你不吃了吗?”乔子瑜发现桌子旁没有人,朝里屋找了过来,却见这人背着门站在那一动不动。
段怀瑾把卖身契折了几折塞到怀里,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对着乔子瑜笑了笑, “子瑜, 吃饱了吗?”
“饱了, 你要是也不想吃了,我就把这些收进厨房了。”见段怀瑾摇头, 乔子语气有些埋怨, “那你刚刚让我去温酒。”
“我错了, 子瑜就原谅我吧?”
被这人鞠躬赔罪的模样逗笑, 乔子瑜装作很凶地甩出一句,“不原谅!”
“那我好伤心啊。”段怀瑾捂着胸口,低头拉过一边的凳子坐下......两秒后又抬起头柔声笑道:“好了,不闹了......子瑜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怎么了?”这人虽笑着却明明能感到不太高兴,乔子瑜疑惑,刚刚不挺好的么,怎么突然间就蔫儿了。
“过来坐。”段怀瑾把桌边的油灯灯芯挑了挑,缓缓坐下。
“你究竟怎么了?”乔子瑜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段怀瑾,更加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这个......还是给你吧。”段怀瑾把一张黄纸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乔子瑜。他决定了......把卖身契还给乔子瑜,因为不想让他再因为奴籍受委屈,也不想再间接地折腾自己。
何苦呢不是......
“这是什么?”
乔子瑜接过来,把被一折再折的黄纸打开,拆到第二折的时候......细白修长的手指忽然开始颤抖...接着便迅速而粗鲁地把整张纸铺展开来。
微弱的声音被从喉咙间艰难地挤出来:“...我的...卖......身契?”
泪水瞬间蓄满了整个眼眶,乔子瑜使劲地捏了捏手指间的纸张,却像被卸了力似的,一用力整个胳膊都在发抖......
“你要还......给我?”
眼前的人抬起头,泪蒙蒙的双眼直直地看了过来,眼里充满了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段怀瑾心里纠纠地发疼,“是啊......还给你,还给子瑜。”
听到了段怀瑾的回答,乔子瑜忽然把卖身契抱在怀里,两只胳膊死死挡在胸口,嘴唇紧紧地抿了抿,然后......便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哭了起来。
看着一旁的子瑜哭地蜷在桌边,段怀瑾的鼻子连着心一起酸疼得厉害,挪身坐到乔子瑜的那条长凳上,段怀瑾轻轻伸开胳膊把人揽到了怀里,声音轻柔至极,
“子瑜,别难过了......好不好?以后我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欺负你,你......别走好么?”
段怀瑾喃喃的声音在乔子瑜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是真的怕,他怕这人就那么拿着卖身契......走了。
这两年不论被打成什么样乔子瑜也没红过眼,这次却哭得岔了气......他都快忘了,快忘了自己是被卖做奴隶了!都快忘了自己的奴籍是可以改掉的了!
难道自己的奴性都渗到骨子里了吗?!
愤怒悲哀与自我厌恶一起汹涌地冲荡过来,把乔子瑜整个人冲得浑噩又崩溃......
段怀瑾就那么轻轻地笼着胳膊,把乔子瑜罩在怀里,也不管怀里的人给不给反应,就那么一直温柔地叙说着:
“子瑜,别哭了好不好,明天我就带你去镇上,咱们把籍改了,然后咱们再去买田地,你想买哪里的......”
“过两天地里就能下棉花种了,咱们还没犁地呢,要不连长工也赶紧雇了吧......”
“对了,要不过几天我带你去山里吧,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在山里看见松鼠么,我带你一起去找,我会爬树,我一个一个树洞地找......”
“还有,我准备去把石棣他们遇到的那个野兽猎了,应该能卖不少钱,这样就能攒不少钱了,等攒够.....”
“别去。”一道带着哭音的微弱声忽然响起,段怀瑾恍若听错似的,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子瑜.....你刚刚说什么?”
“别去,”乔子瑜慢慢地把埋着的头抬起来,脸蛋哭得红扑扑的,声音也因为哭得厉害而变得有些哑了,“别去猎它.....危险。”
“好,不去,我听你的。”看着乔子瑜通红的双眼和鼻子,段怀瑾内心又欢喜又心疼,两种情绪乱糟糟地纠在一起,纠得他心里极其地难受,可他又忍不住想......既然子瑜还担心他去山里危不危险.....应该是不会走了吧。
看出段怀瑾的紧张心思,乔子瑜在心中自嘲地一笑,他的不幸,段怀瑾又怎会是罪魁祸首呢.....
而且,一没盘缠二没武力的他现在还能去哪.....更何况,段怀瑾这人现在已经完全变了,这一个多月,他也并非没被这人的话和动作戳到过心窝里啊.....
“子瑜.....”看着不再开口面色转淡的乔子瑜,段怀瑾张了张嘴,还是开了口,“子瑜.....会走么?”
没有直接回答,乔子瑜把身子挪出段怀瑾的怀抱,柔声问道,“你不想我走么?”
“不想。”段怀瑾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乔子瑜的眼睛。
桌上的油灯发出几声噼啪的轻响,在有些缱绻的温馨氛围里磨悠悠地荡开.....
“我喜欢子瑜。”静默了片刻后,段怀瑾忽然开口,伸手轻轻抚过乔子瑜发红的眼角,倾身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也只喜欢子瑜。”
“你,你干.....”乔子瑜听见前一句郑重的告白时愣了半愣,接着就突然被吻以致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正要推开段怀瑾,就又听到这人在耳边的第二句轻语。
心忽然跳得厉害,脸也有些发热,乔子瑜不知所措地僵住了,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突然.....”
子瑜的样子实在是可口又可爱,段怀瑾只觉得自己的心已柔软地要飘起来,学着小夫郎的语气伸出手指着自己:“我.....没怎么突然啊。”
乔子瑜的脸腾地热了起来,这人,这人怎么学自己刚才的语气来强词夺理。
感觉言辞已竭,乔子瑜慌忙扭过脸起身走了出去,“桌子还没收拾,我现在去收拾。”大不妙了,上次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而这一次......还明显更强了......
见小夫郎的情态又变得生动,段怀瑾的声音也终于回归了些微的轻快,“子瑜,等等我啊,我们一起。”
......两人一起收拾桌子的时候,段怀瑾总是忍不住露出笑来,他的子瑜不会离开,也从此不会再因为籍份受委屈。
真好。
“啊?”乔子瑜被吓了一跳,慌忙回神,“没什么,在想要不要买些地。”
“子瑜想买地吗?”
段怀瑾是不太在乎有没有地的,不论是为了子瑜的病还是他自己的命,他都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但子瑜现在想买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这点钱他还是赚得到。
“买些地就当置办家业了,不种的话也可以佃出去。”乔子瑜虽并不像其他村民那样把地看成一个家最重要的根,但也觉得有些田地会踏实些。
置办田地做家业其实没有必要,段怀瑾沉思了十几秒,却还是答应了,“好,那就先买八十亩上等田吧。”
考虑到子瑜现在不能入阶,自己根本无法带着他修炼,又不放心让他出去找活儿,但也不能让他就那么被拘在家里闲着,段怀瑾觉得让子瑜当个小地主公,每天去田里巡视巡视就可以了。
“八十亩上等田,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的,咱们可以找长工,或者直接佃出去。”见乔子瑜不太认可地皱起眉毛,段怀瑾勾起嘴角坏笑道:“别怕把钱用完,夫君我还会赚更多的。”
“你......”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乔子瑜把头一偏,不理也不听。
“好好好,我说错了,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段怀瑾见小夫郎被逗得不理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子瑜,我买了一处青砖房,给人说好了明天就先搬些东西过去。”
“买了青砖房?”乔子瑜也顾不得别扭了,偏过脸问道,“多少银子?哪里的?”
“就是离秋名山几里的那片青砖房,石棣没要银子,因为他想给我加价到一千五百两,我没要,但他又实在不妥协,我就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了他住处西边刚盖好的一处院子。”
段怀瑾掏出怀中的房契,递给乔子瑜。
“他为什么非要给你加那么多银子?”乔子瑜清澈黑亮的瞳仁闪过一丝疑惑,看在某人眼里却格外地诱惑,段怀瑾没忍住撩小夫郎的冲动,用手抚了一下乔子瑜耳鬓边的发,手指轻轻擦过那只白嫩的耳朵...
“因为夫君我厉害啊,他想我以后把猎物都卖给他。”
......
段怀瑾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身边的人完全不理他,哎,没忍住的后果只能他自己吃,没有子瑜搭话,他也不想说话了,还是早早地入定修炼吧。
岩元鼠肉中的元气非常浓郁,段怀瑾一边炼化体内的兽肉一边吸纳空气中的元气,在逆天悟性的加持下,在第二天破晓之时成功突破到了元气三阶巅峰!
吃过早饭,精力充沛的段怀瑾喊着不再别扭的小夫郎一起去镇上买些新房子需要的各种用具。有钱了怎么说也不能省着这些,他早看这些破桌烂盆不顺眼了。
两人在镇上悠闲地逛了近一天,在木匠铺铁匠铺成衣铺买了很多物什,还订了些铺子里暂时没有的,铺子里来了难得的大主顾,一个个掌柜都笑成了十八个褶儿的包子,殷勤地派了自家的伙计赶着牛车给送到了王家村。
到王家村时已经傍晚了,段怀瑾指挥着伙计直接把牛车赶到了村尾南边的青砖房外。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连着昨日猎到三阶巅峰岩元鼠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几天,段怀瑾的名声就彻底响遍十里八村了。
跳下牛车,段怀瑾走到石棣院子外敲了敲门,虽说这房子已经算是他的了,但也应该给石棣打声招呼,说到底他还是承了石棣的情。
笃笃笃敲了十几声,也不见有人开门,许是都有事出去了,段怀瑾回身让伙计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
屋子昨天才封顶,但兴是石棣早早吩咐了人打扫,院子里屋子里都干净得很,段怀瑾带着乔子瑜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院里除却厨房、杂物间和一间带着里屋的堂屋,还有一个侧房!
那他岂不是要和子瑜分房睡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小夫郎转身笑着看向自己,声音虽不大却分明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这里有侧房,以后我们不用挤在一个屋了。”
段怀瑾:“......”
他心里有些苦,却还不能说。
段怀瑾把院里的东西搬到应在的屋子里,把几间房和院子都落了锁,才闷闷地和乔子瑜回了家。
第二天,两人把该带去的东西都带上,再次去新房子收拾。
把该擦的该洗的全部弄完,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段怀瑾本着贺自家乔迁的想法,又做了一桌子好菜。
正吃得高兴着,隔壁忽然传出一阵哭闹,听着有些像是前天见的那个小厮的声音。
“你们这些人想干嘛,这是大少爷的东西,你们不能带走!”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大少爷个屁,估计连今晚都活不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这是二少爷点名要的,你小子识相点儿,这石家以后可是二少爷的!”
“你们这群狗奴才,趁着大少爷重伤就投靠二少爷,会有报应的!”声音转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你们休想拿着大少爷任何东......”
声音越来越响,直至拖至在自家院门前,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粗哑难听的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