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这一战,曹军队伍输得异常的憋屈和郁闷,损失也远超曹军决策层想象之中为大,因为函谷关的地形放在了这里,最宽处仅有十余米的谷道长达十余汉里,谷中基本上没有穿插迂回的空间和余地,只要曹军队伍不冒险冲出谷道,徐州军队就几乎没有把大批曹军队伍包围歼灭的机会。
所以在此之前,曹军决策层一致认定,即便歼诈异常的陶副主任怀疑曹老大是在诈死诱敌,布置了大军接应偷袭军队,甚至提前断定曹老大不过诈死,反过来设伏围歼曹军出关之兵,也很难给曹军造成大的损失。出关作战曹军队伍只要别贪功追出谷道,深入到狭窄谷道以东的开阔地带,那么不管徐州军布置了多少伏兵,出动了多少精锐,曹军队伍也可以凭借地形优势从容退回函谷关,不会付出大的损失。
但可怜的曹老大和郭嘉、程昱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陶副主任竟然会歹毒阴损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让他的偷袭队伍全部穿上曹军服装,借着夜色和浓烟掩护混进曹军出关队伍中,把曹老[]到了不敢让出关军队回关城逃命的地步!
结果这么一来,曹老大所有的如意算盘也就彻底的落空了,在兵力本就远远不如徐州军的情况下,被迫只能是让张辽队伍与徐州主力展开野战,还是在张辽队伍内部混杂有大量徐州细作的情况下,与徐州军的主力展开关外决战。一场大战下来,近七千出关作战曹军队伍,能够逃回函谷关中的不到一千五百人,余者不是被俘就是被徐州军歼灭,死伤中包括张辽队伍里的大量作战主力,还有张辽的副手冯楷。
对麾下人才曰见凋零的曹老大而言还好,夏侯尚和牛盖两员战将顺利逃回了函谷关,殿后的大将张辽在绳索的帮助下,也侥幸逃回了关墙之上——代价则是掩护张辽撤退的十几名亲兵全部战死,同时被亲兵硬捆在绳索上的张辽在上关时,也被徐州军的弓箭射中,带了不小的伤。
一口气丢了大约五分之一的队伍,元气早已伤得不能再伤的曹老大再是乐观洒脱,也难免是气得当场咯血,病情加重差点昏在了关墙上,而悲愤与伤痛之余,曹老大难免又有些狐疑惊奇,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那里露出了破绽,让不肖女婿在战前就完全断定自己不过诈死诱敌?布置了这样无耻阴狠到了极点的毒计来坑害自己?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场大战进行期间徐州军虽然从始至终占据了上风,,但因为张辽队伍是背水一战拼死抵抗的缘故,徐州军在这场交战中也付出了不小代价,阵亡将士超过一千八百余,穿上曹军服装混入敌群的五百精兵,更是只有不到两百人重新回到主力队伍——牺牲的三百余名内应中,还有相当不少是死在了徐州军将士自己的刀箭之下。在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伤亡比比之弱势敌人只勉强达到一比三,绝对算得上是一场惨胜。
大胜也罢,惨胜也罢,能够打一场胜仗始终还是一件喜事,所以战事结束之后,徐州军在打扫战场时,队伍上下还是充满了喜庆气氛,更有许多徐州将士施展嘲讽技能,在关墙射程之外喧哗叫骂,挑衅躲在关内不敢露头的曹军队伍,还有一些姓格卤莽的徐州将士,把一个躲在尸体堆里装死的曹军士兵给揪了出来,拉到关下拳打脚踢,虐待羞辱,借以惩罚他的躲藏之罪,顺便大力挑衅关墙上的曹军队伍。
这些徐州将士的卤莽行为,很快遭到了陶副主任的亲自出面制止,喝住了这些卤莽的徐州将士后,陶副主任亲自搀起了那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曹军士兵,当面向他赔罪,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此前忘记了交代禁止虐待俘虏,让他受了委屈,那名曹军士兵感况的曹老大也没有拒绝,不顾自己病情已然加重和近一天一夜没睡,让士兵把陈铁押回了函谷关城楼,当面向陈铁询问情况。陈铁则按着陶副主任的指点答道:“禀主公,小人被陶老爷救下后,陶老爷让人给小人送了药,又赏了小人一个金饼子,让小人重新回来,替他送一道书信,所以小人就又回来了。”说罢,陈铁赶紧捧起了手中书信。
咳嗽着盘算了一阵,曹老大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让卫士把书信转呈到了自己的面前,打开了并未封口的信袋取出书信,却见陶副主任在书信上用白话文歪歪扭扭的写道:“岳丈大人在上,小婿给你磕头了,岳丈大人,你装死的计策虽然神妙,可你好象忘了一件事,小婿的医术连南阳神医张机张仲景和沛国名医华佗华元化都钦佩万分,你有没有可能突然病故,小婿能够看不出来?多吃点鱼虾螃蟹吧,对你身体有好处,小婿再拜,知名不具。”
看了不肖女婿的亲笔书信,曹老大本就难看的脸色难免更加难看了,骂了一句,“歼贼!欺负老子不懂医术么?鱼虾螃蟹都是发物,越吃病越重,竟然还劝老子多吃,老子的女儿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主公,信上说了什么?”郭嘉好奇问,曹老大没好气的把书信扔给了郭嘉,恨恨说道:“全是废话,炫耀他陶应歼贼的精湛医术而已。”
郭嘉拣起了掉在案上的书信,咳嗽着细看,程昱也凑了过来共看,看完后程昱是悄悄叹了口气,有些相信真是陶副主任看出了曹老大的病情真假,郭嘉却是面露狐疑,盘算了一下,便咳嗽着向曹老大说道:“主公,你有没有觉得陶应歼贼这道书信,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画蛇添足?”
“如何欲盖弥彰?画蛇添足?”曹老大忙问道。
“嘉对医道虽不精通,却也知道检查病情,需要望闻问切方能知道病情轻重。”郭嘉答道:“前曰主公与陶应阵上答话,相隔二十余步,当时主公你又故意装成病情极重的模样,陶应再是精通医术,又如何能光凭二十步外的观察就能确定主公你的病情?”
提出了这个疑问,郭嘉又咳嗽着补充道:“退一万步说,陶应就算真的有此神妙医术,又何必专门写信向主公炫耀?还为此释放一名我军战俘,赏给我军战俘一个金饼?如此大费周章,陶贼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主公他的医术通神么?”
曹老大也开始狐疑了,盘算了半晌后,曹老大忽然想起一个大问题,脱口说道:“难道说,陶贼是在替他的内歼掩饰?故意诈称是他自己发现我不可能突然病死,误导于我,让我不去怀疑军中藏有他的内歼?!”
“有这个可能!”程昱也醒悟了过来,忙说道:“主公,不管陶贼是故意炫耀还是欲盖弥彰,这件事都应该仔细调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把主公你的情况报告给了陶贼。”
曹老大点了点头,立即就下定了决心细查这事,然后曹老大又瞟见了仍然跪在前方的陈铁,便吩咐道:“你下去吧,仍回本队当兵,陶贼赏你那块金饼,你也仔细留下。这次被俘不关你事,我不怪你。”
“谢主公。”陈铁磕头,正要离开关楼,程昱却不放心的叮嘱道:“你等等,记住,陶贼赏你金子的事,不得对外张扬,还有,要对其他将士说,陶贼是因为要派你送信才对你假仁假义,实际上陶贼队伍在拼命虐待欺负我军俘虏,听到没有?”
陈铁答应,这才随着曹贼卫士出了关楼,向曹老大卫士打听自己的队伍所在时,卫士告诉陈铁,说是伤亡惨重的张辽队伍已然撤回了关城内部休整,让陈铁到城内寻找所属队伍。陈铁谢了,却迟疑着不肯下关墙,因为陈铁刚才在被押上关墙时,就已经看到函谷关东门的守军已经轮换成了偏将军张郃的队伍,很明显张郃已经接替受伤的张辽掌管了函谷关东门防务,陈铁一个并不隶属于张郃队伍的小卒,一旦下了关墙,再想重新上关那就是比登天还难了,而张郃一旦上了关墙,肯定也是没有命令绝不会轻易下关,陈铁再想与他见面自然是千难万难。
“你怎么不走?”曹老大卫士奇怪的问道。
“这……。”陈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陶副主任许出的重赏诱惑,便说道:“将军,小人原本是在关上值防,有一件替换的衣服放在了关墙上,小人想去取来。”
“行,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拿。”曹军卫士随口说道。
“不用了,小人自己去拿就行了,不用劳烦将军。”陈铁赶紧婉拒。
“不行,关墙重地,不许人随便走动。”曹军卫士板起了脸。
“那……,那算了。”陈铁不敢坚持下去,便抬步下关,说道:“不用拿了,那件衣服小人不要了。”
能当曹老大卫士的当然都不是普通士兵,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一件衣服也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寻常物件,所以曹老大的这名卫士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喝道:“站住,你的衣服究竟是放在那里?带我去看!”
“将军,不用,小人不要了。”陈铁的话有些颤抖。
“我管你要不要!”曹老大卫士喝道:“说,你的那件衣服,到底是放在了那里?”
“小……,小人忘了。”
陈铁只好用又一个谎言来掩盖上一个谎言,结果曹老大的卫士毫不犹豫,马上就一把揪住了陈铁,狞笑说道:“你想留在关墙上,到底是想去拿衣服,还是想干什么?说!”
陈铁的脸色更加慌张了,回答得更加驴唇不对马嘴,还悄悄拿藏在腰间的东西,准备扔下关墙毁灭证据,结果他的手刚刚一动,曹老大的卫士马上就一把抓住他的手,顺手把他胳膊扭了按住,然后飞快去摸陈铁的腰带,结果很快就在陈铁的腰带中摸到了一个硬物,再拿出那个硬物时,曹老大的卫士立即就惊喜的发现,这个硬物竟然是一枚密封蜡丸!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刚被送出了关楼的陈铁,马上又被押回了关楼,正在与郭嘉等人分析到底是否可能存在内歼的曹老大闻报大惊,大怒下拍案冲陈铁吼道:“大胆小卒,竟敢替陶应歼贼行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重刑伺候!”
“主公饶命,主公饶命。”陈铁赶紧磕起头来,哭哭啼啼的说道:“小人不敢啊,是陶老爷逼着小人这么做的啊,小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要杀了小人啊!”
哭喊着,陈铁赶紧乖乖的把真相禀报给了曹老大,介绍了陶副主任许诺给自己的重赏,承认自己是贪图这些重赏答应给徐州军当内应,冒险返回函谷关内送信。曹老大听得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歼贼,竟然又来计中计,装成写信羞辱于我,乘机又利用信使再送书信!说,陶贼要你把这颗蜡丸,交给谁?!”
“交给张郃将军。”陈铁颤抖着答道。
“张儁乂?!”曹老大猛吃一惊,赶紧捏碎了从陈铁身上搜查到的蜡丸,取出腊丸中藏的小布条,却见布条上用蝇头小字写了一句话,“联络信使,昨夜不幸死在乱军中,另派信使。再及,张辽受伤,力争接替东门防务。”
把这条三寸长的小布条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铁青着黑脸又盘算了许久,曹老大忽然一拍案几,咆哮道:“离间计!该死的歼贼,计中用计!想要间杀吾的爱将张儁乂!”
“可惜,暴露得太早了。”旁边的主薄司马朗不动声色,心中暗道:“如果这个陈铁匹夫,在送信给张郃时被曹贼眼线发现,那效果才最好。不过也好,起码我暂时不用担心被立即重点怀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