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柳夕荑所说,南宫梨雨松出了一口气,脸上迅速转忧为喜,笑道:“山洞人你放心好了,吉人自有天象,她定然能化险为夷。”
山洞人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她妻子身上。
“不如我们先返回黄泉镇吧!”林烈云提议道。众人皆无异议。凌封羽本想开口询问,但见山洞人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暂时作罢。
林烈云、凌封羽等人迅速离开拉安族据点。此时的拉安族据点内,已无一名有力气站起来的拉安族术者。被玛尔斯这么一闹,拉安族可谓是损失惨重。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又有一队拉安族术者从远处而来。他们望见被烈火吞噬的据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诧之色。
这队拉安族术者约莫有五百人,其中为首的就是那名拉安族少女。
“圣女,我们遇袭了。”几名拉安族术者异口同声地道。其实根本不需他们说明,眼前的一切早已证明此处发生之事。
在拉安族少女身旁,站着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他便是古都斯。只听古都斯道:“莫非是教廷的人来过?”
“我们上回与教廷有过一次交手,或许他们后来偷偷派人跟踪我们,才发现了我们的据点。”古都斯猜测道。
拉安族少女不发一语,静默无声地往前行走,直至来到据点前才停下来。
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焰,拉安族少女挥了挥手,示意麾下处理善后事宜。古都斯陪同在拉安族少女身旁,低声道:“圣女,据点内应该还有幸存者。”
他话音刚落,就听据点内响起一声喧闹。不多时,一名拉安族术者跑来禀报:“圣女,我们有百余名兄弟还活着。”
“幸存者不少啊!可不像教廷的做事风格。”古都斯嘀咕道。
“把伤势较轻者喊来,伤势较重者带去疗伤。”拉安族少女轻声道。
拉安族这边正忙得焦头烂额,而林烈云、凌封羽等人也好不到哪去。回到黄泉镇后,山洞人把妻子轻放在床上,自己则守在床边。
凌封羽让彭兴在大厅候着,自己和林烈云、柳夕荑、南宫梨雨到屋外。
“夕,山洞人不在此,你可实话实说了。”凌封羽看着柳夕荑,问道。
柳夕荑轻轻点头,答道:“那场大火的确对她无太大影响,但她体内的离魂毒却是致命的。”
南宫梨雨闻言,连忙拉着柳夕荑的手,疾声问道:“柳妹妹,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吗?”
柳夕荑叹道:“恕我直言,离魂毒已完全把她的身体侵蚀,几乎无药可救。”
“啊!要是让山洞人知道了,他岂不是要伤心事?”南宫梨雨心中不忍。
林烈云无奈道:“事实如此,非人力所能拯救。现在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山洞人更容易接受这样的结果。”
“凌兄,你素来机智,可有办法?”林烈云转向凌封羽问道。
凌封羽沉吟片刻,方道:“连夕夕都说无药可救,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依我之见,与其一直瞒着山洞人,不如直接告诉他实情。希望越大,伤人越深。”
就在这时,柳夕荑忽然道:“其实木辰对她并非完全没有效果,我能让她立即醒来,并且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状态。”
南宫梨雨哀叹道:“但还是救不了她的命,这又有何用?”
“不!有用!”林烈云和凌封羽齐声说道,倒是把南宫梨雨吓了一跳。
“等会就按我说的去办。”凌封羽当机立断,并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的计划很简单,林烈云和柳夕荑早已猜到,他最主要还是说给南宫梨雨听。
不久后,林烈云、凌封羽等人同时进屋。凌封羽掀开把外厅和房间隔开的帘布,来到山洞人身旁。他扫了躺在床上的女子一眼,随后对山洞人道:“有件事,我不得不与你讲清楚。”
“她快不行了吧。”谁知山洞人面色平静,早就猜出结果。
“原来你知道了。”南宫梨雨诧异地道。
山洞人摇头苦叹:“我们夫妻多年,已是心意相通,她的情况,我怎能不知?”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也不必再为我费心劳力。”山洞人道。
凌封羽道:“我们不只是为此事而来。我问你,你希望与她像平常般聊天吗?”
山洞人道:“当然想。何时不想。这十数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期盼着与她重逢。但又能如何呢?”
“我们可以替你达成这个心愿。”凌封羽道。说完,他观察着山洞人的反应。
果然,山洞人听罢,情绪显得十分激动。他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凌封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们就能替你做到。”凌封羽微笑道。
山洞人深深地看着他们,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
结果并不出乎预料,但凌封羽还需说明一点:“不过想完成此事,必须要付出代价。她醒来后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清醒状态,可是当清醒状态结束后,就会立即逝去。”
山洞人问道:“她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凌封羽答道:“时间不定,长则几个时辰,短则一刻钟。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全力而为,然而顺其发展,不用辰力强行让她醒来,她大概还能活半个月。”
闻言,山洞人再次陷入沉默。就算清醒时间达到最长,也不过是用半个月的沉睡来换取几个时辰的清醒而已。究竟该如何做,全凭山洞人取舍。
“罢了,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夺走她更长的生命。”山洞人的决定令人出乎意料。
南宫梨雨急道:“可是沉睡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啊!”
凌封羽亦道:“你再认真想想吧,如果你想改变主意,就来找我。无论你做出怎样决定,我们都会全力帮助你。”
“多谢!”山洞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凝视着他妻子的脸庞。
南宫梨雨还不死心,企图再劝,却被林烈云拉住了。林烈云从她摇了摇头,随即把她拉了出去。
林烈云、凌封羽等人走出屋子,或坐或立地守在门口。
“本姑娘觉得,我们该好好劝说他。”南宫梨雨嚷嚷道。
林烈云把南宫梨雨拉到一旁坐下,轻声道:“其实两个选择都是利弊共存。至于如何选,我们不该干涉。”
“那本姑娘问你,如果你是山洞人,你会怎样选择?”南宫梨雨忽然问道。她盯着林烈云的眸子,好似在判断后者会不会撒谎。
林烈云被问得一怔,嘴角蠕动了许久,却没说出半句话来。
最后南宫梨雨等得不耐烦了,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强行唤醒,亦或保持原样?”
被南宫梨雨一连逼问了几次,林烈云只好叹道:“我大概会和山洞人做同样的选择。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顺其自然吧!”
另一边,凌封羽与柳夕荑碰肩而坐,他盯着地上的尘土,但思绪早已飘飞到九霄云外。
良久,凌封羽像是自言自语:“我有时在想,我们本不该进入拉安族据点,把他的妻子带出来。那样的话,或许山洞人心中还能存有一丝希望,不至于像现在,只能在死亡之间做选择。”
柳夕荑没有答话,她知道凌封羽不是对她说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完这句后,凌封羽再无多言,直到屋门忽然被人拉开。山洞人从屋内走出,他满脸疲倦,想必凌封羽提出的选择也让他在心中万般挣扎。
南宫梨雨立马站起身,问道:“改变主意了吗?”
山洞人轻轻摇了摇头,他扫视一圈,对众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东西。”
“找什么?”南宫梨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烈云替她解惑:“找的是‘神耀’。”
山洞人用点头来证明,林烈云所说是正确的。
“‘神耀’在何处?”凌封羽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对山洞人问道。
山洞人又是摇头:“我不知你们要找的‘神耀’在哪,但我知道如何找到它。”
“欲找到‘神耀’,食尸鬼是关键,而我知道食尸鬼的藏身之处。”山洞人道。
“食尸鬼就是上回引起地震的家伙?”林烈云问道。
“没错。”山洞人颔首道:“幸好上次食尸鬼没有从地下出来,否则我们都要倒霉。虽然你们看上去都很强,但就算你们能击败食尸鬼,却无法杀死它,而它反而能给你们带来无尽的困扰。”
林烈云疑惑问道“”无法杀死它?是因为防御力太强了吗?”
“也可以这么认为,但不完全是。”回想起与食尸鬼交战的经历,山洞人不禁汗毛倒立:“食尸鬼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断重生。”
“譬如你砍掉了它的脑袋,它立即会长出新的脑袋。循环往复,你根本无法杀死它。”山洞人解释道。
“竟然如此吊诡!”林烈云皱着眉,若有所思。
南宫梨雨突然道:“既然如此,把它砍碎不就好了。”
山洞人愕然,似乎没想到这点。但他很快摇了摇头,道:“我们守夜人没有能力把它砍碎,但据传说记载,就算是把食尸鬼砍碎,它也能重生。”
“砍成碎片也不行啊!”这下南宫梨雨才真的震惊了。
凌封羽见众人安静下来,方道:“食尸鬼对于我们找到‘神耀’有何帮助?”
山洞人听后,发出一声轻叹,开始讲述起有关黄泉镇的故事来:“十数年前,一颗白流星降落在黄泉镇。就在当夜,食尸鬼忽然出现,并且袭击了我们。由此可见,食尸鬼和白流星定有关联。”
众人皆是点头,这些他们早就知晓了。
“所以你想告诉我们,食尸鬼知道白流星落地的位置?”林烈云问道。
山洞人道:“不仅如此,以我推断,既然食尸鬼的出现与白流星有关,那么它定会时常到白流星落地之处。白流星大概有它所需要的能量。”
凌封羽双手环抱胸前,颔首道:“有几分道理。”
“那食尸鬼长什么样啊?能造成地震,应该是知庞大的怪物。”此时南宫梨雨突然打岔,向山洞人发问。
山洞人却道:“其实食尸鬼的体型如何,连我也不清楚,因为它的体型时刻都在发生变化。或大或小,全由它自己决定。”
“至于食尸鬼的外貌,我所知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全身漆黑一片,在地面如人一般直立行走。”山洞人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表面黑漆漆,像人类一样的怪物。”南宫梨雨正发挥想象力,在脑海中构想出无数只食尸鬼来。
凌封羽问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食尸鬼吗?”
“再等等,食尸鬼最喜欢在深夜出没,到时我有办法把它引出来。不过食尸鬼在深夜的实力最强,我们只需寻到它的藏身之处,不必与它交战。”山洞人道。
“那就劳烦山洞人费心了。”凌封羽道。
深夜离此时并不远,他们恰好来得及用晚饭。山洞人没有胃口,他选择独自陪伴在妻子身旁,就如同他的职业守灵人一般。
其实发生了山洞人妻子的事情,林烈云、凌封羽等人也缺乏胃口,但为了应付深夜的行动,他们还是勉强吞咽了些食物。
时光匆匆而过,眨眼就到了深夜。寂静的夜色下,黄泉镇显得格外森冷可怖。
此刻林烈云、凌封羽等人聚在外厅里,等待山洞人的反应。他们都不敢进去催促,以免见到山洞人那伤痛的脸庞。
所幸在不久后,房间的帘布被掀起,山洞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上毫无表情,那份悲伤早已被他深埋在心底。
“是时候了,我们该行动了。”山洞人对众人道。
众人站起身,凌封羽对彭兴道:“彭将军,你负责守在此处,保护好山洞人妻子的安全。”
彭兴应承下来。凌封羽雷厉风行,也不容彭兴不愿意。
于是乎,山洞人在前面引路,林烈云、凌封羽、柳夕荑和南宫梨雨一同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