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围着老者打量了一圈,想了想,伸出手指凑近他鼻际,果然触摸不到气息,释然道:“真的死了?”
“你说谁死了?”老者蓦地睁开双眼,仰起头笑眯眯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庞韶一惊之后,不禁勃然大怒,抬手劈出一道掌风向他胸口打去。他也有天人境五重的修为,这一掌势可开碑裂石。
老者似乎愣住了,竟然不及闪躲,掌力击到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低头瞅了瞅胸口,古怪一笑,身子突的像琉璃般炸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来找月绝书的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若那人真是月宫天子,你这一掌不把他得罪很了?”
明钦暗暗咋舌,这位庞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想不到性子也这般易怒。
“若是连我一掌都接不住,怎么可能是二十诸天之一的月宫天子?”庞韶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在玉床*上仔细查看起来。
“况且月宫天子历劫已久,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此间只该有月绝书,不会再有别个月宫天子,否则不是疑幻之阵,便是什么精怪幻化了骗人的。”
明钦心头微讶,想不到庞韶思虑如此周密,怪不得出手果敢,无所顾忌,原来先已有了这一番定见。那老者一击即隐,也果然如他所料非幻即怪。
“你要找什么东西何不向我来取,只管自己胡乱翻腾什么?”
老者身上奇光变幻也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摇着头一脸不悦的道。
“故弄玄虚。”
庞韶冷笑一声,扭身现出火凤真身凌空搏击,气势猛厉,老者又如先前一般碎成光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件物事‘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明钦拣起来看时,却是一面雕饰华美的铜镜,镜沿上镌了许多妖艳绽放的花卉。
“什么东西,拿来我看?”庞韶现身出来,疑惑的伸手要取。
“是面镜子。”
明钦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庞韶的手指刚触及铜镜,眼前蓦地明光大亮,铜镜上光彩流离,好像一轮满月,清光泠泠,让人心头一寒。
明钦打个冷颤,急忙撒手时,谁知镜面好像粘到手指上一般,再看庞韶也是脸蛋煞白,和他一般苦况。
身上传来一阵魂不附体的感觉,迷迷糊糊中明钦看见两人都被镜上的明光罩住,神魂渐渐被抽离了肉身,心头一虚,就此不省人事。
…………
“小子,醒醒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耳听的一声笑呵呵的叫唤,明钦茫然的醒转过来。迎面的还是那位白发老者,现在离的近了,明钦发现他面容清癯,脸色红润,乍一看像老人,仔细看来却没有丝毫老态。
“你一定是月宫天子了?”
“逝者如斯,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老者洒然一笑。
“这是在哪里?”
明钦坐将起来,打量一下身周,才发现四面空空漠漠,似无一物,委实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你在我的梦境里。”老者答道。
“你的梦境?我怎么会闯进了你的梦境呢,你又在哪里?难道是那面镜子的缘故?”
明钦脑子渐渐活络,想起那面铜镜的异常来,在身上摸了摸也没有发现铜镜的踪迹。
“孺子可教,你被‘神游镜’照过,自可进入我的梦境。”老者微笑着嘉许。
“原来那面铜镜叫作‘神游镜’,真是好奇怪的东西。”明钦只觉得这个老者和他的一切都充满神秘。
“不错,那是梦神送给我的宝物。还有一卷《神游经》,可惜我一直无暇修炼,梦神将它说的神乎其技,我也只道是变幻之术,不足深究,想不到临到了时还有这般用处。”
老者摇头叹道:“既然你我有缘,我便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你吧。”
“《神游经》?有什么用?难道炼了可以梦中杀人吗?”明钦啼笑皆非,世人都知道梦中杀人只是曹孟德的诈谋之术,难道还能实有其术吗?梦神也不知是何人物,倒没听说过梦也有主宰的神灵。
“呵呵,梦寐之事,玄虚莫测,我没有深究,也不敢妄言。”老者轻声一叹,郑重其事地道:“不过梦神是太古十二天神中雷神和泽神的女儿,神通广大,连我都要让她三分。她的道经定然非同小可。能够学得几分便看你的造化了。”
明钦听老者将《神游经》说的神乎其技,也有几分意动,不过这经卷到底连他都没有修习过,内容又是十分诡秘难测,想要不炼出岔子只怕都难。
“那月绝书呢?你老人家要不要一并送给我?”
明钦想起大家求之若渴的是月宫天子留下的月绝书,而不是什么《神游经》,既然这老者跟月宫天子关系匪浅,岂能当面错过?
“《越绝书》?那是本越国史书呀,外间应该不难觅到,老夫身上却是没有。”老者闻言一脸诧异,答的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越绝书,是月绝书,月亮的月,外间都把月宫天子历劫时留下衣钵传承唤作月绝书,比如说婚姻簿什么的。”明钦摇头失笑,这也难怪月宫天子已经历劫,哪里知道身后发生的事,连忙耐心的为他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月绝书?这名字倒也有趣。”月老恍然而悟,轻叹道:“原来你寻的是婚姻簿,但你要知道,婚姻簿本是月宫天子掌管,世间既然没有了月宫天子,又怎么还会有婚姻簿?”
“婚姻簿不是号称‘天机地策’、永生不灭的吗?难道月宫天子一历劫,婚姻簿便不存在了?”明钦闻言一阵错愕,惊讶万分地问。外间为了婚姻簿纷扰了十几年,都以为一册在手,可以影响三界格局,若是听到老者这话,还不知该怎样痛心疾首。
“是,是,是。”老者笑眯眯的指着心口,“天机便在这里?”
“难道婚姻簿是月宫天子自己订的?可是月宫天子不在了,婚姻之权又该掌在谁人之手?”明钦心上掠过无数念头,正要开口相问。
老者又道:“婚姻簿是没有,不过软红丝倒有一些,便一发送与你吧。”说着解下腰间的鱼袋递了过去。
“软红丝?可是系取姻缘的赤绳?”
据说月老将赤绳系在一双男女的脚踝上,两人便有婚姻之分。
明钦心生欢喜,暗道此行还是有些收获的,打开鱼袋看了看,里面却是一只玉环,更没有别的东西,更不知道软红丝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