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刚才真的有些吓人,你身体周围全是红色的天魔真气,你的眉头也紧锁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想要叫醒你,又怕影响到你修练。”聂天一睁眼就看到卓灵秀一脸关切的跪坐在对面,见聂天醒来便是满心欢喜的样子。
“我没事,第四颗内丹已经凝结成功了,算起来我现在应该是仙宗初级了。”聂天温和一笑,心里暖暖的。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被天下人所背离,想不到在最低落的时候遇到了灵秀,只要看一看她那温暖的笑容心中就充满了力量,再大的困难也不觉怕了。
“你现在是什么实力了呢?”聂天反问道。
“我..人家只有两颗内丹,只是中级仙者。”灵秀羞赧的笑了笑。
“啊?你是仙者啊,我之前只见你用真气护甲,还当你是仙使呢,厉害厉害。”聂天露出了久违的阳光般的笑容。
“就会取笑人家,我的聂师弟!”卓灵秀调皮的学着旺财伸手将聂天的一头银发揉了揉。
望着聂天的满头银发,卓灵秀不由神色一黯,伸出手指将聂天的长发绕上手指,轻声道:“不知道还会不会变回去。”
聂天的笑容也敛起,淡淡道:“变不变得回去已经不重要了,它让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心魔左右。”
“你今年才十六,为何给我感觉像是饱经沧桑的样子。”卓灵秀指出玉指抚过聂天的额头。
“我头上有皱纹了?”
“没有,你这么年轻,岁月怎么舍得在你脸上留下皱纹,但是都留在你了眼中,你的眼睛很深邃,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的眼神吸引住了,倔强中带着忧郁,沉稳中带着稚气。”
卓灵秀说着红了脸,双手捧着脸蛋问道:“人家脸是不是红了?”
“嗯。”聂天笑了笑。
“讨厌死了。”卓灵秀捧着脸咯咯的笑起来,虽然比聂天大两岁,但不知道为何一到他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变成小姑娘。
“我要继续修练了,我要看看第五枚真气内丹是什么颜色的。”聂天伸指如勾,轻轻刮了刮她的琼鼻。
“嗯,我和你一起修练。”卓灵秀在聂天对面盘腿坐下,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
聂天微笑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发现曾经天魔真气是自己的心魔,现在卓灵秀赶走了他的心魔,她却成为了自己新的心魔。
“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卓灵秀皱皱琼鼻睁开眼来娇嗔道。
“我在想有一天如果我变成了永夜,我的脑海中依然会记得你这容颜,纵然我谁也不认识你了,但只要望一眼你,我就会立刻认出来,便不会伤害你了。”聂天认真的说着。
“但是我眼睛闭着啊,你只记住我了闭眼的样子,成永夜之后也是认不出我来的,然后杀了我,我闭上眼死去了你才想起我来。”卓灵秀开着玩笑,却发现聂天好像认真的听了进去,一脸思索的模样。
“开玩笑的啦,瞧你那样子。”卓灵秀作出一副鬼脸,然后闭上眼认真修练起来。
“谢谢你。”聂天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也闭上眼修练起来。
刚闭上眼,聂天突然惊觉到什么似的猛的睁开了眼:“有船来了。”
“旺财回来!”聂天呼喊道,旺财正在一棵树上打盹,听到聂天叫它便听话的跃了下来,被聂天收入了空间戒指中。
“应该是神武司的人见我一天没回去,便派人来找我了”卓灵秀黛眉轻锁。
“我是不能露面的,你想和他们走吗。”聂天紧盯着卓灵秀的脸,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又希望她能留下来,又这种想法太过自私。
“那你想不想我留下来呢?”卓灵秀歪了歪头,一脸玩味的盯着聂天。
“你家人一定很担心你了,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聂天轻声说道,避开了她的眼神。
“说的真心话?”卓灵秀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聂天沉默了,他抬起头来与卓灵秀的一汪秋水对视着,似在哀求她留下来,却又张不开口。
“我懂了。”卓灵秀站起身来向海边走去。
卓灵秀的脚步很轻,但聂天听来却分外的清晰,一下又一下,那脚步声如同踩在自己的胸口,直踩得聂天喘不过气来,聂天听见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海边,船远远的停住了,然后放下来一艘小船,两人划着小船上了海滩,卓灵秀大步迎了上去,与两人交谈几句便坐上了小船,小船便船载着卓灵秀驶向了大船。
聂天收回灵识,缓缓的闭上了眼,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应该替她高兴才是,想到这里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深深的呼吸吐纳着,体内四颗真气丹随着经脉不停运转着,身体周围开始出现水波一样的灵气。
失去也算是一种解脱,聂天心中空灵无比,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经脉中的真气,不知过了多许,丹田中开始孕育出些许真气,那是下一颗真气丹的雏形,聂天惊喜的发现那团真气不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黑色的裂天真气。
“太好了,我的下一颗真气内丹不是天魔真气了!”聂天惊喜的脱口而出,而后才想起来卓灵秀已经离开了。
孤独并不是伤心时无人诉说,而是喜悦时无人分享,聂天仰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应该走了吧。”聂天暗想到,伸展灵识向海边深去,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一脸惊喜的将视线从天空移下,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卓灵秀正咬着嘴唇怔怔的望着他。
“怎么了,不欢迎我回来吗?”
“你怎么回来了?”聂天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就是上大船见了我爷爷,我和他说我想留下来。”卓灵秀羞涩的笑了笑,轻轻拨开额前被海风吹乱的一缕青丝。
“对你来说,回去是最好的选择。”聂天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卓灵秀走过来和聂天并肩坐在草地上,因为季风的原因,这座岛上的秋天来得很迟,如今已经九月初了,树叶才开始变黄,恍惚间仿佛又要迎接一个秋天。
“那你为什么还留下来?”聂天突然发现卓灵秀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似的,有些担心的想要问,却开不了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提起过我爹娘吗?”卓灵秀突然问道。
“不知道,你只提起过你爷爷。”聂天也有些好奇。
“你大概知道蓬莱的皇城叫圣城,我爷爷便是在圣城做官,我娘是我爷爷捡回来的,见我娘生的乖巧,便收了她在府上当丫鬟,一直到我爹十六岁那年,我爷爷给我爹张罗了一门亲事,但是我爹不喜欢,他喜欢我娘,便带着身为丫鬟的娘私奔了,逃到了南边的风城。”卓灵秀双眼茫然的眺望着远方。
聂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爷爷气坏了,他觉得朝中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恼怒成羞之下便扬言与我爹断绝父子关系,只当没有我爹这个儿子。”
“他说的是气话,但是我爹年轻气盛,听了这话便当了真,从此再也没有进过家门,我爹娘在风城摆了个小摊卖杂货,日子倒是过得自在。”
“终于有一天,我爹娘被我熟人认出来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便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便找官差将我爹娘赶出了风城,从此我爹娘便杳无音讯,后来我爷爷有些后悔,便差人找寻我爹娘却没找到。”
“后来呢,找到了吗?”聂天一问出口便觉得有些傻,如果没找到卓灵秀会坐在自己身边吗。
“一直到两年后,那是一个冬天,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几天了,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了,就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护院听到有人在拍门,打开门一看,一个破竹筐里放着两个婴儿,婴儿一男一女,都很瘦弱,两名婴儿的脖子上各挂着一块玉佩,那护院一眼便认出了玉佩是我爹的,急忙去叫醒了我爷爷,我爷爷急忙派人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我爹娘的踪影,直到天亮时...有人在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我爹,却已经...冻饿而死了,我爷爷见了我爹骨瘦如柴的样子心疼的当时就昏了过去。”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爹娘被赶出风城后便离开了蓬莱,在西胜国住了下来,仍然是摆个小摊做些小买卖渡日,一年后娘生我和我哥时难产死了,我爹独自一人因为要照顾我们兄妹,便没办法做工,渐渐的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我爹撑不下去了,虽然他恨我爷爷,但是为了我兄妹二人能活命,他便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坐船回了蓬莱,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三天到了圣城,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便偷偷的将我兄妹二人放在门前,将一直没舍得当掉的玉佩挂在我脖子上,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爹可能知道活不了多久了吧,他叩响了门环,躲在暗处见门打开了才放心离去,他知道爷爷见了玉佩不可能不管我们兄妹的。”卓灵秀讲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伏在聂天肩头痛哭起来。
“小时候我一直问爷爷爹娘去哪了,爷爷总是一脸的悲伤,每次我要买什么爷爷总是满足我,因为我一哭起来就要娘,那时候爷爷总是一脸羞愧的表情。”
聂天将她拥入怀里,用灵识远远探去,海面上那只大船动了,船尾一名白发老者呆呆的望着这边,或许曾经经历过那些伤痛,这一次才让自己的孙女放手去爱吧。
“我懂了,你父母看似饱受苦难,但是活得有骨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幸福的,爱不一定要长相厮守,也许你爷爷安排的那门亲事是对的,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便是终生的遗憾,这一点你倒是蛮像你爹娘的。”聂天嘴角不由上扬起来,对卓灵秀的父母又是羡慕,又是钦佩。
“嗯,我问你想不想我留下来,你虽然没说话,但你的眼神回答了我,而且我如果离开了你,你一定会变成魔头的,那时候天界大乱就是我的错了。”卓灵秀坐起来理了理乱发,调皮的笑了。
“爷爷还让我给你带了句话。”卓灵秀狡黠的眨了眨眼。
“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辜负你,若是对不起你他就要收拾我?”聂天猜测的笑道。
“我爷爷说只要我喜欢就好,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好好爱我。”卓灵秀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眸,俏皮的抬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