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被反剪双手,带进了偷听许久的那间书房。
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工作间更贴切一点,几乎有三个刚才书房那么大,靠最里侧那面墙是一面大大的书架,摆放的书多是商业范畴,书架前面是一个大大的长条红木书桌,堆了一沓文件,还凌乱地摆着杯子,纸笔,公章等物。
江尔蓝暗暗思忖,这大概就是陆老爷子平日办公的地方。
书桌两侧,一面是宽大的玻璃窗和落地玻璃门,可以通向外面一个小小的阳台,放了摇椅和小桌子,方便陆老爷子工作累了放松一下。另一侧,则摆放了一个文件柜,白墙上挂了一幅张大千的画,江尔蓝粗略瞥一眼,总觉得那是真迹。
靠进门的地方,是会客的茶几和沙发,也挂了几幅字画,摆了几盆绿植,看起来与一般的工作地点没什么区别。
而陆老爷子就瘫在沙发边上,两旁都站了人,牢牢地看住他。
lz则双手束在背后,被绑在了放在沙发另一侧晾衣架上,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看见这一幕,江尔蓝除了心痛,心底还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有个声音在说,奇怪,很奇怪!
可具体哪里奇怪,她说不出。
她正待细看,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差点摔倒了,她扭头,黑白分明的杏眼狠狠瞪过去:“我有眼睛,会看路,有腿,能走,用不着你帮忙。”
推她的人是秦牧的手下,刚刚不敢去开书房大灯的那个家伙,此刻却全然没了胆怯的样子,趾高气扬的样儿,看得令人作呕。
他高扬起头:“呵,你马上就知道哥哥的可怕了,劝你,女生还是柔弱点好,比较惹人心疼,这么要强,会死的很惨。”
他的语气阴恻恻,以为这样能吓倒江尔蓝,谁知江尔蓝却忽然笑了:“连个灯都不敢去开的家伙,什么时候也有资格开班授课,教人怎么活比较好?”
一句话,成功让他变了脸色。
“你……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在我头上开染坊,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江尔蓝娇笑一声:“是胆小鬼啊。”
“臭女人,你找死!”
眼看他的巴掌快要刮到江尔蓝的脸上了,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控住了那人:“大东,这是老大要的人,你不可以擅自做主。”
那个大东胆怯地望了他一眼,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低声应了。
亨利也走进来,让秦牧把江尔蓝带到了陆子航身边:“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不能做那等拆散姻缘的好事,去吧,让他们俩团聚。”
不必秦牧推搡,江尔蓝已经拔腿就奔去了陆子航那儿,凑近了才发现他的脸上全是伤,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她抚上男人破裂的嘴角,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还疼么?”
陆子航身体颤抖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别开头,不再看她。
“哇哦,真是伉俪情深。”亨利欢欣鼓掌,走近几步,劝陆子航,“你是吃过苦头的,肯定不愿意看见心爱的女人也尝一尝这份苦头,对吗?”
陆子航不语,他继续说:“不如你劝劝陆老爷子,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俩双宿双飞,怎么样?”
陆子航还是微垂了头,沉默不语,仿佛一棵长久没有浇水的树,即将枯萎了,有些没精神。
亨利继续循循善诱:“别这样不合作呀,反正老爷子不赞成你们俩在一起,我给你们主持公道。把东西交给我,你依然还是陆家的未来家主,还能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简直是皆大欢喜嘛。”
“亨利,你别再诱惑他了,没用的,我不会说!”
陆老爷子的话,彻底激怒了亨利,前一秒他还满脸堆笑,下一刻立刻收起了笑意,仿佛飓风来袭,阴沉的脸色十分吓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杀到了陆老爷子身旁,抬手就是一拳揍过去:“老不死的,你守着那些秘密做什么?不如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开创未来,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把这些秘密都带进坟墓里?”
他暴躁嘶吼的样子,像是十二级龙卷风,江尔蓝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惧意,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魔怔。
亨利到底想要什么?
趁他不注意,江尔蓝凑到陆子航耳畔,轻声问:“他到底想要什么,这样逼迫你和老爷子?”
今天的陆子航十分奇怪,似乎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全然不敢抬头看她,把脸撇向一旁,含糊地敷衍:“没什么。”
没什么?
江尔蓝拧了拧眉心,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亨利要的东西不重要,他会这般抓狂?
如果那东西对陆家来说不重要,陆老爷子会拼了陆子航的命,也不把它交出去?
江尔蓝的好奇心越发浓厚了,但陆子航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明确表示,不会说实话。
“陆子航,说吧,到底是什么?我也想心里有个数。”她摇了摇陆子航的胳膊,小声撒娇。
这一招,以往在陆子航身上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但这次却似乎失效了,lz甩掉她的手,语气有些不耐烦:“真的没什么。”
不仅如此,她还在陆子航的眼底看见了一闪而逝的厌烦。
江尔蓝微微一愣,她从没想过,陆子航居然会对她厌烦,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恩爱着!
亨利扭头,变脸如翻书,片刻之间已经笑了出来:“江小姐想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江尔蓝抿唇,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承认,他那般老奸巨猾,谁知道又挖了什么坑,等她往里跳。
看着她那双充满了防备的眼神,亨利破天荒没生气:“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没什么遮遮掩掩的,说不定你还能帮我劝劝这一对爷孙呢。”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皮笑肉不笑,招手让她过去。
江尔蓝举棋不定,望了望陆子航,本想从他那儿得到一个答案,谁知他却依然深深地把头埋下去,完全看不见神色。
江尔蓝心一横,走到了亨利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