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告诉我,自从这婆媳两个下葬之后,后山乱坟岗就没有一天消停过,先是有村民睡到半夜被后山传来的女人哭声吵醒,那哭声沙哑得好像夜猫子在叫唤,整宿整宿都不停歇,村民去茅房撒个尿都有哭声伴奏。
再后来,村里有户人家大半夜丢了孩子,急得小孩的老娘挨家挨户敲门,发动村民结伴去找,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结果第二天那小孩却自己走回来了。
村里人都围上去,问小孩昨天去了哪里?小孩说自己昨天去后山逮蝈蝈,被一个没有腿的阿姨带进了家,她家还住着个好凶的老婆婆,嚷嚷着要吃他的心肝。
村民听完小孩的讲述都慌了,瘸了腿的女人,不就是铁匠家媳妇吗?肯定这是婆媳两个戾气未消,死后开始祸害村里人了!
可孩子的母亲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自己儿子真被婆媳两个抓到了,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回来?还以为是因为小孩贪玩在外面躲了一整晚,回家怕挨打,所以故意说谎话散布谣言。
小孩却直勾勾地笑了,说娘,我真没骗你,昨天晚上,我的心肝已经被瘸腿的阿姨取走了,你信你看啊……
小孩解开了上衣扣子,露出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一个在胸口,一个在小腹,心肝没了,白花花的肠子露了几截在外面!
小孩边惨笑边朝已经吓坏的村民走去,嗓音森怖,“我没撒谎,我真的没骗人,我的心肝昨天就没有了……”
说到这儿只听“砰”一声,小孩应声栽倒,顿时没了动静。孩子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冲过去抱起儿子,村民还能看到定格在小孩脸上的诡笑,可呼吸早就停止了。
小孩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透,说明他起码死了好几个小时!
……
听完这个故事,我后背直冒冷汗,连烟屁股烧完了都没发现,火星烫到嘴里,我才“啊呀”一声蹦起来,脸吓得惨绿惨绿的,哆嗦着嘴皮道,“铁匠一家人也太狠了!”
老头笑笑,说是啊,这都是十几年的老故事了,打那之后,后山的乱风岗子就变成了荒地,村里要是死了人,家属宁可送去火化都不敢埋在后山,就怕家人死后被婆媳两个欺负啊,大白天谁都不敢进山,只有铁匠不怕。
我冷汗兢兢地说道,“那后来呢,铁匠怎么样了?”
老头告诉我,后来村民们联合起来举报了铁匠,县里来警察把铁匠抓走了,判了十一年零三个月,铁匠在监狱表现得很好,所以政、府给他减刑了,一共减了两年六个月零七天。
我奇道,“叔,你怎么对铁匠服刑的刑期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些都是铁匠出狱后告诉你的?”
老头表情僵硬,硬得好像一块石头,他指了指自己,“我当然记得清楚了,因为我就是那个铁匠啊。”
什么!
我吓得脑门子直鼓筋,一股凉气从脚心蹿起来,直扑天灵盖,撒腿就朝村口跑。
跑出老远我才敢回头,只见老铁匠仍旧直勾勾地坐在村口,瞪着一只独眼瞧着我,嘴里嘿嘿笑道,“年轻人,过来我们再聊一会……村子荒了十几年,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好没趣,陪你唠完,我打算进山陪我老娘和媳妇了……”
艹!
我冷汗珠子嗖嗖直冒,背过身瞎跑一阵,老铁匠冲着我冷笑的样子始终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连跑出好几里地,到了大路边上才敢停下来喘大气。
我早该想到,除了当年那个铁匠,还有哪个正常人敢住进这村子?
正在愣神之际,手机却突兀地响起了铃声,我心绪不宁,好悬没吓得叫出声。
脑门上冷汗好似喷泉一样下涌,我愣神好久,直勾勾地盯向手机,手机屏幕上却显示出一个让我很诧异的名字——这电话居然是芳芳打来的!
她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虽然芳芳曾经是我的客户,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糟糕了,加上我现在心情不好,一个字都不想多跟她废话。
我索性摁了挂机键。
揣好手机我的小腿肚子还在打颤,不过内心已经没刚才那么慌张了,爬起来勉强走了几步,手机铃声又再度响起,第二个电话同样是芳芳打来的。
我无奈只好接听了,刚把手机贴到耳边,电话里就传来芳芳刺耳的声音,“叶寻你这个大骗子,我*你八辈祖宗,你害我,你害了我!”她嗓子沙哑,嘴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叫骂声很含糊,吓了我一大跳。
神经病!
我想都没想,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铃声又响,我实在烦得受不,接了电话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接你一笔生意难道要我负责到老死,我艹,我特么要不是看在刘媚面子上,我……”
“叶哥,别骂了,我是程昱。”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停下来说道,“是你呀,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是不是又跟芳芳吵架了?”
程昱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语气生硬得好像在磨锯片,“放心,我们只是闹着玩,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嘟嘟……”
挂掉手机的瞬间,我的耳边隐约听到芳芳捂着嘴发出的“呜呜”声。
不对劲!
不知道为何,接完这个电话我的心里却悬了起来。芳芳不可能无缘无故联系我,听她的口气事情好像不一般,可为什么程昱却说只是在闹着玩?
我赶紧回拨了号码,对方却没有接听,铃声一直响到挂断,我不死心继续拨打芳芳的手机号,提示芳芳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好好的怎么会关机?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翻找出刘媚的手机号,刘媚倒是很快就接听了,问我给自己打电话干嘛,她还没下班。
我说,“芳芳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还说我害了她,后来电话不知怎么被程昱抢过去,马上就关机了,我觉得事情不对,你赶紧去芳芳家看看!”
刘媚也慌了,她表示自己马上就去找芳芳。
挂了电话我心绪不宁,只希望自己不好的预感不要应验。我火速返回城区打车,距离芳芳家路程还有一半,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里的刘媚哭得很凶,“芳芳死了,她被程昱勒死了!”
死了?
我悚然一惊,手机直接从手上滑落,掉在了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