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她暗暗地擦了一把流出的眼泪,然后默默地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去怪谁呢?”
这时,她真的有些后悔,也有些自怨。
就在这一刻,或许是那个年轻人感觉到了有什么动静,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姑娘坐在床沿,透过黑暗中微弱的光,看到姑娘在流泪。他不禁有些吃惊,心想:“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这时,她也看见了他从地铺上坐了起来,于是不好意思地赶紧擦去了眼泪,说道:“天还没亮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他听了,无心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哦!”
接着,他很想安慰姑娘一番,想了想,说道:“你刚来这里,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她说:“让你见笑了,是有些不习惯。”
他在黑暗中笑着说:“这没关系,如果你在我们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看到我们这里其实是很美的。”
她被他的话说得笑了,于是道:“你希望我一直留在这里么?”
这时年轻人才感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说道:“我忘记问你了,你怎么一个人出门来到了这里?”
她支吾着,说不出来,最后又故伎重演,说:“我迷路了。”
他听了,道:“你迷路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没有人了,我是孤儿。”
“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之间,她答不上来。不过,很快地她就回答说:“很早的时候,听母亲说,我因为生在树叶飘落的季节,所以就给我取了叫‘叶叶’的名字。”
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说:“叶叶?”
之后,他仿佛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地对她说:“这个名字好。”
她这次真的笑了,大约是因为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太直率和憨直了。
他看她笑了,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也跟着笑了。
经过了这么一段,她终于不再伤心了,天也亮了。
于是,两个人赶紧起来。
她帮他把地铺收起来,然后整理好,并把那些麦秸杆靠墙放好。
他看着她做的这一切,动作是那样的麻利,心中不觉想到:这个姑娘还真不赖。
而她,就连自己也感到很意外: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今天怎么会做得这么好?
当然,当着他的面,她不能多想,于是对他说:“你别光看着我,看看你该干干什么,赶紧去干。”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很吃惊:自己怎么象这家的主人一样,随便地在命令别人。
于是,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没有生气,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他真的没感到什么,只笑着说:“你真能干!”
然后说:“早上想吃什么?是粥还是馍?”
她因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所以还真的有些饿了,所以说道:“粥和馍都行。”
于是,年轻人去灶台边掀开锅盖,里面还有两个馍。
她跟着他过去,看到了那馍,很想立刻伸手去拿,但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对她说:“我想你一定饿了,现在我们点一把火,把它热一下就行了。”
说着,没有等她答话,他就去点火了。
片刻工夫,馍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他熄了灶火,拿了一碟小菜放在桌上,然后对她说:“我们吃饭吧!”
她早已有些等不得了,现在听他这一说,立刻拿起馍,坐在那张破旧的长凳上,吃了起来。
他看着她,然后才拿起剩下的那一个馍,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之后,他们吃完了,他对她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她笑着说:“你真的要送我回去?”
他点点头。
她说道:“不用这么急,我想在你这位大哥家里,多待几天,你看行么?”
听了她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姑娘如何这样说?难道你不想回家么?”
“我已经没有家了,回去干什么?!”
听她这样说,他很同情她,说:“你愿意在这里住,我也不反对,只是我家里穷得很,可不是你长住的。”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她一眼,大约是想着她听了自己的话,一定会改主意的。可是不曾想,她却说:“不管你是穷,还是富,我都想多住几天。”
他没办法,只好对她说:“我下地去了,你在家里行么?”
她点点头。
她看着他拿着农具走了,却忽然想起,于是在后面问道:“你晌午回来吃饭么?”
他没有回答,远远地对她挥了挥手。
她一想:馍都吃光了,他啥也没带,晌午那一刻怎么熬得过去?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问道:“你在哪里干活?”
远远地听到他回答说:“山过去。”
这时,她看到,原来在他走的方向,前面有一座不高的山。她想,一定是翻过那山就到了。
随后,她没有再说话,看着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