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窗是用了几乎的透明的软纱贴着的,外面的动静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外面看里面,也是一清二楚。
她似乎看见战锋对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心道不妙,赶紧拉上了窗帘,与此同时,苏绵屈指弹灭了烛火,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时间配合的刚刚好,若是不注意的话,战锋出现在院门口会以为,她们的屋子早就熄了灯。
“他没看见我们吧?”苏绵小声问道。
拍了拍她的肩膀,宁云安慰她,“没事,看见了又如何?左右都是失宠的,他哪会放在心上?
光图兰就够他忙活的了,大老远的带回来,总不能一回家就丢在一边吧?”
“倒也是,咱们睡吧。”苏绵打了个哈欠,在她身边躺下。
夜里一阵吵闹声将她们惊醒了,两人身在敌阵很是警觉,均是一跃而起,疑惑的对视一眼,苏绵凝神听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好像是那个图兰在吵闹着什么,没听见战锋的声音。”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苏绵起床掌灯开门,进来的管事一脸倨傲,“图兰公主说她的屋子风水不好,她睡不着觉,想要睡夫人的屋子,还请夫人让出地方来!”
“现在?”宁云蹙眉问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闹出这一出?
“劳烦夫人快些,公主等着呢!”管事留下一个婆子盯着她们,转身就离开了。
和苏绵对视了一眼,苏绵示意不让她让出房子。
是怕以后不好进来探查密室的情况了吧?
斟酌了片刻,宁云还是决定让出房子。
一来陈婉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夫人,不可能和图兰这种侍奉了战锋几年的公主争宠,二来,陈婉性子懦弱,绝不可能做出反抗的事情来,做的过了反而惹人怀疑。
主意已定,宁云掀开被子下了地,对苏绵说道,“既然这样,木槿,我们走吧。”
这里本就不可能放什么可疑的东西,苏绵帮她披上了披风,什么也没带就搀扶着她走回了原来住的破旧小院。
出了门,图兰住的偏房房门大开,能看见刚才的管事站在门口,谄媚的笑着,不住的附和着点头,看见她们主仆走出了屋子,连忙出来指挥仆妇们将屋子打扫干净好让公主居住。
到了原来的破旧院子,两人才松了口气,小心的关上房门,苏绵回头说道,“刚才看见没?一副小人模样!”
说完之后,自己突然笑了起来,“那图兰公主搬进去之后只怕是要气炸了,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好这屋里的摆设都没被扔掉,宁云铺了被褥,回头对她说道,“快睡吧,折腾了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
明天,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呢,好好休息,才能应付过去。”
苏绵气呼呼的嘟着嘴躺下了。
躺在床上,苏绵对她说道,“以后想要混进去就难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战锋院子的防卫,有明卫和暗卫,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潜入了,我们要再想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拿不到,天巫女也拿不到。”宁云翻了个身,“睡吧,养足精神才好行事。”
偏僻小院有偏僻小院的好处,起码没有旁的人来打搅,日子能过的很平静。
几日间,卫毅和苏绵就把战府找了个七七八八,能进入的地方都去找了,可总是找不到玉牌所在。
剩下的,就是不能进去的几个主子的住处,还要想办法混进去探查一番才好。
卫毅借机出府联络,她们俩闲来无事,两人分工合作,洗完衣服和被褥,趁着天气好,在院中晾晒起来,苏绵出门找人要些皂角留着以后用,宁云自己把洗干净的搭在院中的绳子上。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惊讶的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手一抖,晾衣服的绳子居然断了,那一条绳子上洗干净准备晾晒的衣被都掉在了地上。
宁云顾不上其他,连忙去捡起来,重新装在盆里,准备重新清洗一下。
那人居然也抬步走进来,帮她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她低头接过,小声的道谢,也没等到回答。
等抱着木盆回到井水边,偷偷打量那个人。
大概三十出头的年岁,一脸刚毅,看上去不像是孟浪之人,穿着黑锋骑特有的黑色软甲和黑色战靴,腰上垂着一柄长长的战刀,只站在那里,就觉得如同是一柄战刀立在了地上.
感觉上这人和司剑有些像,只是他的杀气内敛厚重,不似司剑般外扬,站在他旁边,就仿佛要被剑气伤了似得。
那人捡起了绳头,看了一眼,就对她说道,“磨断了,你可还有绳子?”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和战锋的洪亮开朗的声音截然不同。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宁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有,在屋里,我去拿。”
在屋里翻找的时候,她在想,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奉主君的命令来看看主母?可他就一个人,也不像,而且她不觉得陈婉会对战锋这么重要。
又或者是图兰命令他来了结了自己?
图兰要是蠢成这样,倒还真是帮了宁云大忙了。
但按说战锋的亲卫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也不该这么轻易就听从一个妾室的命令啊?
左思右想得不到结论,心一横,走一步算一步,好歹她现在还顶着陈婉正妻的名号,也不能太过明显的对付她不是?
拿了绳子出去,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树上,估摸好了长短,拿了腰间的战刀截下一截,先绑好断绳,几下就跃到树上,绑好了绳子,又是使劲一扯,看着绳子很是结实,这才跳回到地上,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尘。
整个过程,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功夫不弱。
“多谢这位大人。”宁云顺势说道,说完,也不理他,走到井边准备打水重新清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