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要找到卫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宁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跟着她,怕贸然联系卫毅,会为他招来祸事,只能漫无目的的跟着秦牧转着。
既希望卫毅能主动联系她,又害怕卫毅联系她后被父亲的人找到,一时间很是犹豫。
秦牧原以为她知道地方,谁知带她出来后,她自己也是毫无动静的到处乱走,若不是她心机极深,就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那个锦衣卫。
“你不是有个笛子可以联系他吗?怎么不用?”之前搜过宁云的身,秦牧当然知道她的一些猫腻。
白了他一眼,宁云不想和他说那么多。
再说,秦牧无端的和她很亲密的态度,让她很排斥,以前司马勋也是这样,她也挺反感的,后来因为有黑风涧舍命相救之恩,她的态度才缓和一些,秦牧对她又没什么救命之恩,她当然不用给什么好脸色。
“与其在这里无头苍蝇似得乱转,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秦牧突然一转马头,带她走到了一个的长街上。
宁云看过去,这条街,多数都挂着半人高的一排排大红灯笼,甚为壮观,若是到了晚上,所有的灯笼都点亮了,只怕更显得富丽堂皇。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来回走动的多是男子,几乎没有看见有女子走过。
再看一个个宽大门楣下,一个个笑靥如花的妖冶女子,和一些一看就低三下四的奴仆。
抬头看见各色招牌和那一排排二三楼临街的长栏杆上倚着不断在楼上撩拨男人的妖娆女子,顿时就知道了是什么地方,当即怒道,“你要去这些地方我不拦你,但你带我来是什么意思?!”
小户人家的未婚女子,要是往这种勾栏院去,也要被人讥笑是不自重,何况是宁云这种大家闺秀?!
秦牧却不理她,执意带她策马前行。
带她走到了一个气派的院落,在门口下了马,拉着她想要进去,宁云却打定了主意不肯,站在门口就拉扯了起来。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秦牧凑到她耳边对她说道,“这里的主人是个门路颇广的人,再说,你还有熟人可以见见呢。”
狐疑的看他一眼,秦牧在之前就一直和卫毅不对付,宁云并不觉得他会好心到帮忙他们俩见面。
但南域关的熟人,除了她家的亲人,就只有卫毅和妙无了,他们俩是一起离开的,那个脸皮薄的和尚,你打死他也不可能单独来这种地方,就该是卫毅了。
听他这么说着,宁云才愿意迈步进去。
大概是驻军之地,这种地方的勾栏院,名字都起的很艳俗,宁云匆匆扫过,头顶的牌匾上写着:‘温柔乡’三个烫金大字,已经算是比较有文化的了,其他的什么美人楼、金燕舞之类的更是露骨几分!
原以为一进门就是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但真正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倒还真的和她想的不一样。
两世为人,第一次踏足青楼楚馆,宁云眼珠咕噜噜转的四处看着,一副乡下土包子来见世面的样子。
整个楼修成了回字形,一共有四层,每一层看上去都有十来间大房间,中间是一个天井,每层楼都是不断的有人进出。
有些房间门口摆了一个红色的小灯笼,传出了喧哗声,有些房间则是暗的,门口的灯笼没有亮起。
还好她装扮的就是小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走着的秦牧身上,并没有人太多在意她。
再说,经营这种生意的人,不管是老鸨还是龟公,就连那些妓女,眼光都是很毒辣的,大多数人都看出了宁云是女人装扮的,只是没开口揭破。
来这种地方取乐的,很多人都有些怪癖,只要愿意给钱,各个都是大爷,谁管你带男人还是女人来?
有个四十出头黑瘦的龟奴一溜小跑的上前迎接秦牧,似乎和他很是熟稔,几句话就逗得秦牧哈哈大笑,大方的赏了他一个梅花银L子,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又有一个胖胖的像是圆萝卜一样的中年女子站在大堂中间,穿金戴银的,身上也全是绫罗绸缎,粗粗的胳膊上带着半指厚的金镯子,十只手指带满了金戒指。
圆饼似得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眉眼轮廓,也该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发福的厉害,胖的像是个球儿般的。
看她叉腰指挥着女子们前去陪客,又吆喝着龟奴们端茶倒水招呼客人,气势很足,但也指挥有度,所有人都按照她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她则叉腰站在大堂中间,一副主事人的架势。
看见了秦牧,这老鸨就主动走上前来,满脸堆着笑的扑到了几人面前,鲜红指甲就抚上了秦牧的胸口,娇声抱怨道,“我说袁公子啊,您怎么才来呀,我们楼里的姑娘们可是天天都念着您呢!”
这幅样子,还要装出柔媚来,宁云在身后都替秦牧起了一层J皮疙瘩,暗道老鸨做的好,要是一直粘在他身上不下来就是最好不过了!
秦牧大笑着,也没有拂开老鸨带满了金戒指的胖手,而是快走了几步,让她落在身后,不着痕迹的和她保持着距离,“我等的客人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比您早来一会儿会儿,现在正在您包下的房间等您呢!”老鸨谄媚的和他笑着,看了一眼跟在秦牧身后的宁云,面不改色的继续恭维着秦牧!
一听他还在这里有包下的房间,宁云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果然是没有看错他!
龟奴抢先几步,走到三楼一个大房间的门口,推开了门,点头哈腰的朝门内伸着手,“袁公子,您请进,您请进!”
房间内有一桌酒席,桌前坐着一个男子,正和几个妙龄女子一起饮酒取乐,还有乐姬在弹奏着曲子,边弹边咿咿呀呀的唱着一些小曲儿!
见秦牧进来,那人放下了酒杯,并不说话,而是推了推身旁的女子们,示意她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