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面露忧郁,他就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到了火边,逼她睡好,“你睡吧,我把你送到就算是完事了,到时怎么休息都可以,你还有得忙活呢,现在累狠了以后就怎么恢复?”
宁云点点头,躺在柔软的皮毛垫子上,眼前的篝火持续散发着温暖,她抬头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卫毅。
火光下,他的脸上红红的,显得很温柔,发现宁云在看他,他笑了起来,“怎么?今天才发现小爷的好?”
“早就发现了,所以才选了你。”宁云说完,突然觉得很害羞,将被子蒙在头上,自己在里面偷笑。
看她这样子,卫毅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多。
宁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她睡的意外的踏实,大概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需一直往前走就好了,并不会如前世般彷徨无助。
一出乌阴县就遇见了不知道是锦衣卫的追兵,妙无和卫毅宁云分开逃走,他独自带着追兵绕到了山里,估计要好几天之后才能和他汇合。
大家也提前约好了几个汇合的地点,不怕他找不到人。
以妙无的身手,一心逃命的话,这些锦衣卫不会找得到他的。
安心等待汇合就好了。
既然被发现了,三个人拿着的路引就不能再用了,万一被发现,后守株待兔,反而麻烦。
还好卫毅在锦衣卫的系统外还有些门路,拿到了三个新的路引,她和卫毅的是夫妻俩的,还有一个等见到之后就给妙无,又预备了一些银票和碎银子,足够他们去宁将军镇守的南域关附近。
才遇见了追兵,两人没敢进城,在树林边上过了一夜,天亮后梳洗一番,重新带好了人皮面具,换上了备好粗布带了补丁的衣服,这才翻身上马。
“过了这个城,就不能再骑马了,要找个镖队跟着。”卫毅熟悉地形,专找小路走,好些偏僻的地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看着杂草丛生的样子,估计本地人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这种偏僻难走的路也好处,走了一天的路都没遇见追兵,到了城门附近,卫毅放走了马,和宁云准备步行穿过城门。
锦衣卫装扮起农夫是小事一桩,宁云扮演农妇更是惟妙惟肖,用锦衣卫特殊的手段将手脚上做出厚茧,宁云也十分的熟练,连挎包裹的动作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一路上,让卫毅惊讶的事情太多,他都很明智的闭嘴不问,宁云只觉得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两人走到城门附近,不着痕迹的放缓了脚步,城门口处有些锦衣卫打扮的人和守城官兵一起,站在那里盘查往来的可疑人物。
没想到追兵这么快就到了,宁云看了一眼卫毅,等他拿主意。
绕城走也能走,就是要耽误点时间,但这里已经出现了锦衣卫,城外估计也不安全。
他伸手拉住宁云,将她拉到了不远处的树下,假装是乘凉歇脚,拿了个破蒲扇扇着,领口敞开,露出了结实黝黑的胸膛,像个寻常的庄稼汉子,眼睛不断看向城门口的锦衣卫。
观察了片刻,才用传音入密对她说,【这不是本地的锦衣卫,口音是京城的,我看到有几个眼熟的,该是梁佐勋派来的人。】
眸子猛的一缩,宁云紧张的问道,“这么快?!猎狗不是将人引开了吗?”
才从密道出来不久,卫毅就和猎狗取得了联系,确定猎狗并没有背叛之后,他才和猎狗商量好要怎么应付梁佐勋的追兵,既要时不时的发现一些痕迹,又不能被他们抓到,这中间的度,想要把握好,真的不容易。
摇了摇头,卫毅说道,【看着不像,按照梁佐勋的作风,该是沿途各个城镇都派了人手,撒网似的,想要捞鱼。
这批人的样子,并不是发现了我们才派人来追的,你不用怕,混入了城,我就有门路出去了。】
等那些人检查了百来人的队伍,卫毅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指宽的纸条和一个明显破旧的木牌,递给了宁云,【快记牢,这是我安插在城里的‘兔窝’,锦衣卫的人都不知道的,就说你是趁着农闲的时间,托了乡亲来给他们家帮短工的。】
宁云接过条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地址和人名,主人家的人名、佣人的人名、长工的名字都写的非常详细,木牌上写了村名和里正的名字,背面写了一个村里常见的女人名字。
她在心中默记了一遍,纸条递回给卫毅,一脸紧张却谄媚的笑容,“官爷,我是吴婶子的乡亲刘河儿,吴婶子腿崴了,我来帮东家几天。”
用的是南方地道乡音,卫毅一时都分辨不出真伪。
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仰头,下巴指了指排成长龙的队伍,“你先走,我们分开进城。你身上去南域关的路引要藏好,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这个路引藏在鞋垫内,卫毅拿来的特制草鞋,能塞进去一些东西,从外面却看不出真假,寻常搜身,是很难注意到草鞋里面的乾坤的。
宁云起身很娴熟拍拍身上的尘土,拿了腰间的长汗巾对着裤脚打了打灰,挽起篮子就走向了长龙般的队伍。
她对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前世她就经常化整为零闯过各个关口,在命悬一线的时候磨练出的演技是最值得相信的。
快要走到锦衣卫和城门守兵面前时,宁云已经准备好了最实用的笑容,突然一只大手一下子搂上了她的腰,一个男人突然欺身上前,对她大声说道,“婆姨,你别生气了,早上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对着那些锦衣卫和守兵点头哈腰的陪笑道,“大爷们,这位是我婆姨,早上和我拌了几句嘴,现在气的要到城里来找娘家亲戚告状,还请恕罪则个。”
见他也是一身农夫打扮,发髻散乱,脖子后面还挂着一个破旧的草帽,脚上趿拉着一双旧草鞋,脚上鞋上都是些半干的泥印,卷起的裤脚上还带了一些,像是从田里匆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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