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琪见王雨虹又进了屋,知道马车已经过来了,赶紧骗女孩说:
“妹妹,你爹兴许还能有救,赶紧上马车,找郎中要紧。”
女孩赶紧站了起来,用袖子抹下眼泪,弯下腰,要抱起吴刀。白驹身手拦了下,自己将吴刀抱起来,送到了马车上,女孩不上车,使劲的拽着白驹的衣袖,白驹问:
“咋了”
女孩涨红了脸,张了张小嘴,但没说出话来,用手指了下屋里。边上容琪说:
“白先生,她是让你去拿她的嫁妆。”
白驹着急,眼见着天亮了,日本鬼子有汽车,很快就能追上的,顺着容琪的谎言对女孩说:
“别管嫁妆了,救人要紧。”
女孩扭了扭腰,剁了跺脚,就是不松手,坚定的指了指屋里,白驹可不想耽误工夫,只得跟着回到屋内。女孩指了指一个半人高的关公雕像说:
“就请走武财神就行了。”
白驹以为一个木头的雕像没多沉,单手就想夹着走,可没夹动,只得双手抱着,没想到非常吃力,憋的脸都红了,小跑着将关公的身子放到第二辆马车上,才发现底座没有连着,女孩也没有跟出来白驹摇摇头,又回到屋里,女孩手里已多了一个大红的包袱,用手指了下底座,白驹攥着两个粗大的铜环,双膀用力,竟然没有拎起来,只好深吸了口气,再一运劲,总算是搬了起来,容琪跟了进来,赶紧帮着托着底座的底,两人勉强将底座抬上了马车。
看守城门的士兵中了**香自然是安睡了,白驹和王雨虹、容琪三人推开城门,待马车出来,白驹又爬回去,照原样锁好了城门,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殃及鱼池,给那些看守城门的士兵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回去的路上,车老板不再用白驹催促,卖力的加鞭,马车比来时沉了许多,可还是比来时快了许多。
两个车老板见到了白驹的身手,大是敬佩,不再心疼自己的那几匹马,何况车上还有一个垂死的等待救治的人。
他们不知这个人已经死了,拉个死人也是犯忌讳的。
女孩还是紧紧的搂着吴刀,可是吴刀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开始慢慢的变凉。女孩再单纯,也明白了过来,他的唯一的亲人走了。女孩没有再大声的哭喊,只是紧咬着嘴唇,流着眼泪,身体还不时的哆嗦下。
吴刀的面容白的像张白纸,但看起来很安详,因为他把自己的女儿交到了名声好的让人没有话说的长发大侠手里,他可以瞑目了。
到了青岛,在车马市上,白驹又换了两挂马车,交待两个车老板将马车往胶州县方向赶,到荒野处扔掉,人自己想办法回来,千万别让狼狗闻道味道。回来后,会有人过来结算马车钱和工钱。
日本鬼子的浪人还是开着汽车追了出来,到了青岛又转向胶州县城方向,看到了两挂大车的马,依然拉着大车,在荒郊野外悠哉的吃着野草。
济南的警察,查封了阴宅和吴宅,得出的结论是:一伙不法日本浪人和中国的江洋大盗,为阴家盗取的文物火拼。日方知道自己理亏,无法堂而皇之的追究,只得偃旗息鼓。
济南报纸第三天刊登出一则消息:江洋大盗吴刀和一伙来历不明之人争夺四件出土文物发生火拼,案发现场发现六具尸体,吴刀已和女儿潜逃,警方正在追捕。
官方的喉舌再一次的编造了一个看似很合理的谎言,欺骗市民,欺骗老百姓。
白驹让容琪带着一挂马车将关公和观音带回小楼,自己和王雨虹带着女孩和她爹的尸体来到了那个棺材店老板的店里,还没到起床的时候,敲了半天的门,那个棺材店老板嘴里喊着:“来了,来了”手上还在扣着长袍的中式扣子。见是白驹,脸上乐开了花,知道又有大生意上门了,恭敬的说:
“客官,您又来了,这次——”
白驹也不客气,说道:
“马车上有个人,你编个名堂给张罗下,厚葬了吧,小心些,别惹来杀身之祸,这人是官府通缉之人,听懂了?”
白驹一方面要封口,一方面需要他帮着编造户籍,死亡证明,上下打点也要钱,给了他五十块大洋,棺材店老板高兴的答应着:
“客官,您把心放肚子里,上好的棺材,上好的墓碑,一准错不了。”
白驹还惦记着女孩,也不和他絮叨了:
“那好吧,回头我再过来问你编的名字和埋的地方,记住嘴要严实点,不要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白驹回到马车上,将女孩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说:
“憋着,别大声哭,他们会好好安葬你爹的,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带你去上坟。”
女孩生长在这种人家,肯定明白这些,用自己的拳头紧紧的堵住自己的嘴,将头拱在白驹的怀里,闷着声呜咽着。
棺材店老板,带着白布,领着两个伙计快步走来,蒙上尸体后,女孩压抑着嗓音说:
“让俺再看最后一眼。”
白驹冲棺材店老板点点头,他用手指挑起白布,女孩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爹,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女孩双手合十,冲着棺材店老板鞠了一躬,回过身来扑到白驹的怀里,一口咬住白驹的肩膀,又一次发出更加压抑的痛苦万分的呜咽声。
白驹这倒霉的肩膀,为什么总是挨咬。
白驹一挥手,两个伙计利索的将吴刀的尸体抬走了。
王雨虹目光复杂的望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女孩本来就柔弱,又承受了这突入起来的**,悲伤过度,晕了过去。白驹没有松开她,继续的默默地抱着她,直到将他放倒自己的床上。
女孩睁开了眼睛,忧伤的看着白驹,白驹准备拍拍她的胸脯,安慰一下他,可马上警觉这是个姑娘,迟疑了一下,改为拍肩膀了,温和的对她说:
“你也累了,先睡会,我还有事情要做,马上回来好吗?”
女孩听话的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关公的雕像已经被师兄弟们抬了进来,安放在门旁,玉观音也被暂时供奉在屋里的八仙桌上,并摆了四个时令果盘。
白驹表情严肃的走到客厅坐下,时大管家和金钰、王雨虹、容琪跟了进来。白驹对王雨虹和容琪说:
虹姐、琪姐,你们两人累了一天一宿了,先回屋睡吧。”
又冲时大管家沉声问道:
“吴可这个小混蛋哪,回来了吗?”
时大管家扑哧一声乐了,见白驹严肃的脸色,又憋了回去,回话道:
“老爷,这个小兔崽子荒唐的很,和我一起上街采买东西,发现了一个相貌奇丑的丫头,想起了德厚,觉的两人般配,憋在心里不和我说。头天自己跑去想把那丫头请回来,那个丫头不理睬他,言语不和,两人打了起来,结果,吴可打不过她。这不第二天就跑去老宅,找那副象棋,帮他报仇,后来又干脆骗德厚,说是你帮他相中了一个姑娘,让他也跟着去看看。去了以后,那丫头见吴可找来了帮手,大骂吴可一个男人家,这么无耻。吴可恼羞成怒,领着那副象棋围追堵截,将那个丫头给抓了回来,关在二楼的客房里,让那副象棋轮流看守者。这不那个丫头正破口大骂那。德厚说了句:‘此女子恐怕貌比天仙,俺是无福消受喽。’围上头巾,自顾自的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那里,他本来也神秘,多少天也见不到他人影。吴可回来,听说老爷上济南去救他们几个人去了,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怕师父再楱他,扔下那个丫头不管了,不知道躲哪去了。”
得亏时大管家嘴利索,算是简单的把事情讲明白了。白驹摇摇头说:
“这个小混蛋,这是他想的事情吗?胡闹,就是有这心,也得让德厚大哥先暗地了看看,相中了再想办法啊,真是有勇无谋,笨蛋一个。”
说完自己也乐了。又对着金钰说:
“这事你在行,你去把那个小丫头请过来,咱们问问,她实在不同意,咱们也不能用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