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雪心脏猛地收缩，如坠冰窖，四肢冰凉，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想到，她做过的事情，穆绍风竟然全部知情。
一幕幕往事，在戚如雪脑海里浮现，有她跟穆绍风亲昵的场景，有她费尽心机算计莫可的情形，还有她在镁光灯前光鲜亮丽的情形……
一幕幕，一桩桩，不堪回首。
她突然掩着脸，伤心地哭泣，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难道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如果穆绍风真的知道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什么还要跟她订婚，为什么要对她温柔宠溺地微笑，为什么？
鬼刹冷漠地看着她，眼神清冷，没有丝毫同情，怜悯，他缓缓道，“他原本是真的对你好，是你亲手毁了他对你的感情。”
“所以，后来，他一直在欺骗我，是吗？”
戚如雪猛地抬起头，含泪的双眼充满愤怒，好像发狂的野兽，痛苦地嘶吼，“他为了保护莫可那个贱女人，所以一直欺骗我，直到莫可失踪了，他不再害怕我伤害她了，他就绝情地跟我断绝关系了，是吗？”
鬼刹坦然地点头，“你说得很对。”
“啊啊啊！”
戚如雪双手抱着头，发了疯似地大叫，然后将周围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到地上，莫可，莫可，都是那个贱女人，是她抢走了绍风，是她！她怎么不去死啊，昨天钢材掉下去，怎么没有将她砸成一滩肉泥啊！
“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为什么要爱别的女人！”
戚如雪泪流满面，一边风狂地砸东西，一边愤怒地嘶吼，“你承诺过的，为什么要变心！”
乒乒乓乓，东西砸了一地，地板上凌乱不堪。
鬼刹冷眼看着那个又哭又喊，发着疯的女人，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声冰冷地说道，“二少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其实早就不爱他了，你现在对他，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而已。”
戚如雪抱着花瓶的手一松，花瓶咣当砸落在地板上，碎片散了一地。
她怔怔地抬头，双目含泪地望着鬼刹，她现在这副模样，哪还有“雪之女王”的高傲，活脱脱一个疯女人。
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没有，我爱他，我是爱他的！”
鬼刹淡淡道，“你自己扪心自问，昨天，你拿着望远镜，看到二少受伤，你有担心过他吗？你当时，满心满脑子都是莫可，你不甘心莫可还活着，你思考着再用什么招数对待她，却没有想过，二少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戚如雪的心脏上。
她恍然发现，他说得很对，她当时，真的没有想起关心穆绍风。
这不对啊，她是爱他的，她怎么可以不管他的生死？
戚如雪傻了一般，低着头，痴痴地望着地板上凌乱的杂物，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爱他的，我是爱他的……”
“不，你不根本不爱他，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会尊重他的选择，关心他的安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想着怎么对付他，对付他喜欢的人。”
鬼刹面无表情，残忍地拆穿她。
“不，不要说了，我没有错，我是爱他的，我那么爱他，为了他，让我死都可以……”
戚如雪抱着头，缩成一团，嘴里喃喃低语，“他说过，他要爱我一辈子，护我一世安康，可现在，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狠心地伤害我，抛弃我……”
鬼刹捡起被她扔到地上的协议，走到她面前，说道，“二少让我转告你，他确实承诺过会护你一世安康，可是，前提条件是你安分守己，否则，他不介意亲手毁掉那承诺。”
说着，他将协议书递到她面前，“如果没有那个承诺，凭你做下的那些事，你已经死了千万次了。将这份协议书签了，不要再针对莫可，不要再试图伤害希晨，你还是你，戚家的大小姐，高高在上，光鲜亮丽。”
戚如雪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痛苦地摇头，“不，我不要，我只想让他回到我身边……”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悔悟。”
鬼刹已经没有耐心与她纠缠下去，霍然收回右手，握紧协议书，高大的身躯挺拔地站立，冲着门口，沉声道，“戚总，请进吧。”
门把手被人钮动，下一瞬，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戚如雪的父亲戚正康，他面色阴沉，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用威严的声音说道，“如雪，不要再胡闹了，赶紧将那份协议签了。”
戚如雪缓缓抬头，流着泪说道，“爸，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你明知道我有多爱绍风，我不可能放弃他的。”
“糊涂！”戚正康厉声呵斥，“穆绍风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缠着他做什么？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难道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这世上，比穆绍风好的男人比比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他不放？”
“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啊……”想到穆绍风曾给与她的宠爱，曾给与她的温暖，就像毒品一样，让她上瘾，她没办法忘记。
戚正康迈步向她靠近，冷着脸呵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哭哭啼啼，浑身乱糟糟，就跟叫花子似的，你是我戚正康的女儿，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你给我站起来！”
说完，他一把抓住戚如雪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左手指着凌乱不堪的房间，斥责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当这里是垃圾堆吗？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我白白教育了你这么多年！”
随着他的手指一一指向狼藉的地板，扔得到处都是的物品，戚如雪渐渐感觉到羞愧，作为一名千金大小姐，她从小接收到的是精英教育，就算再生气，她也不允许自己做出泼妇般的行为，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跟泼妇没什么两样。
她羞愧地垂着头，盯着地面，地板上散落着她服用摇头丸之后的照片。
那些照片，戚正康也看见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做了多少丑事，难道你还想让那些事情曝光出去，然后丢尽戚家的脸？”
“没有……我不想的……”
“你当初要进娱乐圈，我本来就不允许，你答应了我什么，会洁身自好，不会沾染圈里的陋习，可现在呢，你看看那些照片，如果这些丑闻曝光出去，你还有脸活下去？”
戚如雪泣不成声，“爸，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做事怎么不理智一点？”
戚正康恨铁不成钢，戚家和穆家，本来关系很好，就因为自家这个女儿，分手之后，跟穆二少闹得不愉快，搞得穆家现在已经跟戚家断绝了商业来往。
戚如雪垂着头，只知道流泪。
“好了，赶紧把协议签了，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不管怎样，至少要把你的名声保住。”
戚正康从鬼刹手中取过协议，又拿了一支笔，一起递给戚如雪，催促道，“快点，把名字签了。”
即便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戚如雪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一来，她的把柄在穆绍风的手里，二来，穆绍风已经将她的父亲卷入进来，如果她拒签，穆家很有可能对付戚家，她不能冒那个险。
戚如雪最终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鬼刹将协议折好，放进胸前的西装口袋。
戚正康老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歉疚地说道，“鬼刹，你帮我转告二少爷，我家如雪年轻不懂事，给他添麻烦了，如雪现在已经知道错了，那些照片，还有那些证据，还请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再追究。”
鬼刹冷漠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二少说了，只要戚小姐不再跟莫可和希晨作对，不再缠着他，他还是会遵守承诺，护她一世安康。”
“那就好，那就好。”戚正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戚家和穆家的生意？”
“一切照旧。”鬼刹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戚如雪，冷冷道，“不过，有劳戚总看好令千金，不要再做出傻事了，否则，二少将不再讲究情面！”
“明白明白，我会看好如雪，绝不允许她再做傻事！”穆绍风的行事风格，戚正康非常了解，如果惹恼了他，整个戚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鬼刹点了点头，说，“戚总，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戚小姐单独谈谈。”
“好，你们谈。”
戚正康离开之后，戚如雪坐回沙发上面，她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神情漠然，“有什么话，说吧。”
“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交给我。”
戚如雪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交给你？现在，我唯一能够傍身的，只有那个东西了，如果某一天，绍风反悔，将我的丑闻传播出去怎么办？”
鬼刹唇边勾起讥诮的弧度，说道，“你了解穆二少的为人，他说到做到，只要你信守承诺，他绝对不会为难你。相反，你执意留着那张报告，还想用它来威胁莫可吗？”
戚如雪暗中握紧手指，厉声道，“我没有那个想法！我只想给自己留一份保障而已！”
“可是我们不相信你的为人，那个东西放在你的手里，简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鬼刹掏出手机，说道，“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将报告拿出来，否则，我会对戚家的生意下手，让你们家的生意遭受重创，到时候，戚家垮台，你再也不是千金大小姐，还能高高在上，光彩夺目地活着吗？”
戚如雪抿着唇，愤愤道，“鬼刹，你一定要那么绝情吗？”
“我不是绝情，我只是实事求是，少废话，赶紧将报告单拿出来，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