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中更有着被人轻视的不爽,按照招聘的贴示上所写,算出来报酬有百贯之数,可是如今他只得了十分之一。同时又有点嘀咕,是不是自己取的名字不好?杨白劳,白劳?那不就是说白白劳动一场吗?自己是不是杨白劳杨汉不清楚,但对方绝对是黄世仁。心中嘀咕了一句奸商。
伸手入怀,掏出一物,乃是一张纸,不过杨汉知道它的名字是“交子”,脑海中不由浮现此物的信息,长16厘米,宽91厘米。
其实,北宋初年,益州(cd)就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但后来秩序混乱加上欺诈事件层出不穷,所以景德年间(1004-1007年),益州知州张泳对交子铺户进行整顿,剔除不法之徒,专由十六家富商经营。至此“交子”的发行始取得朝廷认可。
约1008年,益州16家官商联合用楮树皮纸印刷凭证,上有图案,密码,画押,图章等印记,面额依领用人所交现款临时填写,作为支付凭证流通。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收取3的手续费。
而到了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朝廷才收交子为国家所有,在益州设益州交子务,分了一定等级,从一贯到十贯,并规定了流通范围,称为“官交子”。
如今才是真宗天禧五年,也就是西元1021年,此时的交子还是私交子,所以杨汉手中的这张十贯钱的交子,上面画着房屋,人物和成袋的包装物,以及三个人正在房屋外面空地上背运货物等图形,但还没有印上“除四川外许于诸路州县公私从便主管并同见钱七百七十陌流转行使”二十九个字。也就是说只能在蜀中流通。
另外此时的四川虽是后世四川省的名称来源,但字面意思还是有差别的,因为蜀中划分为四路,是川峡四路的意思。
杨汉将手中的交子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稀罕过后,也就不觉得出奇了,毕竟以卢氏货栈的规模平时定然在交子铺存有大量的钱财,可能平时都是用交子结算的,所以才给了杨汉一张十贯钱的交子。不然以朝廷不许蜀中用铜钱,流通铁钱的情况,十贯铁钱差不多有近七十斤重,累死杨汉也背不动啊!
至于银子,那是不可能的,此时大宋一年产银才一百万两出头,除了给北方契丹十万两的岁币,官家赏赐百官外,流通到民间的根本不多,就这还大部分都被官宦富贵人家跟铜钱一样埋进地里了,市场上流通的所剩无几。
现在可不是明朝,白皮们还没发现美洲,也没开始大航海,根本就没有美洲白银通过贸易流进中国一说,至于日本,后世那些有名的大铜矿大银矿此时还没被发现呢。
所以才有《水浒传》中到处是银子,那是因为是明人写的,虽然取用的是宋朝人物,实际上写的是明朝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所以目前大宋的主要货币还是铜钱,呃,还有铁钱。没办法,大宋缺铜啊,几乎年年钱荒。
杨汉得了十贯钱,虽然比他实际该得的远远要少,但却能马上改善他与芽儿两人的处境,想到这些,杨汉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这些天,他每天都在忍饥挨饿,那种饥肠辘辘肚内脏腑抽在一起的感觉,他再也不想感受了,如果不是每天有牛奶的补充,他很可能就饿死了。真不知道过去的那些年,杨武文是怎么活下来的,杨汉不由感叹他的生命力之强。
想到这里,杨汉朝他之前看到的一家交子铺走去。片刻后,杨汉从里面出来了,心中仍然在心疼,他才取了一千文,就收了他三十文的手续费,真黑啊。至于不取一千文不就行了吗?呵呵,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最低限额。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发行泛滥纸币贬值,连几十文,几文面额都有的官交子,会子。
不过晃了晃背后的褡裢,哗啦啦的响声让他心情好了一些,别看才一千文,就近九斤重,背在身上沉甸甸的。
如今背着一千钱走在街上,杨汉的心情跟前些时日截然不同,钱果然能傍身。
正好路过一家卖肉食的铺子,杨汉被香气勾的走不动了,不由自主的上前,正招呼客人的伙计看到他,热情无比道:“客官,您要些什么?”
“呃,来只烧鸡。”杨汉看来看去,又加了一句:“肥的。”
最终杨汉买了一只烧鸡,十个炊饼(馒头),用荷叶草纸包着,还有一竹筒最低廉的酒,今天虽然有些不怎么顺心的事,但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宋赚到钱,应该跟芽儿两人庆祝一番,他相信以后情况会越来越好。另外他身上还多了个空竹筒,他本来是想买的,不过卖酒的那个老翁笑呵呵的道:“一个竹筒值个甚,就送予公子了。”这让杨汉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淳朴善良。
他本来还想买些鲜牛乳的,可惜因为容易变质没有卖的,倒是有酸奶,乳酪。他又不是天生的贼偷,本不想再行偷窃之事了,但如此一来,不得不继续去“取”牛乳了,好在如今有了个空竹筒,他终于不用再背着沉重的花了。
想到花杨汉才想起他下午回去找衣服时,好像放在家里了,然后又想到了芽儿,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眼看天色昏暗下来,杨汉脚步匆匆的就往回走。
杨汉走进一个小巷,打算抄近路,却发现身后有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是几个乞丐。
又过了一会,杨汉皱眉,变得警惕起来,因为尾随的乞丐越来越多,粗略看了一眼差不多有近十个。
杨汉猜测可能是他买了一堆东西,加上身后背着的褡裢太过明显,引起了别人注意。一时间心中既担心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