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准备趁机溜走的天禄一听事关承欢,急忙将已然伸出门的脚收回,急声问道,“皇姐人呢?在回来路上了吗?”说话间,人已经跑到侍卫跟前,满脸兴奋。众人也是视线齐聚侍卫脸上,只等他说话。
“你快说啊!皇姐在哪?我去迎她!”天禄见侍卫半天不说话,声音更急。
“有什么便说吧,无妨。”赫连寒淡淡道,扫了天禄一眼,这家伙才算稍有收敛,只是一双眼还是急切地看着侍卫。
侍卫微微颌首,严肃的脸微显尴尬,垂头道,“承欢公主说她有要事要办,也不许他人跟着她。”
“要事?还有什么事比回来见我更重要!”天禄一张俊俏的小脸鼓成了包子。
“承欢公主未言。”侍卫道,依旧低垂着头。
“未言!未言!你怎么办事的!”天禄囔道。
“小兔崽子,给我闭嘴!”夜焰横眉道,心里烦得很,承欢那丫头...就算再有事回宫报个平安也好!
天禄被他一凶,不服气地瞪去。“天禄!”静雅低声喝道,双眉微凝的看着他。
“娘!”天禄委屈叫道,刚想说些什么,目光碰上赫连寒的眼,顿时没了声音,急忙收回视线,“哼哼”地低垂下头。
赫连寒干咳一声,对侍卫淡淡道,“先退下吧,一有欢儿的线索马上回报。”
“是!”侍卫道,躬身退下。
“寒,你说欢儿能有什么要事?”月朔问道,神色疑惑。
赫连寒勾勾嘴角,似笑非笑道,“怕是和她失踪之事有关。”
“你是说刺客又要行动?”月朔眉头微紧,想不通道,“如若是这般,欢儿为何不告知侍卫,让你我好做准备?”
“看来事有蹊跷。”月影道,眉目微沉。
凤仪挠了挠头,猜测道,“莫非刺客挟持了欢儿?”
“她要是敢挟持皇姐,我杀了她!”天禄激动道,他的皇姐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去的!
月朔没好气地打了他脑门一下,郁闷道,“若是你皇姐被挟持,她遇见侍卫为何不说?侍卫也未见她身边有他人。”
天禄捂着脑门,瞪大双目怒视月朔,“姑母你不懂!说不定那刺客给皇姐下了毒!以此控制了皇姐!”说着,他径自紧张起来,指示起自家爹娘,“不行,我得去救皇姐!爹、娘,你们快派人行动!”
“胡闹,如若真按你这般说,我们这一行动还不是打草惊蛇!那刺客不给你皇姐解药怎办?”夜焰横眉道,脸上全全没了平日的调笑,是少有的严肃。
“那,那怎么办?皇姐可不能有事!不然——”
“不然你就上吊!”凤仪和月朔异口同声道,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天禄更是涨红了一张脸,对月朔和凤仪做了个鬼脸,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氛顿时松了不少。唯有静雅,一脸郁色,十分担忧。
夜焰看了眼身侧神情恍然的静雅,轻搂她的肩头,附耳低语,“别乱想,欢儿不会有事的。”
静雅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抿唇不语。
月朔见状目光投向赫连寒,对她使了使眼色。赫连寒几不可见地颌首,大步走到夜焰夫妇跟前,认真道,“放心,朕绝不会让欢儿有事!”
云国,御书房。
“启儿,朕有一件事托你去办。”云帝独坐高座,两鬓隐约见白,充满血丝的双目定定看着下方的四王爷李启。
李启眉头微蹙,却不是为云帝所求之事,“父皇,你的脸色十分不好,可有请太医来看?”李启问道,往日平淡无波的眼染上关心。
云帝微微摇头,淡笑道,“朕无事,不过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父皇可是担心若儿此行?”李启问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隐隐猜出什么。
云帝不语,深深地看了李启一眼,才道,“启儿,你知道朕为何让你批阅奏折吗?”
“父皇事务繁忙,为父皇办事,本是儿臣职责。”李启道,坦然面对云帝的双目。
“非也。”云帝道,起身沉着步子走到李启跟前,“启儿,朕是想让你继承皇位!成为云国的一国之君!”
李启一惊,猛地跪下,“儿臣不敢!这皇位该是太子的。”
“若是他继承了皇位,朕的江山还不被他败去!”云帝怒然道,双手压着李启的肩,“启儿,你自幼聪慧过人,能力胜于崖儿、豪儿千倍万倍!继承皇位,帮朕保住这个江山!”
“可母后那边——”
“她不过是皇后,只有掌控后宫的权利!这皇位由谁继承朕决定!”云帝道,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阵阵巨响。
屋外,藏在暗处的人勾勾唇角,消失而去。
李启沉默片刻,抿了抿唇,沉声道,“父皇,莫怪儿臣直言,徐家控制整个云国的权势,怕是即便儿臣想继承这皇位,他们也不会不答应。”
云帝全身一震,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猛地,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李启一惊,急忙上前为他倒水,要叫太医。
云帝几口茶水入喉,咳嗽果然缓了些,他拉住了李启,虎声道,“朕无碍!无需太医!”
李启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启儿,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朕了,唯有你!”云帝道,身为帝王的他眼中竟是无助。
李启心一酸,沉沉点头,“儿臣鞠躬尽瘁!”
云帝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回书桌前,从奏折下抽出一份信件递至李启手中。
李启看看手中信件,莫名道,“这是——”
“朕要你马上前往凌月国,将此信交到凌月帝手上!”云帝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李启微震,“父皇是要求助凌月国?”
云帝沉重地点点头,“为今之计,能帮助朕的只有凌月帝了。”云帝说着,扬起自嘲的笑,“都怪朕无用,好好的江山,就这样被人生生占去,只能求助他国!”
李启把手中信件收入囊中,沉了沉眉,“父皇放心,儿臣定亲自送到凌月帝手中!求其相助!”
“好,好!”云帝道,脸上神色稍宽,“幸得若儿和傲情公主喜结良缘,幸得!”
李启步出御书房,忍不住停下步子转目看向书房内,云帝独坐桌前,一人望着一处发呆,神色寡欢。李启收回视线,心里难受不已,她几乎忘了多久未见父皇露过笑颜。
按了按怀中的信件,李启迈着坚定的步子回宫。只要她还有一天命活,她都会尽力保住云国江山,为云帝做事!
李启刚入长宁宫,后脚还未全全踏入。
“四王爷,皇后有请。”一声尖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启一愣,侧目看去,正是云后身边的太监。她微微颌首,手无意间触到怀中信件,试探问道,“本王换件衣裳再去?”
“皇后有急事见四王爷,还是不要耽搁的好!”太监尖着嗓子道,神色不耐的很。
李启叹息一声,静静道,“公公带路。”
刚步入永安宫李启便觉察到不对,往日宫人走动的宫殿竟无人烟!李启眉头微动,袖下双手握了握,脸上装作无事,神情淡然。
随着太监一路往内,直入内苑。李启刚进庭院,便见云后独坐亭间,双目冷然地正看着她。
“皇后,人带来了。”太监停在亭子两米开外,脸上挂着讨好的神情。云后摆摆手,太监便退下,整个院落,唯有李启和云后。
“坐吧。”云后道,脸上的神色是惯有的高傲,好似面对的是个卑贱的下人。
李启早已习惯她的冷目,微微颌首,就她对面坐下,静默不语。
云后连喝三杯茶水,见李启只是坐在她对面,没有半丝言语,渐渐没了耐性,冷然道,“你怎地不问本宫唤你来何事?你不好奇吗?”
“母后想说时,自然会说。”李启浅浅微笑,神色看不出情绪。
云后咬了咬牙,她最不喜欢和李启说话,就像面对一个木头,八竿子打不出一记响!“本宫便直话问了,你可是刚见过你父皇。”
李启点点头,低垂的眼眸中,一道疑光闪过。
“和你父皇谈了什么?”云后问道,身子微微后移,紧盯李启。
“不过儒家论语,没有其他。”李启道,脸上依然保持的神色不定,心下却是汹涌,眼睛开始悄然地打量起四方。
“啪!”云后猛地站起,一巴掌狠狠落在桌上,无意中碰到的杯子落地,和着茶碎了一地。“少糊弄本宫,莫要以为你不说本宫就不知!李启,你当真以为你可以继承皇位?”
李启垂首,“儿臣不知母后在说什么。”
“你还给本宫装傻!你和你父皇在御书房的话本宫全全知晓!”云后冷笑,轻蔑地扫视李启,嘲讽道,“就你这贱蹄子生的野种也想当皇上?!告诉你,有本宫在,谁也夺不走崖儿的皇位!”
“母后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告退了。”李启道,瞳光已然失了温度。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云后道,伸手拽住李启的头发便往后扯,“本宫是看你没几年的命一直可怜你,竟妄想继承皇位,本宫现在就杀了你!”说罢,当真抓起水果盘中的刀刺向李启。
“唰”地一声,刀锋划过李启的发,发丝落了一地。她在离云后一米开外的地方双目冷然地直视云后的眼,扬起下颌,高傲道,“你杀不了我!”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武功!但你今天也逃不了了!”云后连连冷笑,拍拍手,四周顿时有人影涌出,竟是早早备下的人马。“来人,给本宫抓住她!”云后指着李启,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
“你们谁敢!本王可是云国四王爷!”李启双眉高挑,不怒而威,正欲上前的侍卫见状纷纷却步。
“四王爷舆图谋害本宫,抓获者为立大功,官升三级,如若当场杀之,赏黄金白银万两!”云后阴笑道,得意地看着李启。
“皇后当真够狠!”李启摇头笑道,猛地身子一窜,就要袭向云后。
云后见状大惊,大声喊道“救驾”,侍卫纷纷围了上来,李启却趁着空荡,反身趁其不备打开离近的两位侍卫向宫门逃去。
“追!带尸体来见本宫!”云后见李启竟逃出重围,激动囔道。
侍卫在她的命令下,纷纷追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带李启的尸体见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