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跪在他身前不远处,呼吸粗乱,一只手捂着脸,鲜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
“小子,服气没?”将军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趁机取劫的性命,而是问了一声。
劫瞪着他,没有回答,但是眼神里满是倔强。
将军不以为意:“老实说,我很中意你,小子。”
“你和那些沉醉在安逸里的凡夫俗子不一样……也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艾欧尼亚人。你有不错的天赋……”
将军盯住劫的眼睛,继续说:“而且你的眼里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对权力的渴望……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艾欧尼亚不适合你。你应该加入诺克萨斯,加入我身边。”
劫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句:“胡说八道!”
将军却笑了:“你其实心里知道,我说的没错,对不对?”
“诺克萨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只有强者,才能领导前进的路;只有强者,才是真理和正义的代言人。也只有权利、财富和荣耀,才能配得上强者!”
“这里一切都是为了变得更强,一切都是为了成为所有人之上的存在!抛弃艾欧尼亚所谓的和平传统吧,那只不过是羔羊蒙蔽自己双眼的谎言而已!”
劫没有回答,呼吸渐渐平静了下去。
将军收起架势,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你还在固执地坚持着那些传统?还相信你们松散的长老会能庇护自己?”
“不,那些只是糟粕而已,你们的长老宣扬的,也只是麻木人民的谎言罢了。”
“醒醒吧!加入我们!在诺克萨斯,为自己的命运奋斗!你的才能,就是你能得到的地位!在诺克萨斯,没人会限制你的力量,你所要做的,只有变得更加强大这一件事!”
劫抬起头,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将军凝神听取,却见劫猛然冲了过来,一对臂刃直指自己的要害。
他微微吃惊,不过这种失败的可能他早就预想到了,何况劫这种笔直的冲法,在他眼里还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威胁。
可能是年轻气盛的毛病吧,明知道打不过,还是要拼上一拼。将军没多想,立即打算挥剑隔开袭来的兵刃,然而乍一用力,剑居然没能挥动。
怎么回事?将军心下吃惊,眼光急扫过剑身,发现一团淡淡的黑影裹在剑上,就好像把剑黏在了影子上一样。
他用力一抖剑身,那些影子被附在剑身上的力道震散,熟悉的手感才又回来了。然而这种性命相搏的时候,慢上一点都是要命的。
劫的双刃刺进了将军的身体,鲜血沿着武器上的血槽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夜晚,冒着一丝热气。
将军手上紧了紧,最后还是没挥出剑。
他的体力随着伤口飞快地流逝,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包围了他。
长剑无力地从手里脱落,插在了地上。将军倒退几步,靠在了窗户上,耳边的风里似乎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叫声。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视线也开始晃悠。他看到劫走上前来,俯身靠到自己耳边,低声说:“其实,我也赞同你的话。”
将军费力的扯起嘴角,盯着面前满脸鲜血的少年,呵呵笑了几声:“果然……我们都是同类……”
他的身子向后仰着,从窗户坠了下去。
劫站在窗口,看着下方漆黑的大地,身形渐渐被黑暗的阴影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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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被困成一团,丢在杂物堆里。
亲卫下去看了一圈,发现两个女孩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牢房里,只有这只狗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他把忐忑的心努力平稳下来,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心头一阵怒火涌起:“你这臭狗,本事不小啊?拿铁链拴着都能跑出来?”
“明明就是你们喝酒误事……嗝……”小黑打了个嗝,感觉肚子里一团火烧似的,不由得有些不安,自己不会是那种不能喝酒的类型吧?
亲卫勃然大怒:“给我打!往死里打!我看你皮有多厚!”
他一只手包上了厚厚的绷带,自然不能亲自动手。但是周围的士兵多得是,自然不乏想要趁机讨好他的人,立马就有人去找来了鞭子。
“你们这是虐待童狗!”小黑汪汪叫着,感觉自己舌头都有些大,“我要申请狗道主义申诉!”
“申诉你大爷!”亲卫骂了一声,“打!”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屋顶忽然塌下一块来,正好砸在亲卫身上,只留下缠着绷带的手露在外面。
士兵们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就又跳下来三人,伴随着野兽的咆哮声、风暴的呼啸声、刀刃出鞘的声音,士兵的惨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但是很快就消减下去。
安静下来之后,三人看了看四周,满屋子都是诺克萨斯士兵的尸体,地上杂乱不堪,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三人自然就是永恩、亚索和乌迪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不安:“这么多士兵为什么都聚在这儿?是不是在审讯犯人?”
“可能只是开会吧……你们看,连犯人的尸体都没有。”
“也有可能是犯人被我们砸死了……”
“别乱想,赶紧去牢房里看看。”
几人冲下牢房,亚索和永恩手起刀落,就劈开了牢门,砍开了卡尔玛和阿卡丽手脚间的镣铐。
见三个陌生人冲下来,卡尔玛有些担忧地问:“你们是谁?看见小黑了么?”
“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乌迪尔沉闷的声音说道,“小黑是谁?在哪?”
卡尔玛急忙解释:“小黑是一只小狗,出去帮我们偷钥匙来着……没看见?”
“没有,我们只看见了一屋子的诺克萨斯人。”三人齐齐摇头。
卡尔玛还有些不放心,喊了几声小黑的名字,也没听到回应,心里更加担心起来:“小黑不会跑丢了吧?还是被逮到哪里去了?”
外面士兵们的脚步与叫喊声密集起来,永恩有些着急:“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只狗而已,我们得走了!”
说完,三人便强拉着她们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