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四下打量一番，这才安下心来，看来只不过是个奇怪的梦罢了。不过最近做噩梦的次数是不是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易正好又念完一整遍经书，见小黑一副睡魔怔了的模样，不由得好气又好笑道：“你在发什么神经呢，做噩梦了？”
小黑这才想起来身边就有个大师呢，虽然穷了一点，但是好歹挂着大师的名号不是？他嗷嗷叫着朝易扑了上去：“汪汪汪！我跟你讲，我刚刚做了个超级奇怪的梦！”
“有话说话，别扑……哎呀！”易一手拿着卷轴，另一只手忙不迭地赶狗，费了好大一阵子劲，这才安抚下小黑。
听完小黑的描述后，易倒是没有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认真地想了想，问：“你确定最后听到的话，说的是虚空?”
“千真万确！”小黑拍着易的大腿，“以你的下半身做担保，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别闹！”易拍开小黑的爪子，站起来，在书架上开始翻找起来，边找边说：“虚空似乎是某个远古传说里的东西，不过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记着这种故事的书……”
“远古传说？”小黑愣了愣，“听起来来头很大啊。”
“是啊。”易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就是那种童话故事里最终boss的级别吧。”
“哇哦，那我岂不是传说中被选中的那个人？我是不是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
“你又不是人。”易瞥了他一眼，“何况这种角色一般都会被魔王狠狠折磨，在正义和邪恶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关头被黑暗吞噬，然后成为主人公爆种的动力。”
小黑一脸怪异地盯着易：“听起来你对这种故事相当了解啊？”
“我从小就是师傅带大的。”易脸上有些怀念之色，“师傅经常会给我讲这种童话故事，不过遗憾的是他只会讲这一种故事。听了好多年，我自然就会啦。”他转头看看小黑：“你要不要听我讲的故事？”
“不，算了。”小黑连忙推辞，“悲惨的童年有你一个人体验就够了，我的狗生还很漫长呢。”
易耸耸肩，权当没听到，弯腰从书架的一个角落里抽出了一叠纸片：“嗯，大概就是这些了。”
那叠纸片皱皱巴巴，甚至有些泛黄。小黑隐约看到上面的字迹都有些花了，不禁肃然起敬：“想不到你这破地方还藏着这种古老的残本？很珍贵吧？”
易倒是奇怪地看着小黑：“古老？不啊，这东西撑死了也就十年的历史。”
“咦？”
易继续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听完师傅讲的故事，心血澎湃画下的连环画。可能当初藏在厨房里受了点潮，所以看起来比较旧。”
小黑顿时泄了气：“你拿这个出来干嘛？我又不要欣赏你的画作，也不想听那些千篇一律的童话故事！说好的给我解梦呢？”
易一本正经：“但是虚空这个概念我只在童话故事里听过啊。”
“……不是说远古传说么？”
“童话故事都是远古传说啊，你看大部分的故事，不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头的吗？”
“……那你给我拿一本童话故事集出来也好啊，为什么一定要看你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故事书那么贵，我怎么买得起？”易随口回道，随即立马改口，“哦，不是，我是说，我们收藏书当然都是挑着有价值有深度的书来收藏的，童话故事有什么必要专门买来看呢？”
小黑表示无言以对。
易安慰性地拍拍小黑的头：“我给你讲也是一样的嘛，反正故事我都记得。”
小黑甩开易的手：“又想占我便宜！我才不关心你的童话故事咧，快点给我解释虚空是什么啦！”
“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啦，”易兴致勃勃地将那叠纸片在桌子上铺开，“坐好坐好，我来慢慢讲。”
看着易的样子，小黑忽然觉得自己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感——没错，那是和自己前世产生的一种亲切感。想当初小黑还是一个死宅的时候，碰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都塞给对方，就想现在的易一样。
想来也是，易从小苦修，一直在这间空荡荡的道场里独自修行，而且看起来生活作息规律无比，除了修行之外，也没有什么社交活动，这不就是一个学霸型的死宅吗？
想到这里，小黑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不少。看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死宅何苦难为死宅呢？抱着一种同情的心态，小黑趴到了桌子边，看起了易的幼年作品。
易将第一张纸片推到了小黑跟前，说道：“从前，我们的世界上存在一个极为发达的国家。那时的人们掌握着强大的魔法力量，上天入地，飞星摘月，简直无所不能。”
小黑看着纸片上那一团团的色块，表示自己完全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鬼。
“哦，这个被水糊得很厉害。”易换了一张，“那时有个大魔法师，空前绝后地创造出了奇妙的召唤魔法，能够召唤出异世界的魔法生物来为自己效力。”
小黑盯着纸片，默然无语。假如不听易讲话的话，天知道这堆鬼画符是啥！
“嗯，这个也糊了。”易继续往下讲道，“这种魔法很快就流行开来。但是不幸的是，人们对魔法的运用毫无节制，只是想着如何召唤出更加强大的生物。终于在某一天，大魔法师在尝试召唤时，接触到了名为虚空的世界。”
“虚空是个世界？”小黑问。
易点点头，说：“虚空想要吞噬我们的世界。最先接触到虚空的大魔法师受到了蛊惑，但是他一直坚持着意识的清醒，并且找到了一名天资过人的学徒，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与功力都传给了学徒。”
见小黑歪着头，盯着纸片一动不动，易悄摸摸地将小黑面前的纸片拿了回来，咳嗽了一声：“这些纸片嘛，因为保存不当，看不清是正常的。”
唉，被画上这么一堆涂鸦，简直就是纸的耻辱。小黑心底为这些纸片默哀了一会儿，但是还是违心地称赞道：“起码你这些火柴人画得很……嗯，具有神韵。”
易眼一亮：“嗯，我也这么觉得，这种简画法还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呢。”他看起来挺开心，将剩下的纸片都推到了小黑面前，“顺序我也分不太清了，随便看看吧。”
喂，这不是你自己的作品吗？小黑似乎感觉这些纸片都在哭泣，就好像打入冷宫的深闺怨妇，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面，却发现人家把你当成了扫地大妈。你这样真的好吗，连自己的作品都不认识？
不过可以确认，假如易在剑道上的天赋是满分的话，在艺术方面他简直就是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