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性别中虽然Omgea最少,但帝国现如今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人伦上都不会给Omega定下必须要生几个孩子这样的指标,所以Omgea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可作为生育能力最强的Omega,生孩子对他们来说差不多就是天性,没几个Omega不想要孩子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是因为Alpha的缘故无法让Omega怀孕,那么Omega就算是想要离婚——
景诺言以手扶额,哪怕是打官司,不用想,最后也肯定是判Omega赢的。
揉了揉抽痛的额心,景诺言几乎还能想起郑年半年前结婚的时候有多兴奋,明明在军队里也是个沉稳可靠的性子,但因为娶到了自己心仪的Omega,当时他简直就跟个傻瓜没两样,一整天嘴角都能咧到耳后根去。
再看看他现在,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底却隐藏着极深的痛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的厉害。
这让景诺言有种忍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
跟Omega生育能力强相对的,自然是Aplha能让Omega怀上的强悍能力,生孩子毕竟是两个人的事,缺谁都不行,所以像这种Alpha的精子成活率低到让Omega都无法怀孕的情况景诺言也是第一次听说。
或者说这可能不是一例,只是他以前没听过,现在真实的案例出现在面前,才会让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来。
办公室里有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
还是景诺言最先调整好思绪,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或是可惜的神色,只是就事论事的问道,“那你妻子是怎么想的?他也想跟你离婚?”
在他看来,最关键的还是在这里,最主要还是要看Omega的意愿才行。
听到景诺言的这个问题,郑年眼底反而有点点亮光闪动,但也就一闪而过,很快又湮灭下去,他语气干涩的回道,“没有,我跟我妻子感情很好,哪怕我无法让他怀孕他也表示愿意跟我在一起,但爸爸不同意,而他又是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带大,他也无法做到无视爸爸的意愿,而且……”
他神色又带上了明显的痛苦之意,声音越发干哑,“我也不能那么自私的耽搁他,看他夹在我和爸爸中间那么为难,我很难受,我在想……”这次停顿的时间略长,长到他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我是不是该放他自由,让他找一个更好的Alpha嫁了。”
说出这番话,他的精气神都好像被抽走了一半。
郑年是孤儿,所以没什么亲人,没法跟任何人商量,这件事也就压在他心里压了好几天,压的他整个人都快要坚持不住了,在少将面前开了口他反而没了顾虑,终于能做出决定了。
虽然这个决定让他体会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郑年突然听到一声重响,啪的一声,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就见少将右手拍着桌面,刚才那声重响显然是他弄出来的,但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少将风雨欲来的神色。
景诺言脸色黑沉的盯着郑年,“这是你的心里话?”
不等郑年回答,他吐出一口气机关枪一样的突突起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当初追你妻子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呢?你身为龙腾军一员的自信和胆识呢?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谁?这个毫无半点自信自暴自弃的窝囊废是谁?”
一连串的责问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之意,景诺言真被这小子气到了。
郑年虽然是孤儿,但他能靠着自己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就足以看出他的能力,真以为龙腾军随随便便谁都能加入不成,从感情方面他其实也能理解郑年的想法,他妻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会在意他爸爸的看法那是很正常的,真要一点都不在意那才可笑。
并不是每个Omega都一定会有丈夫陪伴的,到了成婚年龄Omega若是还故意拖延帝国是会干预,但若是成婚后伴侣身亡的,不管是何种原因,Omega可选择再嫁,但也可以选择不嫁,这种情况帝国是绝对不会干预的。
而Omega的成婚年龄在帝国法律中已经被极大的放宽了政策,在很早以前,Omega十几岁就结婚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但如今Omega的结婚年龄却可以宽限到二十五岁,给了Omega很大的选择空间。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郑年有点懵,但不可否认,他心情反而因为这一骂好了不少。
看他一副傻不拉几的呆愣样,景诺言缓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教育起来,“你妻子都没放弃,你就说出了要放弃的话,这是一个Alpha该有的担当吗,当初你爸爸既然能同意你们的婚事,这证明他对你是满意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将儿子交给你,现在虽然遇上了点困难,但你该想的是怎样克服它,而不是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不得不说,景诺言这番话让郑年心里重新燃起了火苗,但他还是有些迟疑,“可是……”
他觉得孩子对一个Omega来说真的太重要了,特别是他身为军人,能够陪伴妻子的时间本就不多,如果有了孩子,妻子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孤单,现在他却完全断了这个可能,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说到底,还是不能时常陪伴妻子的自责与心疼压得他遇事就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压重担,以至于都失了该有的理智和冷静。
“你跟你妻子一起跟你们爸爸好好沟通沟通,我觉得作为长辈,最想看到的还是你们自己过的好,儿子能有个依靠,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Omega的依靠,你只要能给你爸爸保证以后能让你妻子生活无忧,如果你爸爸够信任你,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从理性角度出发,景诺言觉得这种情况最贴近长辈的思想。
看郑年眼神明显亮了起来,景诺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更何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没有办法,抽个时间,我带你去中心医院找个专家看看。”
“谢少将。”郑年身板陡然挺直,郑重其事的给景诺言敬了一礼,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精神。
少将这番解说让他心里有了底,终于不再那么茫然乃至浑浑噩噩,如果这样都没法让爸爸放心,那他就认了。
但他是谁,他可是龙腾军的一员,就算不要脸的死缠烂打,他也要让爸爸相信他,就算真的没有孩子他也不会让妻子无所依靠的。
而且,说不定经过治疗,他们还有希望呢?!
现在放弃还言之过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解决完了个人问题,景诺言神色陡然严厉起来,“将私人情绪带到部队来,还影响到日常训练,这是大忌,若是上了战场,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心不在焉,丢了性命就高兴了?!”
郑年神色羞愧,但却没有避开少将的眼神,反而直视了自己的错误,“回少将,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并保证下不为例。”
这句话他从进了这间办公室已经说第三次了,但只有这次景诺言正视了这个回答,摆了摆手,“去找你们班长,一月之内训练量增加百分之二,回去吧。”
郑年大声回了声是,并给景诺言鞠了一躬,这才阔步离开,跟之前进来的时候犹如天壤之别。
在郑年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景诺言无声的敲着桌面,片刻后,突然坐在办公椅上转起了圈,随着圈数越转越多,他的神色越来越无法言说,谁也猜不透他此时在想着什么,但他的眼神却亮的吓人,甚至带上了诡异的色彩。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办公椅停了下来,景诺言刚好面对着办公桌的方向,他嘴角缓慢的勾起,突然发出一阵阵有些渗人的笑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着实让人后背发寒。
郑年这件事给了景诺言很大的启发,他一直头疼该怎么跟穆秋云离婚,现在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而且为了保证能够成功的执行,在此之前,他谁都不会透漏。
憋屈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反击了。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比较好说话,但牵扯到自身,他向来睚眦必报,在Omgea那里吃了那么大亏,他怎么着也要绝对反击,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为了完成这个想法,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做铺垫,但只要想到胜利的果实,这点时间他当然等得起!
笑声渐收,景诺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做了几下伸展运动舒展了一下身体,又扭了扭脖子,等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这才重新坐回去,坐回去后他又是那个众人熟悉的景少将,刚才诡笑的一幕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