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一番,便打破僵局,对太傅大人说:“小姑娘说的不错。大人,府衙的人您尽管放心,下官回去就交代他们不要乱说,保证不会让这小子的一番说辞给传出去一个字。既然您已经决定对东山村的百姓从轻处理,符府的心胸当然是值得称赞的,让百姓们都知晓也是应该。谁敢说符府瑕疵必报,视百姓如草芥,我张天开绝不答应。”
太傅大人看了一眼京兆府尹张天开,看了看谢玉娇,看了看东山村跪着的众人。
最后,看到符家众人也都没人说话。
他放下茶杯,端坐了上身,严肃的对众人,说:“好!既然府尹大人都如此说了,如果老夫再不答应,岂不是说我符府的人心胸狭窄,瑕疵必报?东山村的事,还是按照上午商议的办?应该让老百姓们都知道,我符家人并不是欺负到头与上也不报仇,而是心胸宽广,顾全大局,并不与无知村民一般见识。“
说完,还特别点了谢玉娇的名字:“谢丫头,别忘了你说的!”
谢玉娇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赶紧下地跪下,叩头道:“是!多谢太傅大人对东山村的高抬贵手!民女必定不忘承诺!”
承诺?
什么承诺?
尽管众人满肚子的疑问,这时也不敢问,老老实实的听着,看着!
”行了,你们尽快回去吧,别再闹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太傅大人一发话,众人正准备起身,又听到说:
“对了!这个叫富途的小子是闹事的罪魁祸首吧?杖责三十军棍,也一起带回去吧。”
他盯着富途,像打量废物一样打量他,道:
“十二岁了,还这么不着调。你问问我符家的儿郎,十二岁都在干嘛?八九岁就能上阵杀敌,十二岁带兵。你呢,也是十二岁,自己惹是生非不说,还带累全村,十足的废物!
拖下去,行刑!“
富途被拖下去了,他此时心里一点没有对于杖刑的恐惧。
耳朵里,脑子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太傅大人评价他的五个字。
“十足的废物!”
是啊,自己是应该是废物!
太傅大人说的没错。
这次,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句话,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如果不是自己的想当然!
最主要的,如果没有玉娇与符家的交情在!
他就真给东山村带来了灭顶之灾,无可挽回!。
这三十杖刑,他受的不冤!
富途被拖下去了,东山村的众人又被带回了偏厅,等着富途杖刑完毕,带着一起离开。
当富途被抬在担架上,血肉模糊的抬回来的时候。
众人对他的恨意,在这一瞬都消散了。
他还是个孩子,至少犯了错还勇于承担,虽然想法不是很成熟,性子还有点莽撞。
但现在,他知道后悔了,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李珂和李厚叔侄俩抬着他,东山村众人跟在后面,往外面走去。
“谢姑娘!谢姑娘!请等一等!”
就在众人出了拱门,向角门走去的时候,身后跑来个年轻人,谢玉娇对来人有印象,好像刚才在议事厅见过。
“谢姑娘,有人找!”来人示意她看向左边的拱门。
东山村的众人也停了下来,向来人示意的方向看去。
一个唇红齿白的锦衣男孩,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站在拱门边,看着这边。
这是谁?众人疑惑的看着谢玉娇。
谢玉娇也正疑惑,在她的认知里,从没接触过这么大的漂亮男孩儿。
会是谁呢?这么漂亮,肤色这么白皙,大大的眼睛,傲娇的神色。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连周围的大人都被其气场折服。
等等!
谢玉娇想到了什么,她慢慢的走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男孩看到谢玉娇走过来,不自觉的嘴角露出了谢玉娇熟悉的笑容。
谢玉娇猛的跑过去,张大了嘴巴,围绕着男孩转了几圈,一把抱住男孩,高兴的叫起来。
“叮当!叮当!你是叮当!”
男孩也在谢玉娇抱着他叫出了他的名字的时候,笑的双眼都眯了起来。
旁边的人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谢玉娇肆无忌惮的抱着男孩跳着,叫着。
符家的人还有男孩的护卫们都知道男孩的身份,有的就想出声阻止,可都被男孩的眼神给止住了。
对!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孩儿,就是当初那个黑峻峻的叮当,当今的太子殿下。
“走,进去说话!”叮当,也就是太子,拉着谢玉娇就要往符府内院去。
谢玉娇被他拉着,回头看向东山村惊呆了的众人,对太子说:“他们怎么办?”
“别担心,救你的老人家留下等你,其他人我叫人送他们回去的!”太子不太开心,谢玉娇见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关系那些乡民。
太子拉着谢玉娇,一直穿过回廊,走过青石小路,把一路的亭台楼阁都抛到了身后,来到了符府内院后花园的荷花池边的亭子里。
伺候和保护太子的人跟上来的时候,就见到谢玉娇高兴的围着太子又转了几圈,捏捏他的胳膊,拽拽他的锦袍,摸摸他的金玉发冠。
最后,还扯着他的小脸蛋,左瞧瞧,右瞧瞧,很是惊奇的发出感叹:“你真是当初的叮当吗?“
“啧啧啧,也太神奇了?”
“怎么会完全变了个人样?”
太子也由着谢玉娇摆弄,丝毫不见生气,还笑盈盈的看着她,两人这时才真正的像无忧无虑的孩童。
由着性子高兴!
“哎呀,原来多黑个娃呀,现在怎么这么白嫩嫩的,要不是你这双眼睛,我真的都认不出来了!“
“糟糕!“谢玉娇突然喊了声。
“怎么了?”太子立刻关心到。
谢玉娇现在才想起来,中午和太傅大人承诺的,他饶了东山村的村民,她就不能再以太子的救命之恩相要挟。
谢玉娇看着太子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太子:“中午,我以对你的救命之恩抵消了东山村的罪责,你会不会生气?”
她仔细打量着太子的脸色,也看不出他究竟生气了没有。
太子沉默了一下,看着空空的荷花池,说:“你觉得我们的交情能值得过一千多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