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突然想到她给钟寒天把脉时发现的情况,于是便开了口,“旧伤很多年了吧?”
钟寒天脚步一顿,他没有想到白颖会突然问他这个,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走。
白颖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内伤呢?”
钟寒天没有说话,只是走着,为什么呢?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她忘了而已。
心里又泛起了苦涩,明明那么熟悉的人,偏偏又如此陌生,他在想,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见钟寒天不说话,白颖也没再问,半晌才听到他回答,“不重要了,这伤,怕是好不了。”
“谁说的啊?”白颖上前否定。
钟寒天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白颖,她目光清澈,极其真诚,他知道她医术好,可是,她没忘吗?
白颖不满钟寒天这样的眼神,她皱着秀眉道:“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是认真的,那个庸医说好不了?只不过,会有点麻烦而已。”
钟寒天闻言低下了头,看着地下应声:“嗯,是很麻烦,所以我懒得管它。”
白颖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没救了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管,谁管你?嗯?你别忘了,你还有妹妹呢。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应该清楚吧?如果你在懒得管,你认为,你还有几天可以活?”
钟寒天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继续走着。
白颖也懒得再说,他自己都不管,她还操心个什么劲儿?
两人出了密室,刚走出来,就看到了刚走进来的钟寒语。
白颖想到刚刚,就恨不得掐死她,误会也就算了,居然扔下她害她迷路。
见两人出来,钟寒语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钟寒天的身上,由于担心他的身体,她便走到钟寒天的面前,关切道:“哥,你没事儿吧?”
钟寒天摇了摇头,看着妹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感动由然升起,“我没事。”
钟寒语心里一喜,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眼神,她转头看向沉着脸的白颖嘿嘿一笑,笑的有点狗腿的意味。
她走到白颖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一副讨好的说:“辛苦你啦,我知道你定是饿了,给你准备了香喷喷的饭菜。”
她的话刚落下,白颖的肚子就不争气叫了起来。
刚想发作的情绪也随之压了下去,为了不在尴尬,钟老二的帐她买了,于是便缓和了脸色,看着桌上的饭菜点头,“嗯,是有些饿了。”
钟寒语拉着白颖的手往桌子走去,白颖坐下,钟寒语献殷勤的把筷子递给她,白颖接过,礼貌道了谢。
钟寒语回了一句不客气便看向还站着看着二人的钟寒天,她对他招手道:“哥,你也过来呀。”手还下意识指了指白颖旁边的凳子。
钟寒天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坐到了白颖的对面。
钟寒语顿时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钟寒天装作没看见。
白颖确实饿了,她自顾着扒着饭,没有看到兄妹二人的眼神以及动作交流。
看到白颖吃的那么香,两兄妹也动起了筷子,钟寒语偶尔问上两句,白颖答上两句,钟寒天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没人看见,他的额角上已经出了许些细汗。
在寒水居用过了饭,白颖就和钟寒语离开,让钟寒天好好休息,毕竟折腾一天,谁都累了。
她们刚一走,钟寒天身体猛的一晃,他一手撑桌子上,一手捂着胸口,额头冒着汗,脸色也很不好。
他一直强撑着,怕白颖迷路,就去找她,带她出密室,陪她吃饭。
如果她们在走晚一点,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住了……
其实,他是很想问白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她那双清澈不在冷冰的眸子怎么也问不出口。
这样的他,多好啊!
如果……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永远留住那一眼清澈。
可是……这可能么?
钟寒天坐了下来,神色有些恍惚,但眼里的那一丝落寞和自嘲怎么都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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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颖和钟寒语走出了寒水居,不知不觉,折腾一天了。
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白颖深吸了一口气并伸了一个懒腰。
这两天,连续两天救人,神经高度紧张,难免有些耗损精神。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格外的轻松。
二人走在回廊上,熙熙攘攘的灯笼把过道照的很亮,路过小厮看到她们时,识趣的避开。
“先前,多谢你了。”钟寒语感激的声音,这时响起。
白颖脚步一顿,她知道,她说的是她救了钟寒天。
于是,她回过头淡淡的回答,“没什么的。”
实际上,就算没有她,钟寒天也不会有事,他自身就是会医术吧。
那么严重的旧伤,发作起来,不会好受,该是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苦苦撑过来?
想到这,白颖就有种莫名的心酸。
钟寒语抬头看着天空,轻叹了口气,“我哥伤势,想必你都清楚了吧?”
白颖看不到钟寒语什么表情,但从这句话中,她听到了一丝无奈和自责。
白颖压着心酸,明知故问:“你哥的伤应该有好些年了吧?”
她其实很想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想到在密室里钟寒天所说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钟寒语眼眶一热,眸子里似乎回忆着什么,半晌才说道:“是啊,有好些年了。这些年,我四处寻找名医,可都徒劳无功。”
“我一直都不曾放弃,吩咐胖子他们如果遇到了会医会毒的就都往这山寨里拐,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将哥哥彻底医治的人。
渐渐的……哥哥自己都放弃了,不愿意别人给他看,排斥任何人近他的身。”
白颖静静的听着,钟寒语接着道:“哥哥本身医术也是很厉害的,所以,他并不待见我找回来的那些名医。大部分都是被赶走了,后来他把自己关在密室里,我拿他也没有办法。”
听钟寒语说完,白颖心里难免有些触动,有个妹妹真好啊。
不过,她却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无论是钟寒语,还是钟寒天,都不愿意说出那伤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