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刀·钝”就是柄普通的日本刀，仅从外形上来看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是当巫女小姐姐拿着它耍了个叫“零闪”的特技顺便将钻石戒指一分为二之后，我对这柄刀的锋利程度才算是有了个确切的认知。至于被她毁掉的未来婚戒……我觉得这辈子可能也用不上了，索性就没追究。
当然就算想追究，小姐姐也只会回我句“呵呵”。
相比起“斩刀·钝”的锋利，“微刀·钗”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此物通体皆由不知名金属铸成，斩刀怼上去也没留下划痕，估计唯有“零闪”哪类技能才会对它造成伤害。仅从坚固程度来看，微刀甚至可以媲美当今最坚固的合金。
然而它根本不是刀啊，分明是个日式人偶啊！
如果说“微刀·钗”给我的是“惊”，“炎刀·铳”毫无疑问就是“吓”——因为它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两只手枪。话说四季崎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造个妹子人偶叫刀，弄出左轮和M1911也叫刀，以后是不是整个玻璃出来也能称之为刀？
就算不提黑科技，仅凭这脑洞我也是服气的。
“这样算来就已经集齐八柄变体刀了。”我走在马路上，心里对巫女小姐姐说道，“‘薄刀·针’在一个日本阴阳师手里，‘绝刀·铇’在卢浮宫博物馆，稍微用点手段就能到手。剩下的两柄变体刀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名字吧？”
“‘诚刀·铨’，‘毒刀·镀’，没有丝毫记录留存。”
“很好，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巫女小姐姐从我背后探出半个身子，狐形面具下的面容大概写满了认真。
“人类桑，越到最后越要小心。另外找个时间陪我回趟日本吧，是时候取出祠堂中供奉的五柄变体刀了。”
“然后呢？单纯地想要集齐十二柄完成形变体刀，召唤出完了型变体刀‘虚刀·鑢’？”我笑了笑，在心里说道，“四季崎黑轩，你说的一直是过程，而非结果。学校大佬既然把梓馨同学也列进了家访名单，毫无疑问是想促成集刀的事情。”
“可我这个人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做什么都得找到个理由。别拿‘时机未到’或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这种话搪塞我，那没卵用。”
巫女小姐姐沉默半晌，轻声道：“人类桑，人有人言，刀有刀语。凝聚了先祖全部心血的变体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是‘活物’。它们继承了四季崎记纪的意志，时刻不停地在低语，在渴求，在期待……”
她顿了顿，面具后的目光直直落在我眸中。
“一场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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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你的目的。”
“不，是我们的。”
巫女小姐姐用力伸开双臂，似是要拥抱苍穹。
“你看，人类桑，这天下芸芸众生都在忙些什么？华衫，美食，房屋，车产……衣，食，住，行……权，财，美，色。他们沉浸在欲望之中，自以为是在追求梦想，用双手实现愿望，实则碌碌无为，如同行尸走肉！”
“可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这就是人类期待的未来吗！”
巫女死死地攥着刀柄，声调激昂到颤抖。
“错了，大错特错！你听，人类桑，他们的心在呼喊，在嚎叫，在期待着一场变革！火焰席卷而过，烧却这一成不变的社会，从废墟中重拾真正的愿望！”
“……呃，我不是我想打断啊。”我挠挠头，尴尬地看着她，“你这中二病是不是晚了六十多年？”
巫女小姐姐深吸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呵，不理解么。”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傻。”
“无所谓，反正你也逃不掉。”巫女小姐姐微微挑高了音调，像是十分得意似地，“从握住变体刀的那一刻，你就和我一样踏上了集刀的不归路。学校里的哥哥姐姐们说的很好，‘因果不可避’，希望人类桑引以为戒。”
“敢情这是上了贼船么。”
巫女小姐姐轻巧地落下，掌心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很温，很暖。
“不必担心，枫酱。这世上谁都会背叛你，唯独我不会。”
“……你这八点档言情剧般的突兀转变是想闹哪样，当初把我捅了个半身不遂的人是谁啊。”
巫女小姐姐的抚摸直接就变成了巴掌，不知为何愤愤然地钻了回去。讲真，被自己替身糊了熊脸的人全天下估计也就我一个……大概挨巴掌就是都市修仙流男主角的宿命？
我揉着脸上看不见的巴掌印，一脸莫名其妙地按下门铃。
梓馨已在伏雪风家见过一面，所以剩下的仅剩皇缠。日本留学生家在郊区，坐四站地铁就能到学校，平时似乎和当警察的父亲一起住。从学校里的档案来看，她爹是天朝人，老妈是日本人，高中之前一直和母亲在日本生活。不过父母并未离婚，倒也称不上单亲家庭。
“嗯？”
我皱了皱眉，再次按下门铃。被齐格飞英灵附体后残留的五感要比常人强上些，屋子里隐约回荡的清脆响声自然能听到。
“没人？不对啊，预约好的时间就是现在，皇缠同学也没说要变更会面时间……巫女，麻烦进去看看。”
“你在开玩笑么，笨蛋酱。”巫女小姐姐连形体都显化出来，直接在我脑中嘲讽道，“你竟然让巫女侵入神明大人的圣域？得不到允许，没人能轻易闯……血腥味？！”
言及至此，她也顾不上和我闹不知所谓的别扭，立刻挺身拔刀。锋锐的“斩刀·钝”径直切开不锈钢防盗门，隐藏在灵魂深处的诅咒顺着手臂缠上刀锋，顺势在无形的圣域上腐蚀出硕大的空洞。
不等她说话，我便冲进了门内。皇缠家是两室一厅的结构，不过整体面积大概只有六十到七十平米之间，所以显得颇为狭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地上躺满了干尸，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精血似地。就在这地狱绘图般的客厅正中，脸上沾了些许血迹的皇缠漠然而立，手里不知为何还握着个平底锅。
“你来得很不凑巧，人。”她瞥了我一眼，眸子里尽是淡漠与无情。如果说曹雪她爹看普通人时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么此时的皇缠便……像是在俯视蝼蚁。
“先出去待着，等我收拾好屋子再进来。哦对了，那边的巫女记得把门修好，否则你就自己戳那当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