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奶奶以前是个商人，后来从了政。”他从兜里掏出盒烟，抖出根叼在嘴上，“她命好，建国前就是我党的背后大金主之一。后来家里又出了几个头脑不错的女人，每次都站队时都站到了胜利者那边，地位也算是挺高的，反正没离开过中央。我妈是家里年纪最小的那个，这不也在发改委待着呢么。姓曹的有钱归有钱，但也不敢得罪我妈那类实权官员。”
“难得说这么多话。”我夺过他嘴里的烟，看着逐层往上走的电梯，“憋了挺久的吧？”
当一个家庭里女性的地位占据优势时，男性就会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旧社会时，女人基本都是男性的附庸，生孩子的工具。也不怪屈东旭会去当小混混，恐怕他经常在本家那边受气。
不过他妈对他应该还是挺好的，否则也不会二话不说连缘由都不问就弄下预约。可能平时工作太忙，疏忽了与儿子的交流，这是现代家庭里十分常见的事。
“什么憋的太久，我就是想跟你个四眼秃头炫耀炫耀。”屈东旭被我一语点破心中所想，有些狼狈地道，“赶紧把烟给我……我就叼一会，不抽。”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二十四层，两扇铁门“叮”地一声向两侧滑开。门后是个大厅，正面摆了个半米长的弧形接待柜台，后面还坐着个瞟肥体壮的保安。
他见到我们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道：“请问三位有预约吗？这里是私人楼层，不接受外来者参观的。”
我可不认为保安只是在和气地提醒，他身上那股久居军旅的气质根本掩饰不住，对纪律的服从和警惕性几乎刻进了骨子里。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曾经的首长警卫此时已握紧了手枪。一旦我们有什么异动，垂在桌子下方的手就会按下警铃，顺便掏枪射击。
……淦爆，我现在就特么是个高中老师，真心不想和军人来场基情满满的枪战。
“我屈东旭，你去查查，刚刚应该有人预约了。”屈东旭把烟塞回盒里，平静地道。还别说，这小混混认真起来还挺帅，颇有股上层人士的气质。
“请您稍等。”保安温和地点点头，瞥了眼藏在柜台里的电脑屏幕，余光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们——尤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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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屈先生是吧？”他抬起头，面上浮现起一丝包含歉意的微笑，“大小姐还没回来，不如您择日再来拜访如何？”
保安的态度既不显得咄咄逼人，又没有卑躬屈膝，完全把我们当成了普通的客人。这份泰然处之的心性绝不可能是普通保安能有的，他以前不是警卫连的长官就是首长的贴身护卫，总之肯定会很难缠。
“我们可以进去等一会儿，她应该也快下课回来了吧？”屈东旭皱起眉，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不得不说是政府高官家出来的孩子，表演功力不逊于寻常的演员，仿佛对曹雪的死毫不知情。
然而保安突然变得十分僵硬，就像卡壳了的机器人。
“喂，你……四眼秃头你干什么？！”
我缓缓放下手臂，落下的衣袖遮住了飞针发射器，吐出两个字。脖颈上插着针头的保安软倒在地，从始至终都没能按下警铃。
“鬼境。”
小犬娘努力地嗅了嗅，惊讶地道：“奇怪，没有鬼仙身上那股阴气呀。”
“因为这个鬼境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还要高明。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那个保安，他应该已经消失了。”
屈东旭和小犬娘连忙奔了过去，震惊地看着地上——椅子上还留着余温，原本该在那里的保安却已无影无踪。这么点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大活人爬着离开，更何况周围也没有可供隐藏的角落。
“可以啊，四眼秃头。”屈东旭抬起头，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地，“这身手，这眼力，你真是个老师？”
我耸耸肩，迈步向通往楼上的旋梯走去。
“要不是他听到了无法理解的问题，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得手。好了，我的事先放在一边，赶紧来找线索。”
“线索长什么样？”屈东旭小跑着来到我身边，颇感兴趣地问道，“等等，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对呀老师，我到现在都没闻到鬼境的气味呢。”小犬娘也点着头，像是个好奇宝宝。
“曹雪在不停重复她死亡的那一天，这点你们都知道吧？”
二十五楼的所有房间都被打通了，整体被布置成了健身房的样式，看起来显得十分空旷。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有灯光。
“事实上，她的能力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强。在重复着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的家……这里一直变相维持着她死时那天的情景。如果你直接点明曹雪已死的事实，保安会愤怒，礼貌地请你出去。但他潜意识中应该知道自己的大小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会突然变得僵硬。”
我在触控屏上划了一下，温暖柔和的灯光便亮了起来，将四周映得纤毫毕现。
“跑步机上还有残留的温度，酒柜这里也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这里的屋主很注重对身体的保护，喝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矿泉水……妈蛋，阿尔卑斯山特运过来的泉水！房子里果然还有线索，我们快去楼上。”
“四眼秃头，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屈东旭愣愣地看了看柜台上摆着的杯子，连他都不能一眼分辨出杯中之物的来历，哪怕已经喝过不止一次，“你说你当过警犬我都信，真的！”
“老师是警犬变的妖怪？”小犬娘眼睛亮晶晶地，猛地凑了过来，“咦，没有同类的气味呀……”
“警个蛋的犬！”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