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夜市已散。此时,街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有人影。
白日的喧嚣过后,如今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死寂。我和大珠慌忙打车,想要回到公寓去,下意识的只觉得公寓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连续过了几辆出租车,每一个都是在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后连门都不开便飞驰而去。此时,我梗着头皮,越发觉得自己倒霉到无可救药。心中的犟劲上来,决定自己走路回去。我就不信,没有车我就回不了家。
“大珠,我们走,走回去。我就不信了,没有车我会被困死在这里,好脚好手的,我还回不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都逃出来了,这还难得倒人?”
我说着,转头去拉大珠,却发现她脸上早没了往日的傲劲。她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却止不住的颤抖着。这是……被打得太重了?
“珠,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她听到我这样问,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转过头来盯住我,眼泪就莫名其妙的流了出来,好一会儿她才磕磕巴巴的说:
“小玉,你有没有想过……周行可能会死?”
周行可能会死?这话传进我的耳中,我脑袋也轰的一下子炸开来。我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的血,全是周行的。可是这能怎么办,打都打了,我总不能就那样坐以待毙,让那两个流氓真的把我给**了吧?
虽然,从李天临口中听说我有可能活不长,可这与杀人偿命的事相比实在相差太多。此时,我才从心底里真正感觉到害怕,杀人偿命这个词反复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回响。我这次,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就非要去那种地方?死到临头的感觉突然就遍布全身。
我想颤抖身子,这样自己的心里压力或许会减少许多,可转眼看到几曾何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宝珠此时竟然白着脸止不住的颤抖,要是此时我不表现得淡定一点的话,只怕她会当场就崩溃。所以,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一丝懦意的。
“放心,他死不了的。我有分寸,顶多就是个脑震荡的事。没事啊,他那种坏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
我强迫自己镇定起来,刻意把话说的轻巧些,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去做傻事。别看她平日一副社会姐的模样,可我知道,在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她抗不住。
我正想着该如何安抚她时,我的电话突然又想了起来,此时,我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周行真的出事了?大珠也紧张的看向了我。为了稳住大珠的情绪,我咬咬牙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此时,我隐约觉得不安,心跳又加快几乎跳到了嗓子处。可尽管这样,在看到大珠惊慌失措的模样后,我还是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淡定的接听了电话。
“赵小玉,你在哪里啊?我们人都齐了,就差你一个们就可以走了,快来啊……”
又是哪个阴冷的声音,我头皮一阵发麻。原本,周行的事已经让我暂时忘了这种诡异的恐惧,这个电话却又突然提醒我,我命不久矣!
果断挂了电话,怕到了极致的我反倒突然间冷静下来,左右都是倒霉的了,挣扎有什么用?我到是想看看,老天想要我怎么个死法。可是,钱宝珠是无辜的,她不该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宝珠,你先打车回去,我有些事要处理?”
我想着让她先走,我这种霉人,连小神算都不愿与我有牵连,我又怎么能让她跟着我一起倒大霉呢!
“你要干什么?刚刚的电话是警察打的吗?你要去自首?我们一起去,我可以给你作证,我们只是自卫。”
她拉着我的手,一副生死与共的模样。虽然说,我们嘴边随时叫着彼此塑料姐妹花,但这种时候她想到挺身而出我还是十分感动的。其实,我们是真正的闺蜜,不是什么塑料姐妹花了。
“不是警察的电话,是小神算打给我的,说有事,只许我一个人去。你相信我,周行那种烂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小神算李天临?这么晚他找你做什么?我不信,你撒谎。”
“我真的没有骗你,他说我命不久矣。你看我眉间的这个红色痣了吗?一旦它变成黑色,就是我归地府之日。他这个时候这么着急的找我,说不定是想到了怎么解我身上这个诅咒的法子了。”
我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额头说。大珠够着头,揉了揉眼睛看了半天,莫名奇妙的说道:
“我说石头,你耍我玩呢?哪有什么红色的痣,你糊弄人的借口也编的太烂了吧!不管怎么说,周行的事,我也有一份,不需要你一个人瞎程能。”
大珠看不到我眉间的痣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庆幸。可能是我一再强调周行没有事,所以大珠的紧张也慢慢放下来,不在是刚刚那种紧张到脸上发白的模样。
“我没有找借口乱编,这些都是实话,我确实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你想想,全车的人都遇难了,唯有我一个连一点的擦伤都没有,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你看不到我眉间的痣就证明你没有被缠身,所以,你先回去,我去找找小神算,说不定还他真的有办法救我了呢。”
在说话的时候,大珠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他看了我一眼后又想直接走人,我急忙喊道:
“师傅,等等,你等等,载这姑娘一程吧,我多付你些钱就是,拜托了。”
师傅本想拒绝,我却趁机丢了一张百元大钞到他的车里,然后直接将大珠塞进了车里。
“师傅,万华路,谢谢了。”
我话才说完,师傅便一溜烟的将车开走。这时候,我知道大珠是不信我的,可现在,她信不信我只能由她,先熬过今晚再说,以后的事,无所谓了。
反正,这悄然间,事情已经糟糕透顶,以我目前之力,也根本就难以改变,只能听天由命。老天若真要我死,那么,我到要看看,是那些害人的脏东西先让我死?还是周行死在前面,我杀人偿命。
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我就是不接,因为我知道电话那头要说的话是什么。此时,我反倒有些无所谓,所以,渐渐地也变得有些麻木,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