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马士英正坐在一间偏室内,向崇祯汇报着工作:
“陛下,这个名为报纸的东西臣已经按照陛下吩咐,设立了报社,京师已经开始运行,其余诸省也已经在建立之中,不过现在驿站已经能够将京师的报纸送到全国各地,现在一律采取农村免费,城镇一文钱的价格进行展开,而且对于缺少识字之人的地方,宣教士也会带着报纸前往讲解,并同时在当地寻找一二灵敏孩童教学,臣估计最不过不过三个月,我大明的报纸就能让全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能日日识看!”
崇祯在搞报纸,并且是属于与新军同一时期的产物,只不过之前比较偏向于新军内部,现在正式建立了宣传部,崇祯是绝对不会再把舆论阵地交到东林手中。
鼓励的表扬了两句,马士英便离开了乾清宫,温体仁则被召见了进来:
“温爱卿,眼下国库共有多少银钱?”
“回禀陛下,国库因为阉党案和灾民案的缘由,在去年税收的基础上又共得二百一十万两,六营新军前前后后共花费六十万两,眼下联通税收,国库还有一百四十万两,去掉准备赈济陕西、山东两省灾民的款项和补发河南灾民的款项,还剩七十万两。”
崇祯一听自己手上能用的钱只有七十万两,心底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
“这七十万两朕打算再拿五十万两来编练五营新军,剩下的二十万两拿十万两来借贷佃户!”
温体仁一听,补充道:
“陛下,以臣估算,十万两恐怕不够,天下佃户预计应有两三百万人,每人一钱也需二三十万两,这样算来恐怕…”
崇祯却摆摆手:
“无妨,若是钱财不够,可由当地政府给那些豪门地主打欠条,等明年财政改革完成后再行偿还!”
崇祯打欠条这个事情并非异想天开,实际上中国古人是很有经济头脑的,张居正执行一条鞭法时期就经常这么干,所以温体仁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也就点头称是,然后好奇的问道:
“那不知陛下,还有的十万钱是留作预备吗?”
崇祯却摇摇头:
“不,剩下的十万钱朕要全部投入海贸,由官家成立一个商号,购买海船,专跑对日贸易,朕听说日本盛产铜矿,而日后制炮少不了铜,高质量铜钱也需铜,国内各行各业对铜的需求也颇大,所以由我们官家出面贩铜到国内,一可解决国内缺铜的问题,二可增加国库收入。”
崇祯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今年国内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满清要等到明年才会入关,而国内高迎祥的闯军也已经派了卢象升李自成去对付,虽然国家尚未完全安定,但这并不妨碍崇祯搞些挣钱的活计。
十万两银子砸下去,崇祯不相信这样的一只船队会给自己带不回十倍于投入的收入!
温体仁只好应答下来,对于现在国库的支出,崇祯放心的很,锦衣卫西事厅的番子现在正如闻着腥的猫,满天下的找贪官,他们本来就手段了得,不管官员如何的隐晦,总是会被抓到,到时候他们不仅要把自己贪污的吐出来。连同自己的家产也要全部吐出来。
解决完宣传和国库花费的事情,崇祯终于略有闲暇,一面处理奏折一面关注新的五营新军训练,倒也过得比较自在,而种种新政实行的风波,却已经如狂风烈火一般吹向了整个国内。
…
…
赵大是远在湖南的一个佃户,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身体还算硬朗的父亲,两人带着一家人给当地有名的大户,赵朝臣耕地,以前他们也是拥有自己土地的自耕农,但是随着各种苛捐杂税的变多,他们最后还是无奈的宣告破产,将土地全部变卖给赵朝臣后,顺带做起了佃户,你还别说,给赵大官人做佃户,只是十税六,比自己做自耕农那会好过了不少,但这个情况近些日子却有了改变。
赵大抬着半袋大米,吭哧吭哧的走进自家小院,狭小的泥瓦房内一片昏暗,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再加上还健在的奶奶,一家六口人就靠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口粮生活在这小房之中。
看见赵大回来,母亲连忙接过大米,在弟弟妹妹高兴的笑声中带了一碗米下锅,看着水慢慢变得稠白,米粥香气蔓延开来,赵大才找到自己父亲,一个蹲在门口,满脸惆怅的中老年男子:
“爹,我问了王二狗,他表哥一家现在跑到岳阳去了,那边荒地很多,也还比较肥沃,现在听说开垦了八亩地,还没人收税,一家人日子很不错!”
赵大爹听了眉头微微舒展开,浑浊的眼睛浮现了一丝色彩:
“这么说那个叫宣教士的书生真的没有骗咱,官家出钱给咱赎买自由,然后可以随意迁走?”
赵大爹说完,埋下头似乎在沉思什么,然后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好奇中略带着期待问道:
“老大,你说咱家要不,也走吧,去耕自己的地,三年不用上税啊!”
赵大看见自己爹这么问,也是心头火热:
“对,爹,咱们也搬,赵官人虽然十税六,但毕竟没有是十税二好啊,而且荒地开耕,开多少都是咱家的,今年苦一点,多吃些野菜,明年咱家就有吃不完的大米了,逢年过节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干饭,和…几块肥腊肉!”
说到肉时,赵大的眼神明显变了,赵大爹也呼吸沉重起来,然后咬咬牙:
“搬,咱们也搬,咱们这就去找赵官人说道说道,这佃户咱家当到头了,我要自己耕地,我要吃肉!”
…
赵大火急火燎的跑向赵朝臣的宅院,怀里揣着当地官府开出赎买自由的文牒,家里饭甚至都来不及吃一口,第一批搬家人的美好生活已经传了回来,原本还抱着观望态度的众人终于不再犹豫,疯狂的涌向各自的主家,想要赎买自己的自由!
“都他娘滚开,主家说了,从即刻起,所有人都不得赎买自由,都滚回去种地!”
“别拿朝廷说事,那是在京师,这里可是湖南,长沙府布政使(相当于省会市长兼高官)乃是我家老爷的侄子,我家老爷就是湖南的天,就是湖南的大明律!”
赵大刚刚赶到,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而大门处有二三十个人,手持铁棍态度嚣张之极,而在高墙上面,年老的赵朝臣一脸阴霾的注视着下面拿着官府文牒想要赎买自由的佃户,最开始他以为并不碍事,现在难民这么多,佃户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人感到害怕和愤怒,佃户走的人一日多过一日,可从难民中招佃户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直到昨天又走了三十多佃户,却一个难民也没有招到后,赵朝臣终于忍不住了,今天开始不再接受官府文牒,释放自家佃户,看着下面佃户群情激愤,却又脸上带着惶恐不安,讥笑一声:
“老夫倒要看看在这湖南地界,谁敢动我赵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