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亲王十五岁的生辰宴就在那样血腥的情况下结束了。当晚,所有王爷皇子都跪在受惊过度的天元帝床前受训,除了身受重伤昏迷的卓亲王。当天下午阳城知府和阳城侍凌军参领全部发往大理寺,当天晚上圣旨下放到大理寺卿方致远的手里,接着半个时辰后阳城知府全家处死,侍凌军参领凌迟处死,其家人斩首。
侍凌军是先帝新加的帝都强势军队,和御林军一样重要。御林军在皇宫内部及皇城附近巡逻保卫皇家安全。而侍凌军则是整个阳城里的重要军队,他们负责保护所有皇亲国戚,尤其以亲王为重。在外敌入侵尤其是发生内乱时,侍凌军是第一道防线,并且侍凌军在帝都郊外有自己独立的训练场地,其首领直接听命于军机处一等大臣。现如今,军机一等大臣由长平侯担任,但是实权一半都被镇北大将军拿去了。
这次出事第一个跑来的竟然是御林军,天元帝怎么不震怒。
可以说这是天元帝在位十八年遇到的最惊险的事,也是他最后怕的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刑部尚书常在便将调查结果上报,那些黑衣人都不是一个地区或者国家的,按其长相有大丰人有硫国人还有塞北柔然人。但他们服装一样目标一致,武功虽不知哪门哪派却都出的是狠招,并且刀具上淬毒,应该是民间杀手黑暗组织。
天元帝一听杀手组织当下来气,是哪个不要命的顾这些无良的杀手来要他的命。堂堂一国之君,居然遭受这些无名小卒的暗杀。天元帝越想越生气,大发雷霆,叫刑部一个月内将这个杀手部落找出来,否则将其全家发配边疆。
在赵贵妃的劝服下天元帝消了气进了一口早膳。这时想起还跪在殿外的几个儿子,他将老八留下其余人全部各回各处。
赵贵妃的昭阳宫不算华丽却装扮的十分温馨,由于是夏季,整个殿内都是浅绿色的装饰。皇帝并不说话,晟锦只好低头跟在身后。穿过大殿来到偏殿的一个极其通风的凉房里,太医正在给晟鸣换药。
右小腹上的伤很深,而且和右腿很接近不好包扎,两个太医满头大汗的上药。一屋子的人见皇帝和赵贵妃进来了忙下跪请安,皇帝怒极骂道:“不长心的奴才,老八的伤最重要,包扎好再回话。”
晟锦看到床上的晟鸣面色苍白,似乎还没在沉睡,心里又好奇又焦急。好奇的是武功极好的晟鸣怎么会受伤。焦急的是,果真伤的严重那该怎么办。
“卓亲王怎么样?”赵贵妃见太医忙完了赶紧问道。
“回皇上和娘娘的话。卓亲王的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及大血管,刀上的毒也不是太难解,我们已经开好方子,只要王爷连喝五日便完全解毒。只是……”张太医开始口齿不清起来,满脸是汗,看向一旁太医院的医判大人。
素来能说会道的医判柳大人艰难地说:“请皇上和娘娘恕罪,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卓亲王,卓亲王他,他的刀伤离命脉太近,影响了男子的精气,怕是……怕是将来会留下隐疾。没有调理好之前,万万近不得女色,否则……否则将来无嗣。”
赵贵妃一听就晕了过去,皇帝面色一紧,一边扶住赵贵妃一边怒骂:“该死的奴才。什么叫无嗣?卓亲王将来没有子嗣的话,朕把你们的子女全部卖进官窑。”
两位太医吓得赶紧磕头求饶。
晟锦难以置信的看着晟鸣,脑海里还想着前几天跟他们抢**笑的像个狐狸一样的绝美少年,现在竟然被太医宣判将来不举,对于男人,那是怎样的耻辱。即将就是他的生辰,按惯例那天是要给他指侧妃的,可是他却不能近女色,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全毁了。即使高贵如皇子那又怎样,这样的丑闻会成为整个阳城甚至大丰的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的。
“那还有没有救?”晟锦开口问道,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了。
柳大人回答道:“臣定当全力救治,保证在卓亲王二十五岁前治好他。这是这十年,为保卓亲王的精气,他是万万不能近女色的。”
此时刚被张太医施针后的赵贵妃醒来了,她坐在床边哭诉道:“我可怜的鸣儿。但是为了保护你父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依然是父皇母妃的好儿子。太医绝对会治好你的。”
皇帝听了赵贵妃的话慢的感动,见晟鸣也醒来了也走上前轻声安慰。晟锦站在床头看见晟鸣如蒲扇的睫毛上有几颗晶莹的泪珠,他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皇帝沉声问晟锦,“昨天的事你知道多少?为何御林军那么快的赶到?”
敢情皇上在怀疑他?晟锦心里一颤,立马跪地说道:“父皇明察,昨日是我的生辰宴,又知父皇母后亲临,生怕有无知的百姓打扰,便私自提前通知御林军定时派军队过来巡逻。谁知还是出了那样的事。都是儿子无能,应该叫御林军驻扎些在儿子的府邸里以备不时之需,九弟就不会出那些事了。”说罢,平时里冰冷坚硬如铁的晟锦竟然抽泣起来。
都是自己最爱的儿子,现在怪谁都没有用,天元帝只得叹气,叫晟锦退下,然后安抚几句赵贵妃,并立马晋赵贵妃为皇贵妃。然后离开昭阳宫回了养心殿。
晟鸣面无表情地看着帐顶,也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在一旁说些什么,大概流血过多,他竟然又安稳地睡着了。赵皇贵妃以为他受伤太累再加上知道自己的病情太伤心,所以才睡下了,她吩咐小太监照顾好卓亲王然后才离开。
养心殿内,一名灰色衣衫的蒙面男子跪在皇帝面前。
“你查的怎么样?是谁派的人?”天元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
灰衣男子回禀道:“派出杀手的人极其聪明,为了混淆大家的侦查,派出的人都是不同种族甚至不同国家的人,而且在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杀手帮会。臣觉得,应该是谁的私养杀手。
天元帝沉吟片刻,整个大丰能私养杀手的人太多了,目标无法锁定.但是对他龙椅感兴趣的统共就那几个人.真是狠毒却又精妙的一招,不管此次刺杀是否成功对那个主谋都是有好处的.能想出这样精妙的点子可见不是个闲人。
灰衣男子在自己主子沉默的时候依旧背影笔直地半跪在地上。末了,天元帝说道:“你先下去吧。”
灰衣男子领命后“咻”的一声不见踪影了、
方贺是靖王的伴读书童,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王爷进宫问话去了。方贺此时就得体现出他是走右手的能耐,他留在靖王府吩咐管家打扫院子。经历过杀戮的院子此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新修的院子竟此刻狼狈不堪。
方晴不放心自己平素里都不操心的弟弟,在一旁协助。此时靖王府是个是非之地,各家凭实力与靖王交好的世家公子都不得不被家族首领召回了家。连赵杨风那个头号跟班都回了成国公府。方致远却是个聪明的,此时不叫儿子表表态度还叫什么时候体现。
把一切打点好方家两兄弟回了家。刚回府里,王氏就在辛姨娘的掺扶下匆匆赶到前院拦住二人。王氏看见两人身上溅上的不多的血迹,忙问:“你们受伤了?”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方晴上前一把扶住王氏,安慰她说:“娘,这都是别人的血。今天三表哥把我们保护的很好,贺儿也没有逞能,我们都没有受伤。你就不要担心了。”
进了大厅,筱笛提前准备的压惊茶被方晴接过手递给王氏喝了。王氏的确受到了惊吓,奈何内院的女人不方便走动,否则就亲自跑到靖王府找他们俩去了。王氏咕咚几声把压惊茶喝了,缓了会儿才开口“老爷也真是的,别人家都是赶紧的把自己的孩子往回去召唤,他倒是大方还叫你们留在那是非之地。明天我去上香,为你们哥俩祈福。真是老天保佑,你们俩都没事。”
方贺一直闷闷不乐的,此刻却是头一次安静地听王氏的唠叨,粉嫩的小脸表情沉重,王氏以为方贺累了,赶紧打发回去休息。
方晴送方贺回了曦来堂,鸣筝已经将洗澡的热水准备好了。鸣筝和筱笛一般大,但相貌却比稳重大方的筱笛出色些,小小年纪已经有少女的风韵了,看样子王氏不会留她太久了。
方晴放下手里鸣筝递来的茶碗对着方贺说:“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在那样激烈的场面上,对于一个热爱武学的你来说,藏在别人身后是可耻的。”
方贺像回了魂似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方晴笑道:“一岁的小孩他该不会跑吧?但他过上一两年就可以了。再长大些说不定比身边的人都跑的快。”
方贺嘟囔着,“我是多么羡慕卓亲王和勇亲王啊,他们的身手我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达到啊。”
方晴眼神坚定地看着方贺,说道:“没有谁天生的就会武功的。你还小,继续勤加练习的话,日后定比他们强。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清楚自己的实力,没有莽撞,我很高兴。我希望你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无论在任何时候,你必须给自己留有保命的机会。你的生命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也是父母亲的,也是我的,也是你将来的妻子孩子的。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家人的幸福都保证不了,那么他就枉为人了。”
方贺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平日里那个风轻云淡的哥哥,竟然也有这样感情浓厚的一面,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