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东武昊旭突然笑了起来，道：“这是二十年的杏花春，想来父皇喜欢的很。”话到最后，东武昊旭已站了起来，同时对东武昊宇说道：“小七你也起来吧，陪四哥喝一杯。”
面对画像而坐，看地上碗筷只有两副，东武昊旭轻声说道：“达叔，父皇待你如手足，你又是亲眼看着我们兄弟几个长大，待我们若慈父，坐下喝一杯。”
不见东武达有任何动静，东武昊旭失笑一声，道：“以往在军中时候，我们可是在一起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哪有这么多规矩。”
在东武昊旭身侧坐下，东武昊宇也开口说道：“达叔，你就坐吧！”
看两人都如此说了，东武达犹豫片刻终是点头说道：“那好，两位少爷稍顿，老奴再去拿副碗筷过来。”
点点头，东武昊旭却是出声说道：“达叔，多带一副碗筷过来，要是有烈酒，再带两坛。”
望着东武达的背影，东武昊宇不由一笑，道：“四哥不愧是千军统帅，一言一行莫不合着法度，我可是记得，就是父皇，有时对达叔也无奈的很。”
说话间，东武昊宇已提起酒坛为东武昊旭满上，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平举酒碗，东武昊宇开口说道：“四哥，小七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看东武昊宇将杯中酒一口灌下，东武昊旭沉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过得真快，小七都长大了，这杯酒，四哥说什么都要喝的。”说话间，东武昊旭单手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东武昊旭摇头说道：“好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了，今日，小七你就陪四哥好好喝一杯。”说话间，东武昊旭更是提起酒坛分别为两人满上。
“好！”东武昊宇叫了一声好，拿起酒碗冲东武昊旭行一虚礼，一口而尽。
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东武昊旭也不回头，直接说道：“达叔，过来坐。”
将两大坛酒放在东武昊旭身侧，东武达轻声说道：“这是军中常喝的烈酒，想必四少爷会喜欢。”
哈哈一笑，东武昊旭点头说道：“还是达叔懂我。”说话同时，东武昊旭直接拿起一坛撕掉封口，倒满一碗递给东武达，道：“达叔，昊旭先敬你一杯。”
见此，东武达赶忙伸伸手接过酒碗，道：“四少爷折杀老奴了。”将碗中酒一口灌下，东武达心底一声暗叹，终是坐了下去。
再次倒了碗烈酒，东武昊旭举起却没有喝下。沉默片刻，东武昊旭发出一声轻叹，道：“东武凌，你也进来，陪我喝一杯！”
这刻，东武昊宇才想起跪在殿外的东武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仿佛被暗夜吞没，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沉默良久，东武凌终是开了口，道：“小的不敢，也不配。”声音嘶哑冰冷，仿若两块石头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如此刺耳。
听东武凌如此说来，东武昊旭眉头一皱，喝道：“东武凌，你可还奉我为帅？”
没有任何的迟疑，东武凌立即答道：“是。”
大叫了一声好，东武昊旭接着问道：“那你是否尊我帅令？”
“是。”东武凌依旧没有迟疑，只是坚定的声音到最后却拉长长的尾巴。
冷哼一声，东武昊旭沉声说道：“你既尊我为帅，又奉我帅令，为何还不进来？”话到最后，东武昊旭径自张口将碗中酒灌下。
见此，东武达掂起酒坛为东武昊旭倒上一碗，同时说道：“老奴陪四少爷喝一杯吧！”
“给小七也满上。”望着东武昊宇，东武昊旭的目光有过一丝笑意，道：“想来小七还没有喝过这种军中烈酒，今日一定要尝尝。”
东武昊宇也是一笑，道：“四哥就是不说，我也想尝尝呢。达叔，给我满上。”
“达叔，帮我也倒碗。”东武凌终是走了进来，深陷的双眼，嘶哑的声音，佝偻的身躯，都透着一种深深倦意。
听到东武凌的话，东武昊旭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似早就知道东武凌会进来，不过目光却不曾移开，笑望着东武昊宇说道：“小七你很少喝酒，可不要两碗就醉了。”
顿时，东武昊宇剑眉挑起，道：“那我倒要多喝几碗了。这第一碗，我先干为敬。”说说后，东武昊宇张口便将整碗酒倒入口中。
东武达、东武昊旭都没有喝酒，反而盯着东武昊宇，眼中有着忍不住的笑意。东武凌没有任何表情的坐下，拿起酒碗，张口直接灌下。
东武昊宇本想品酒，然而酒刚一入口便感到一股辛辣，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当酒入喉，东武昊宇只感觉一阵火辣，等入肚后，五脏六腑似都燃烧起来。
挥挥手，东武昊宇眼中更有忍不住的眼泪，扯着嗓子说道：“好辣，好辣，这什么酒，这么烈？”看四哥和达叔还望着自己，东武昊宇眉头一挑，叫道：“你们怎么不喝？”
见此，东武达脸上堆满笑意，东武昊旭更是大笑起来，不过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将碗中酒喝下。
很快，屋中便弥漫起阵阵酒香，合着袅袅升起的松香，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静静中，不时吹过的山风，使得烛影摇曳，众人那拉长的影子也随即摇摆起来。
昏花的双目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东武达心底暗叹一声。提起酒坛再次将众人满上，东武达缓声说道：“记得上次陪四少爷喝酒，还是在军中，一晃就是十几年。来，四少爷，老奴再敬你一杯。”
举起酒碗，东武昊旭点头说道：“是啊，十几年了，过得真快。”说话间，东武昊旭抬头望向墙上画，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后接着说道：“就是在此役中，十六年了，后来父皇称帝，我不在军中就在番地，虽见过达叔数次，却再没能跟达叔坐在一起好好聊聊。来，达叔，小侄陪你这一杯。”
话到最后，东武昊旭双手平举酒碗，冲东武达行一虚礼后，一口而尽。喝掉碗中酒，东武昊旭并没有放下酒碗，反而提起酒坛，再次倒满一碗且递到东武达身前，道：“达叔，我幼时父皇常年在外，达叔待我亦师亦父，后来从军，达叔更是数次救我性命。这一杯，还请达叔不要推辞。”
看着东武昊旭，东武达眼中已有忍不住的泪水滴下。深吸口气，东武达更是努力笑了笑，道：“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倒是四少爷年纪轻轻就能统帅三军，老奴打心眼里高兴。这杯酒，老奴喝了。”接过东武昊旭递来的烈酒，东武达一饮而尽。
东武昊旭从东武达手中接过空碗再次满上，不过目光却是望向东武昊宇，然而还不等东武昊旭开口，东武昊宇却是说道：“四哥为何看我？”
剑眉一挑，东武昊旭沉声说道：“怎么，莫非不敢？”
回瞪着东武昊旭，东武昊宇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我喝。”
见东武昊宇一口灌下似害怕其中的辛辣，东武昊旭不由大笑起来，道：“小七，这酒怎么样，敢不敢再陪我喝一杯？”
此刻，东武昊宇只觉得胸中似有烈火燃烧，然而听到四哥东武昊旭的话，却是撅起了嘴角，傲然说道：“四哥已经发话，小七怎敢不从？”话到最后，东武昊宇更是将酒碗递了出去。
又是哈哈一笑，东武昊旭提起酒坛给东武昊宇满上，同时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跟小七喝过呢。你也十五了，再过一年就该开府，现在让你多喝几杯，想来父皇不会怪我。来，干了。”
放下酒碗，看看东武昊宇通红的脸庞，东武昊旭轻笑道：“好了小七，运功一周天，就没事了。”
“当真？”东武昊宇虽有些不相信，却是暗运天阳决。运功同时，东武昊宇便感到一阵清凉，胸中的火气似也消散。虽然惊奇，东武昊宇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东武昊宇，楚昊旭也是一阵惊讶，不过随即便释然，开口说道：“小七，你还真是得天独厚啊！”
天阳决运行一周，东武昊宇竟有飘飘然的感觉，突然听到东武昊旭提起自己，不由开口问道：“四哥，你说什么？”
东武昊旭自顾笑了声，道：“我们兄弟几个，二哥功夫最高，不是他天资最好，而是他最勤，一心追求武道。老大、老三，老五以及老六，我们几个各有所好，各有所牵，终不能像二哥那样追求极致，倒是小七你，虽说贪玩调皮，可心中无所求更不谐世事，练起功来反而比我们几个强多了。这两年你为父皇守墓，终日于山林为伍，已能引气入体，离先天不远了。”
话到这里，东武昊旭灌了碗酒才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兄弟几个，也都称得上是一代骄子，父皇泉下有知，怕是高兴的很，也担心的很。”
这刻，东武昊旭再次抬头盯着画中人，道：“你可知父皇为何不入帝陵，反而要埋身在这山谷之中与林木齐朽？”
这两年来，东武昊宇一直为这个问题困惑，听四哥竟主动提起，不由问道：“为何？”
东武昊旭并没有回答，反而望向楚达，道：“达叔，你跟随父皇一生，想来再清楚不过了吧！”
东武达也没有回答，反而发出一声长叹。见状如此，东武昊宇越发糊涂、越发好奇，双目也随着东武昊旭望向墙中画，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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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