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没注意楚惜朝在做什么,不屑地开口:“你以为找几个女人联合起诉傅明辉,就能扳倒他吗?还是想借此牵制我,没那么多时间追求若溪?”
楚惜朝站起身来,淡淡地开口:“亏你还好意思说追求若溪,傅明辉三翻四次地伤害她,你怎么不帮她报仇雪恨?”
傅云深走近楚惜朝,脸上洋溢着嘲讽的笑容:“傅明辉到底是傅家的人,我可以收拾他,但决不允许其他人动他。说到对若溪的伤害,你身边那些人只怕不比傅明辉干得少,比如说你哥哥楚瑾瑜,你的前女友傅以薰,你怎么不管管他们?”
楚惜朝紧抿着薄唇,竟然无法反驳,因为知道傅云深所说的是事实。
傅云深却继续说:“楚惜朝,你对若溪的爱,就像是枷锁,就像是束缚,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和伤害,你有什么资格再爱她?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末了,他抑扬顿挫、斩钉截铁地说:“只有我,才是她的真命天子。看她现在的情况,不已经能够说明一切吗?”
楚惜朝忽然上去,揪住傅云深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我和她之所以走得这么艰辛,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小人从中作梗,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失忆了,我就重新追求她,她以前会爱上我,现在一样会爱上我,不会有你什么事的。”
傅云深推开楚惜朝的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邪魅地笑:“她以前会爱上你,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我。”
然后,傅云深呵呵笑着,转身离开,向医院外走去。
楚惜朝看着傅云深的背影,拳头攥得咯咯响,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他不想理会傅云深说的话,可脑海里总是盘旋着他说的话,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潜意识里知道,如果她没有遇上他,她应该还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女孩,不会遭遇这么多不幸的事。
可他爱她,已经不能再没有她,即便明知道自己很自私,也不可能放手。
楚惜朝走近病房房门,看她已经睡着,这才推门进去,在床边坐下。
他为她掖了掖被子,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她的面颊,说:“你为什么要忘了我?真像傅云深说的那样,我对你的爱,就像是枷锁,就像是束缚?”
他眼眸里不知不觉便噙满了泪水,此刻涌了出来:“我知道,瑾瑜、以薰,还有我,都没少做出伤害你的事,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你不要把我忘了好不好?”
在楚惜朝看不见的角度,林若溪的一只眼睛的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下来。
楚惜朝这两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林若溪,不曾回家休息过,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竟然靠着椅背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他捏着那暖和的毯子,不禁疑惑,这是谁给他盖在身上的呢?
紧跟着,他发现她睁着眼睛,正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禁凑上去问:“怎么呢?睡不着吗?”
林若溪淡淡地瞥了楚惜朝一眼,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楚惜朝忍不住道:“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否则也不会给我盖毯子。”
岂料林若溪回答:“不是我给你盖的,是护士巡房的时候给你盖的。”
楚惜朝闻言,心里不禁满是失落。他刚才看见身上的毯子时,还高兴来着,没想到白高兴一场。
林若溪背对着楚惜朝,虽然看不见他失落的表情,可见他不再说话,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她抿了抿唇,说:“你回去吧,不要再整天整夜地守在医院里。”
楚惜朝看着林若溪侧躺的背影,吞了一口苦涩的唾沫,说:“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留下来照顾你的,而且是一生一世。”
林若溪咬着唇,没再说话,眸子里晶莹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滴落在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这一夜,林若溪再也睡不着,不只因为浑身的伤疼痛不已,也因为男人刚才的话。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没睡多久,就被两个护士的对话吵醒了。
“这就是林若溪?年纪轻轻的,本来前途无量,怎么成这样呢?”
“就是呀,听说她有可能一辈子失聪,你说这还怎么唱歌呢?”
“听说她妈妈也出意外了,比她先一步送进医院,情况怎么样呢?”
“变成植物人了,脑袋血管爆裂,大出血,应该是没希望醒来了。”
“哎,真惨,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有才华又怎么样?在生老病死面前,还不是人人平等。”tqr1
“不过人家有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即便她成这样,还废寝忘食地照顾她和她妈妈。”
“就是网民们口中的那个国民老公?像他那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时间长了,还是会抛弃她的。”
“听你这么说,我都快不相信爱情了。不过好像除了他男朋友,还有一个男人经常来看她、照顾她。其实我挺同情她的,希望有一个好男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两名护士在房间里查看一番后便离开了,她们的话声也渐渐消失,最终完全听不到。
林若溪睡觉前,忘了取下助听器,自然什么都听见了,不禁泪流满面。
其实此刻她真希望她没有戴着助听器,那就什么也听不见,那就可以自欺欺人了。
楚惜朝不是说,她妈妈没事吗?为什么护士说妈妈变成植物人呢?
楚惜朝不是说,她的伤没事,听力能恢复吗?为什么护士说她会一辈子失聪?
她醒来后这一天一夜里,已经接受了现实,可现在却发现,现实远远比想象中要残酷许多,她怎么接受得了呢?
她不甘心妈妈变成植物人,她不甘心她的世界一辈子失去声音,她还要唱歌了。
可纵使她有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纵使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又能如何呢?
她不禁伤伤心心地痛哭起来,可哭过之后,还是得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楚惜朝不知道去哪里了,傅云深也没有来,林若溪抹了泪,打算去看看妈妈。
她艰难地翻身下床,可每动一下,四肢百骸都传来阵阵疼痛,却倔强地咬着牙,出了病房。
她的动作很慢,扶着墙一寸一寸地挪,可越是疼痛,越是提醒着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等林若溪来到护士站,那些护士看见她,都满脸地惊讶:“你怎么下床呢?你现在不能乱动,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林若溪却无视那些护士的关心,只是问:“我妈妈在哪间病房?”
护士们不敢告诉林若溪,因为都知道她母亲的情况还瞒着她了。
“我妈妈在哪间病房?”林若溪脸色苍白,但一双眸子通红,声嘶力竭地问道。
有护士立刻拿起电话,林若溪不知道她是要给谁打电话,但无非是向主治医生或者楚惜朝汇报自己的情况,于是指着她说:“不准打电话,立刻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间病房。”
那护士不禁放下电话,看林若溪情绪如此激动,只得把林芸的病房告诉她了。
然后,林若溪又扶着墙,一寸一寸地向林芸的病房挪去。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凭着一股倔劲儿,想看看妈妈,那是她最亲的人呀。
好在林芸的病房离林若溪的病房并不远,她依旧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到。
林芸颅内大出血,才做了开颅手术,此刻还躺在无菌病房里,林若溪没能进去,只是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着妈妈。
她看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上缠着纱布,身上还插满了管子,靠机器维持着生命,眼泪立刻簌簌而下。
她还记得那天出门去参加比赛,妈妈还和她有说有笑,没想到一转眼,妈妈竟会变成植物人,而她也失聪了。
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多希望能从噩梦中醒过来,可疼痛提醒着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不禁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妈妈,呜咽道:“妈妈,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不是想看着我结婚生孩子吗?妈妈,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她哭着哭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身体疼痛得不行,竟然缓缓滑下,跪在了地面上……
好一会儿,林若溪才忍着浑身的疼痛,又一寸一寸地挪回自己病房。
可当她刚走到病房外,正准备推门进去,门就从里打开了,不是医生护士,也不是楚惜朝或者傅云深,而是楚瑾瑜。
林若溪看见楚瑾瑜,尽管全身疼痛得快散架一般,却立刻扑上去,挥着能动的右手,使出所有的力气,打在那个男人身上。
“楚瑾瑜,是不是你叫人绑架我妈妈的?是不是你害我妈妈变成这样的?是不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楚瑾瑜随便一推,就将林若溪推倒在地,不悦地看着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说:“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怎么还认得我?”
林若溪跌倒在地上,痛得动弹不得,尤其是车祸中断掉的肋骨处。
“你都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想要拆散我和楚惜朝,我还能怎么样?我只能装失忆了。”林若溪看着楚瑾瑜,恶狠狠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想杀我灭口吗?你就不怕会遭到报应吗?”<>